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不想做交易，他想要宇智波泉奈的命，但是大哥不会同意，所以这是桩注定成交不了的交易。

    和宇智波泉奈的性命相比，宇智波一族付出的些许利益就入不了千手扉间的眼了，因为在他看来，那是千手迟早都能拿到手的东西。

    “大哥，带他离开吧。”千手扉间道。

    “千手扉间，你——！”宇智波泉奈预先设想过吃闭门羹的结局，但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极难接受。

    可偏偏千手扉间是唯一知晓内情之人！这让宇智波泉奈根本找不到第二个知情者去打听斑哥身上的异状！

    “扉间……”千手柱间期期艾艾道。

    他深知自己的弟弟有多执拗，弟弟不想说的事情旁人决不可能问出来。

    但是，不止是宇智波泉奈，他也想知道斑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也是千手柱间决定将宇智波泉奈带进千手族地的原因。

    弟弟为什么得出那样的结论他听不懂，但是同样与斑接触过的宇智波泉奈肯定能从中分析出一些情报。

    千手柱间虽然不认为自己的挚友换了个人，但他觉得挚友身上的问题一定与黑绝有关。

    千手扉间不想多费口舌，直接用飞雷神之术离开了——去为自己接下来的出族做准备。

    精神术式需要进一步改进，那些散碎的可疑地点需要他一一勘察，他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恢复。

    然而，当他三天后从实验室出来再次看到宇智波泉奈时，千手扉间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差了下去。

    整个千手大抵只有千手柱间对宇智波泉奈的到来持欢迎态度，然而这一个人的态度也决定了宇智波泉奈能在千手族地待下去，且大有宇智波泉奈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的意思。

    “扉间，你出来了？！”在实验室外蹲点的千手柱间先一步蹿到千手扉间面前。

    千手扉间的手有点痒，见着面前大哥笑得一脸心虚的模样，他就想把大哥一拳锤到地下。但是旁边还有个外人在，蠢蠢欲动的拳头终于还是被他收了回去。

    千手柱间见弟弟没有要发怒的样子，悬着的心骤然放了下去：“扉间扉间，我留泉奈在族里住了几天。”一句话之后，他直接切入正题，“不仅是泉奈，大哥也想知道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以扉间的头脑，一定有猜测了，对吧对吧？”

    千手扉间听到宇智波斑的名字就心烦，但他的大哥反而变本加厉地在他耳边叨叨，且大有要一直缠到他松口为止的意图。

    更要命的是，他即将离族，怎么可能放任宇智波现任掌权者堂而皇之地长住千手？！

    “去会议室。”千手扉间无奈道。

    就像以往一样，千手扉间面对千手柱间又一次败下阵来，旋即他便先一步用飞雷神之术离开了。

    千手柱间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弟弟同意了，脸上瞬间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泉奈，我就说吧，扉间很心软的，只要缠一缠就会答应了！”

    “……”

    宇智波泉奈从不觉得千手柱间在千手扉间面前有任何威严，在他看来，千手就是千手扉间的一言堂，千手柱间也只是因为卓绝的武力才当上了千手的族长，但也仅此而已了。

    在数天前千手扉间拒绝交易的时候，他就想离开了。即便千手柱间说他会让千手扉间改变主意的，但是宇智波泉奈并不相信。

    应千手柱间的邀请留在千手也只是为了那万一的可能，宇智波族里自有寻找斑哥踪迹的暗探，但如果能从千手扉间这里得到些消息，他就不至于如大海捞针般漫无目的地寻人。

    但令宇智波泉奈意外的是，千手扉间居然真的松口了？！虽然宇智波泉奈并未从千手扉间语焉不详的回答中看出他有一丝一毫松口的意象。

    至于千手柱间说的“千手扉间很心软”这种话，宇智波泉奈只当听过了就算了。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千手扉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这种人怎么可能和“心软”沾上边？

    不过——

    “……多谢。”宇智波泉奈勉勉强强还是朝千手柱间道了个谢，不管千手扉间是真松口还是假松口，至少千手扉间愿意继续谈下去，这是千手柱间的功劳。

    ***

    “我还是那句话，价码你来开，但是我要知道斑哥究竟出了什么事。”宇智波泉奈率先开口道。

    非是他沉不住气，而是这是一场宇智波注定会大出血的谈判。如此，倒不如省了那些相互试探的功夫。

    他相信，如果他生出跟千手扉间虚与逶迤的心思，千手扉间肯定会加倍还回来。这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千手柱间一拍桌子，豪气道：“可以不要钱！”但在千手扉间犀利的目光扫过来时，他整个人一节一节缩回了座位，声音也一点一点低了下去，“扉间，毕竟是斑的事情……这个……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大哥觉得吧……”

    顶着千手扉间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千手柱间还是顽强地把话说完了：“要不这次就不收宇智波的钱了？”

    千手扉间第一万次反思为什么自己的大哥会是这副德性？

    盛怒过后，千手扉间只想发笑。

    他的大哥一心想让两族结盟，甚至言语行动间也对宇智波、对宇智波泉奈多有退让，但他愚蠢的大哥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两族结盟只是他一个人的白日梦呢？

    千手扉间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千手被占便宜，而是千手被宇智波占了便宜。面对这样野心勃勃的一族，千手一步一步退让下去能落得什么样的“好下场”？

    于是千手扉间真的笑了出来，虽然只是小小的微笑，但其中讽刺的意味半分不减。

    他挑起眉毛，语气轻松道：“好吧，既然这是大哥你的意愿，那就这样吧。这条消息就算做……”他半捂着唇，以一种古怪的语调道，“就算做我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白、送、的。”

    如果能用宇智波的背信弃义换来大哥的清醒，那么一点没有争取到的小小利益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如果宇智波真的承了这个人情……那就当做给他愚蠢的大哥天真可笑的白日梦一般的结盟妄想添砖加瓦好了。

    一旦想通了，千手扉间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只不过听到这话的宇智波泉奈反而不镇定了。

    能用利益交换的东西莫名其妙变成了宇智波要欠下的天大人情，这口气宇智波泉奈怎么忍得下来？

    他宁愿大出血一回，也不愿意欠下人情，更莫说欠人情的对象还是千手！是宇智波的敌人！

    千手扉间暗中的嘲笑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宇智波一旦真的欠下了这个人情，若还如以往一样与千手敌对，那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一族？！若宇智波遇到千手主动避让，即便还了人情，也会给世人留下宇智波不如千手的印象！

    “泉奈，扉间答应了！我就说扉间很好说话吧！”

    但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对着宇智波泉奈言笑晏晏！

    宇智波泉奈憋屈得不行，但他偏偏还不能冲这么个“好心帮倒忙”的傻子发火！

    “不用了！”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道，“千手扉间，关于斑哥消息的价码，我宇智波一族还是付得起的！”

    千手扉间随意地点头：“之后你和大哥谈吧。”

    一旦想到自己大哥气人的对象不是自己，千手扉间就心情舒畅。不管宇智波泉奈想跟他大哥谈什么，他都无所谓，反正憋屈的不会是他。

    宇智波泉奈还想拒绝，却被肩膀上搭上来的手拍得几欲吐血。

    千手柱间忙不迭附和道：“泉奈，不用客气啦！扉间难得同意不要钱的！”

    “不，这件事宇智波还是——”宇智波泉奈并不想接受这种兜头砸下来的人情。

    “没关系的！泉奈！”千手柱间震声道，“不管怎样，斑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很担心斑的状况！”

    “……”宇智波泉奈狠狠闭了闭眼，决定暂时不要和眼前的“煞笔”纠缠，他一点也不想被千手扉间用这种看热闹的眼神看笑话！

    “说说吧，斑哥的情况。”他最终以一句话终结了千手柱间絮絮叨叨劝说的举动。

    千手扉间应声点头，却还是选择先问了一句：“宇智波泉奈，你和宇智波斑接触过。按理来说，你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从宇智波斑那知晓。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来千手找我？”

    说着千手扉间扫了一眼侧面的大哥：“甚至让你在问过大哥之后，还是选择来找我？”

    主动将斑哥的信息告诉敌人，是宇智波泉奈在以往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可现在……

    “分析需要情报。”千手扉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宇智波泉奈，告诉我宇智波斑的情况，我说的话才能多几分可信度。”

    宇智波泉奈最终还是松了口，低沉道：“斑哥对族人有杀意，但是对我却如以往一样。”

    千手扉间了然道：“这不奇怪，你可以把这看做他残留的本能在作祟。”

    “什么叫残留？！”宇智波泉奈听不得这种好像宇智波斑已经死了一样的话。

    千手扉间无意与宇智波泉奈争论，只直言道：“纵然宇智波斑的实力很强，但他到底也只是个年轻人，他这一二十年的记忆比起黑绝千年的记忆不过沧海一粟。他能保有些微本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是什么意思？！”宇智波泉奈的心渐渐滑向了深渊。

    “宇智波斑的问题不在身体，而在精神。”千手扉间道，“他对黑绝用了月读，这种术想必你比我更了解。然后，被宇智波斑拉入精神世界的黑绝就像一团烟花一样炸开了。”

    千手扉间五指张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旋即又收拢五指：“那些覆盖了宇智波斑精神世界的记忆又全部涌进了宇智波斑的精神体。宇智波泉奈，你觉得宇智波斑在黑绝刻意灌输足足千年的黑暗记忆后，还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吗？”

    千手柱间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本能地反驳道：“扉间，可是斑对我还是和以往一样，为什么不可能是斑战胜了黑绝呢？”

    “这说明两位对他很重要。”千手扉间皮笑肉不笑地鼓了鼓掌，“你们二位一位是他的挚友，一位是他的弟弟，所以属于宇智波斑的那部分暂时占了上风。至于其他的……宇智波斑对自己的族人都暗含杀意，这是曾经的宇智波斑会表现出来的吗？”

    “可是斑哥没有动手！”宇智波泉奈咬牙道。

    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哥哥将被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所替代？！

    明明他的哥哥那么强！

    就像千手柱间说的那样，为什么就不可能是他的哥哥战胜了黑绝？！

    “但是他离族了。”千手扉间镇定地接了下去，“如果宇智波斑能压制黑绝对他的影响，又何必离开？”

    “我不信！”

    千手的会议室毁了张桌子，也少了个宇智波。

    千手柱间在送走宇智波泉奈之后，又回到了这里，他没有错过弟弟先前暗示他留下来的举动。

    “扉间，难道斑真的……真的……”他实在说不出斑会被黑绝替代这种话，但是这次弟弟的推测真实到令他无法反驳。

    “迟早的事。”千手扉间淡然道，旋即直接切入正题，“大哥，我要离族一段时日，有些消息需要我去核实，族内事务我已经移交给了水户姐。”

    “斑之前说的话是不是受了黑绝的影响？为什么斑认为有你在，我的梦想就不可能实现？”千手柱间拦住弟弟要离去的身形，难得表露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扉间，斑的实力又变强了，如果你这次出族又碰到斑……”

    千手扉间觉得自己跟一个满脑子爱与和平且走极端的人绝对没有一丁点共同语言，但他偏偏在瞬间就懂了宇智波斑为什么会这么说。

    无非是在黑绝的记忆海里泡傻了，见多了战争与杀戮，觉得天底下耍心眼的人都该死，而他好巧不巧成了宇智波斑对这类人的恶意具现化的载体。

    “大哥，不要问我这种弱智的问题。”千手扉间不悦道，“虽然我的脑子很好用，但我还没兴趣去弄清楚一个小屁孩天真偏执的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