5. 眼眸乱

作品:《青苔赋

    等青苔醒过来,已经是巳时了。


    房内的燃着的香似有安神效果,也很熟悉,但青苔按了按眉心,记不起来了。


    她讶于自己今日醒的如此晚,由于平常要照看姐姐的缘故,她一向起的很早。


    隔壁一直没有动静,想来秦凌已早早奔赴考场。


    其实早些时候,秦凌等了许久。


    科举的日子一般在年初,正是应了年号。但是此时也极为寒冷,秦凌多带了个随身的暖手炉,防止双手生出冻疮,影响写字。


    他昨晚温习了些功课,又收拾书箱,等准备好了一切后,已然子时了。


    等到第二日正式科考的日子,却只想着见她一眼。


    他知道她有早起的习惯,便一直期待着隔壁的动静,希望赴考前能有青苔送行。


    等他一举高中,到时候他再表明心意,就算她对他无意,他也会帮她一起治好她姐姐,实现她的愿望。


    想到这,秦凌心口止不住的起伏了一下,是止不住的情愫溢满胸膛。


    凝思几瞬,他站在青苔房外,手已经放到门板上,最后却选择没有扣响。


    时辰快到了,他悄悄的把竹蜻蜓放到门口,离开了。


    青苔穿好衣服,瞥到床榻边的铜镜,镜中人才十五岁,却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一头墨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宛若瀑布般倾泻而下,她并未行及笄礼,所以没有结髻。一双眼睛也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熠熠的光,青苔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这双眼睛,她在此时想起母亲。


    这时候她该早发现自己下山了,她一定很担忧。


    青苔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找到苏神医才是。


    可秦凌提前嘱咐她,一定等他回来,他会陪她一起寻找。


    她一个女子独身在外,会有危险,更何况是个极美的姑娘。


    青苔在屋内沏了茶,手指轻叩桌面,这是她的习惯,沉静思考时就不由得做这个动作。


    这偌大的霖景城,她该如何寻找一个人?


    蓝道士的话语是否可信另当别论,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神医”姓甚名何,他如今是否在霖景城安定?是男是女,是尚且年幼或者已到中年,又或者,是个快要死掉的老头?


    此时营帐里的苏霁川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快得风寒了。


    催促着慵懒倚靠在靠椅上的男人,速速赶回霖景。


    想到这青苔开始略带急切起来。


    她带的银子,支撑不了多久。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玉溪山困不住她,这个客栈更加不能。


    她不愿拘于时局,也不会以任何人为靠山。


    她是完完全全的自我,她要顺意而为。


    或许在他人看来一意孤行的任性,是多少年辗转反侧的挣扎。


    与姐姐截然相反的健康身体是预警,预示着她一定要为这个家付出什么。


    她的余生都要用来赎罪。


    她的安定生活,是家人用生命,病痛换来的。


    外人的风言风语太过恶毒,这青苔一定是克家,克姐姐克父亲,将来啊肯定还会......


    母亲总会捂着她的耳朵说,


    “好青苔,没关系的。”


    “青苔,不要听,不是这样的。”


    姐姐和母亲从未怪过她,反而说,因为她的健康而骄傲,让姐姐欣喜,让母亲放心。她又那么懂事。


    等她越长大,


    言语越像一阵风,钻进人的心里,变成冰刃,狠狠剐蹭着心窝处。


    她没轻信那些“克星”的传闻,


    但是暗暗发誓,要治好姐姐,当然还要照顾好母亲。


    迷雾一般的母亲,柔软的身躯撑起了太多太多。


    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青苔收好思绪,


    还是决定碰碰运气,打算在客栈周边问问,万一有人真的认识那苏神医呢?


    推开门,冷风猛地灌进来,肆虐吹进她的斗篷里。


    风带起了门外本静静躺着的竹蜻蜓,那是秦凌临走前放的,他要还给她,这本来就是给她的。


    竹蜻蜓是儿时的约定,现在是少年的意动。


    青苔伸手想要抓住,竹蜻蜓却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她只好被带着走。


    直到——


    竹蜻蜓蜿蜒旋转,最后落在了——


    有人先她拾起了竹蜻蜓。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从客栈阁楼上步步走来。


    店主在昨日便嘱咐二人不可靠近阁楼处,


    路过时只见轩窗掩映,玉栏朱楣,工巧之极,却掩人耳目。


    青苔看到,面前的男人身着一袭玄色衣袍,细密的金线绣纹在黯淡的光线中隐隐闪烁,宛如隐匿于暗夜中的神秘纹路,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气息。从他的面容来看,约莫已步入而立之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独特的痕迹,那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近三十年的时光沉淀,赋予他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的气质。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竹蜻蜓的边缘,一个看似简单随意的动作,却不知为何,让青苔真切地感受到了他骨子里的强势。


    “是你的?”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幽深的谷底传来,没有一丝波澜,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走近了青苔更觉,他面部轮廓分明冷硬,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威严。


    他伸出去,要把竹蜻蜓递给她,却始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盯上了这双眼睛,从未挪开视线。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深渊。


    “是我的东西。”青苔回望着他,伸手接过,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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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谢。


    她也暗想,这人看着并不像这间客栈暂住的房客。他一身玄色,就连发冠也是。然而,腰间那个略显陈旧的粉色香囊却显得格外突兀,与整体风格格格不入。可仔细端详,那香囊的绣线做工精细至极,显然是绣制之人倾注了诸多心血,即便历经多年岁月的洗礼,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他的视线太过灼烈,想把她看穿,直到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青苔察觉到了这份异样,眉梢不自觉地挑起,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可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个男人。


    又或者她长得像他认识的人么。


    思索间,青苔率先挪开了视线,微微颔首示意,准备越过他朝着楼梯方向走去。她实在不想继续与这个男人周旋,直觉告诉她,男人看着高贵莫测且并不好相与。


    也并没有再看向阁楼。


    他盯着她的眼睛实在是太久。


    而后他又隐藏住了情绪,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青苔从身边走过,下了楼梯,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她错过他身边时魏如衍只想,


    “阿允,她太像你,尤其是眼睛。”


    青苔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直到双脚踏踏实实落在一楼的地面,她才像是终于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在二楼,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心中暗自揣度,究竟是身处怎样至高无上的权势之下,才能自然而然地散发出这般令人胆寒的气势。那气势仿佛浪潮,一波波地冲击着她的身心,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然而,在感受那股威压的同时,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人身后的背影上。


    那个背影,在威压的笼罩下,竟显得格外孤寂萧瑟,仿佛被整个世界所孤立,即便权势滔天,却也难掩内心的孤独。


    等到了一楼,青苔才惊觉,昨天还热闹非凡、客满为患的客栈,此刻竟空空荡荡。


    这种骤然降临的冷清,与昨日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切或许都与二楼那个散发着强大威压的男人有关。想到这里,她心里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她急忙回头看向二楼,想要再次确认那男人是否还在。可是,客栈层层叠叠的装饰,像是故意为之,将二楼严严实实地掩住,她再也看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的身份、那股神秘的威压,以及客栈突如其来的冷清,都像是一团团迷雾,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困惑不已,同时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有些未知,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在她踏入霖景城的时候,每一步都有人刻意引导。


    这个客栈里的每一缕气息都紧紧围绕着她,又或者是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