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女声低弱的啜泣,配合着不敢随便出声的众人,整个祈金堂如同黑云笼罩,现在的氛围格外压抑。


    谁都知道,遇到那贪得无厌的,等闲不能松口。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一步退,到最后只能步步退了。越僵持,气氛越僵硬。


    那东条川杉许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提高了嗓音强调了一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请诸位,好好回答。”


    “这位爷说得对。”本不在前厅的杏仪出来了。即是花魁,她底气总比一般的姑娘来得更足。她一边说着,一边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脸上笑盈盈的看不出一丝不虞:“既然爷说是我们这儿的孩子,那想必是我们哪个姐妹的骨肉。姐妹情深,如今孩子同母亲下落不明,我们这些做姐妹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眼瞧着杏仪要亲自下去,红袖拉住了杏仪的手。眼下不好出言劝阻,可红袖紧张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开,红袖大声道:“诸位都是讲道理的人。我们也是希望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尽快被找到。”


    讲道理吗?他们若是讲道理,这天底下就没有讲道理的人了。


    “正是如此。”见红袖把金灿灿的镯子加到了放小黄鱼的托盘上,东条川杉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也喜欢跟你这一般讲道理的人打交道。”


    有了杏仪的打样,在场的花娘有样学样。有的跟着摘了镯子;有的镯子没有,就摘了项链;就是那身上没有拿得出手首饰的,见那些浪人盯着她耳朵上的金耳钉,忙不提把耳钉给取了。耳钉就米粒大点儿的东西,可没有自己的命值钱。


    积少成多,不大的托盘上除了小黄鱼,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一时间珠光宝气,满堂的富贵。


    因为姑娘们的“慷慨解囊”,托盘上原先平铺着的一层小黄鱼就显得不够看了。见东条川衫利得跟刀子似的目光射来,芝妈妈叹了口气,原先硬挺直的背弯了,肩膀架子也垮了。她打了声招呼,回去拿了个四四方方的匣子。


    “再多我们也没有了。”她道,“我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姑娘们卖力,才能有收入。这些个血汗钱,也许都不算我们的。诸位若是还有什么更多的想法,春芝我是真的没法子。一点儿都没有的。”


    芝妈妈这话算是交底了。她也话里带话,搬出了祈金堂的后台。一家花楼叫祈金堂这样直白的名字,可见幕后之人捞钱的心思有多重。能做祈金堂的后台,又是纯纯的捞金目的,这样的存在若是真亏大了,也是有力气来反抗。


    匣子一拿出,下头的浪人就抢了过来。只有东条川杉假惺惺的笑道:“言过了,言过了。大家都是文明人。”


    能有多文明?那地上已经断气了的花娘怕是最文明的了。


    总算是把这些活佛打发走了。春芝深深看了一眼之前带头的杏仪,终究什么都没说,回了她的院子。


    前厅里那些吓傻了的底层花娘这才缓过气来。她们围着杏仪:“杏仪姐姐,你方才是怎么敢的呀?”


    “可不是,真的得亏了杏仪姐姐。”


    “若不是杏仪姐姐,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办好的。”


    ……


    祈金堂里,大家年龄不一,大家平日里也都攀比着的。这回能让大家异口同声称杏仪姐姐,显然是杏仪真让她们服气了。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都压压惊。收拾好了,咱们还得开门迎客的。”杏仪不以为然的笑着。


    只有回了自己的房间,杏仪这才松了自己提着的一口气:“唉呀妈呀,可吓死我了。”


    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胸口,杏仪连自己早就改掉的乡音都冒了出来。她身子骨发虚,这回是真使不上劲,软趴趴的靠在红袖身上,显然是吓得不轻。


    “那会儿我拦姐姐,可是没拦住的。”别说杏仪了,红袖都吓得够呛。


    过了一会儿,缓过来的杏仪直起身子:“可惜了我那大金镯子,值不少钱呢。”


    “那倒不是。”红袖捂嘴偷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自从出了盘尼西林的事,杏仪算是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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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交了底。花魁干不了一辈子,人总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所以她手上打眼的金银珠宝大多换了方便跑路的金银细软,亦或是关键时能救命的药品。从前是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干这些的进度慢。如今有了红袖帮忙,那死脑筋的雪梅也学会“利用”人了。姐妹齐心,她们手上除了撑场面的东西,就剩下以假代真的样子货。


    “已经换了?”杏仪眨巴着眼,“干得不错呀小丫头。不枉姐姐我疼你一场。”


    “金包铜的,外头只剩了一层薄薄的金皮。”红袖补充道,“老师傅的手艺,肉眼看去,保证以假乱真。”


    “要我说金包铜也是便宜他们了。”杏仪还有些不甘心,“铜也是好东西。铜板不也是钱嘛。怎么就不能来个金包铁、金包铅。金包铝也行!”


    “那就太假了。”红袖解释说,“姐姐说的那些分量不对。要么轻飘飘的、要么沉甸甸的,明眼人一掂量就知道了,就是分量做的刚刚好,拿钳子卡断也会露馅。”


    说着说着,红袖有点担忧:“人都说真金不怕火炼。那些个过火还是不行的。他们会不会拿回去熔了,发现不对再来找我们麻烦。”


    “怕啥。”彻底缓过来的杏仪开始把玩起自己的指甲,“且不说今天盘子里的镯子有好几个。就算是他们把假的算我头上了。那也跟我这个文明讲理的弱女子无关呀。我的东西,不都是那些个臭男人给的。我也是受害者呀。”


    戏瘾上来了,杏仪捂脸呜呜呜起来:“负心薄幸,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嘘嘘嘘!”红袖竖起食指,故作惊慌的扫视着四周,配合着杏仪做出嘘声样子,“可不敢多说。万一让客人听见,那就麻烦了。”


    今儿哪还有客人。


    两人看似玩得开心,但都知道如今这一出闹得,恐怕祈金堂要过一段苦日子。世道乱,客人来花楼是来忘忧的。这花楼若是成了麻烦地,哪会有要消遣的人来自找麻烦。从前朝到今朝,祈金堂真算是花楼里的老字号。这老字号能不能撑下去,只能说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