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代世界的话题，不是很愉快地止住。


    杨戬结了账，四人出了酒楼，左看看，右瞧瞧，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


    郗又夏捏着脸上的面纱，小心翼翼地避着繁华地方，生怕被人认出来，再被抓回去。


    可小童莽撞，他娘一时看管不利，小童就眼珠子一转，朝郗又夏撞了过来。


    郗又夏来不及躲，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哪吒眼疾手快地和她换了位置，单指按住小童的额头。


    小童被按得疼了，双手捂着额头大哭。


    从他指缝间看过去，能隐约看到一个通红的指印。


    那小童的娘闻声赶过来，见郗又夏四人穿着不凡，连忙和哪吒道歉。


    没伤到郗又夏，哪吒也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明显是故意想要捉弄郗又夏的小童，转身就要离开。


    郗又夏却被小童抓住衣角：“叔父，画！”


    小童的娘犹疑地看郗又夏一眼，敲了小童一下，让他松开拉着郗又夏的手：“别拉着姐姐的衣角，没礼貌！”


    小童扁扁嘴：“姐姐不要叔父了，坏！”


    眼见哪吒脸上露出不悦，小童的娘捂住小童的嘴，赔笑道：“他年岁小，你们不要和他计较。”


    杨戬摆摆手，道：“无妨，我可以问一下他所说的叔父是谁吗？”


    小童的娘露出为难：“你们不会认识的，他的叔父只是一个中不了第的穷书生。”


    孙悟空不满意她含糊的回答，接着问道：“那画又是什么意思？和我的妹妹又有何关系？”


    “唉，说来话长。”小童的娘又看了郗又夏一眼，然后道，“我信这位姑娘和我的那位小叔子毫无干系，各位大人没必要对我那位小叔子太过在意。”


    孙悟空笑着挡住她想要离开的步子：“你这是什么话？你儿结下的缘你不能说断就断。况且我妹也不能莫名其妙就承下你儿的那句‘坏’，不是吗？”


    小童的娘瞪了小童一眼，看了眼身形高大的杨戬、言语上步步紧逼的孙悟空和一看就不好惹的哪吒，咬了咬唇，道：“那还请各位大人和我去个僻静地方。”


    孙悟空的笑容真切了些：“请，请。”


    小童也发觉了不对劲，紧牵着他娘的手，跟随着到了街边。


    这处虽然也有人来来往往，但总归和繁华街区不一样，他们在此处说话，不会飘进他人耳里。


    况且小童的娘也不敢往更偏远的地方去了，万一真有什么纠葛，她和她儿的命岂不是不保？


    在这里，孙悟空三人要动手，她起码还能喊人，他们总会顾忌些。


    小童的娘抱着这样的心思，道：“就在这里罢。”


    孙悟空明白她的顾虑，点头应允。


    小童的娘这才娓娓道来她那位小叔子的故事。


    小童的娘嫁到小叔子家并不长久，看小童才不过五岁就能看得出来，因而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对自己那位小叔子的了解都来自她日常对小叔子和观察和她相公的念叨。


    她相公不喜欢她这位小叔子，她相公总是埋怨她小叔子成天在家里，读书也读不出来什么名堂，也不去做工，就借着要参加科举的名头白吃家里的粮。


    她不敢反驳她的相公，但她觉得她的小叔子是有本事的，她每日早起做饭时都能听到小叔子房内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那都是些她听不懂的文章。


    况且她为小叔子整理房间，也曾翻阅过小叔子桌上的书，和小叔做的文章。


    她识得字，因而她能看得出那是何等绝妙的文章。


    所以她对小叔子几次都中不了举感到疑惑。


    直到她有一次撞见小叔子醉酒。


    那是一个圆月夏日，天上月光泠泠，她的小叔子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圆月，一杯一杯地饮。


    那晚她相公不在家，她大起胆子离着很远，劝小叔子早些回房休息。


    小叔子落寞地笑了笑，问了她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他问：“天上的月为何摸不到？明明她曾倒映在我的酒杯中。”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叔子也没为难她，他又喝了一杯，然后温柔同她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房了。”


    她不好和小叔子待太久，担忧地看了小叔子一眼，就回房看她的儿了。


    但她能看得见，也能听得见她小叔子很久很久之后才回了房。


    后来她收拾房间时，见小叔子书桌的抽屉没合上，里面的画像还漏出一角，于是心生好奇，拉开看了一眼。


    那画上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姑娘，美目倩兮，让人一眼即难忘。


    她那时才发觉小叔子的丹青也很好。


    她能从画中看出小叔子对画中人的满腔爱意。


    她那时候只觉得小叔子深情，虔诚地祈祷小叔子早日将他念着的人娶回家。


    毕竟她小叔子年龄也不算小了。


    可当公主入狱，公主的容貌也为天下人尽知时，她才明白小叔子肖想的是何等人。


    未入狱前的公主如天边明月，平民百姓不可近之，入狱后的公主如致命罂粟，对平民百姓更是禁忌。


    “小叔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愿的。”小童的娘叹了一口气，将故事收尾。


    郗又夏想起了她那天的梦。


    小童娘的小叔子可能就是她梦中的少年。


    等小童的娘离去，她要和孙悟空三人讲讲她那天的梦。


    “你小叔子在得知公主入狱时是何反应？”杨戬道。


    小童的娘回忆了一下，道：“我小叔子平时很少饮酒的，每年只会固定在夏日的某一天饮酒，但那一天他从日落喝到了第二日天亮。我相公得知后，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说他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却又没胆子去做，简直懦夫一个。”


    “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妹妹和你小叔子画上的人很像？”哪吒问。


    小童的娘点头又摇头：“只是一瞥而过的幻视，现在姑娘站我面前良久，我越看越觉得姑娘和我小叔子画上的人不像了。”


    孙悟空沉吟：“多谢你这么耐心为我们解答疑惑，我这妹妹平日一直养在深闺，很少出门，这次还是我们哥几个硬把她拉出来，陪我们逛街的。”


    孙悟空三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小童的娘悬着的心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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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下：“当然当然，公主所在的牢狱是大周看管最严的牢狱，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地跑出来？是我和我儿一时眼拙。”


    “无碍无碍，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们才应该道歉。”杨戬从怀里拿出一张盖着戳的条子，递给她，“你若有空，就去这张条子上所写的地方拿给你的赔礼。”


    小童的娘慌乱推拒：“这我不能收。”


    杨戬不勉强，弯腰把条子塞进小童的手心：“你帮你娘拿着。”


    小童懵懵懂懂地答应。


    小童的娘还没来得及把条子从小童的手中拿过来，郗又夏四人就走远了。


    她小跑着，朝前赶了两步。


    四人的身影彻底融进人群中。


    小童的娘发愁地看着手中盖着孙氏章的条子，捏了捏小童的手，感叹道：“我们惹了不得了的人。”


    另一边，郗又夏四人也没了心思逛街，回府整理线索。


    一关上卧房的门，郗又夏就把她那天做的梦和其余三人讲了讲。


    孙悟空道：“这并不能确认她小叔子就是你梦中的少年。”


    郗又夏道：“十有八九。”


    杨戬敲了敲桌子，把两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道：“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仅凭她一言，那么郗又夏的身世还是在公主这个身份上打转。”


    哪吒道：“那有何难？她也说了，她对她小叔子并不了解。我们要想得到线索，不如直接去找她小叔子问个清楚。”


    哪吒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


    郗又夏举手表示自己有疑惑：“可我们不知道她家住在何处？”


    杨戬笑了笑：“从她的表述中，能听得出来她的家境并不好。虽然我给她的那个条子上并没有书明会给她什么样的赔礼，但她明天或后天，一定会到条子上所写的地方的。毕竟，那条子上盖着孙氏的章。在这里，无人能拒绝孙氏。”


    郗又夏信服地点头。


    果然，次日，小童的娘拿着条子出现在了条子上所写的店铺前。


    伙计按照杨戬的吩咐，把提前准备好的精致木盒递给小童的娘。


    小童的娘看着那精致的木盒，没敢打开看，拿着自己带着的灰色布子把木盒缠了两圈，然后抱着盒子快步回家。


    孙悟空给郗又夏掐了一个隐身决，四人匿去身形，跟上她。


    小童的娘家住偏僻，离城区很远，几个弯绕后，他们才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


    小童的娘又低头看了眼木盒，确定无人注意到她后，故作平静地走到自己家前，推门进去。


    孙悟空四人在那略有些破败的门前，缓缓现出身形。


    他们对视了一眼，听着院子里的读书声停下来，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和小童的娘说了几句话后，又继续开始读书后，敲响了门。


    读书声再次中断。


    片刻，那木门在孙悟空四人眼前打开。


    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出现。


    他眸中带着疑惑地扫过几人，然后目光定在郗又夏身上，神色立即变得慌乱。


    郗又夏直觉他就是她梦中的少年。


    可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门就被重重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