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要完了?

作品:《明君养成计划

    地牢火把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季晨被铁链吊在刑架上,铁环深深勒进腕间。


    一盆冷水泼下,季晨仿佛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又被那凉意一激,醒了过来。


    他的发丝凌乱不堪,被水黏连在脸上,地牢火把将他的脸映照的格外柔和,清泉似的眼睛却在昏暗中熠熠生辉。


    “说吧!和赵德成什么关系。”


    季晨刚想开口,却发觉嗓子干涩地难受,他忍着疼痛,哑着嗓子道:“不过是做生意寻个依靠罢了。”


    那人冷笑一声,把玩着手中鞭子,“做生意做成集庆的财神爷?我可不信。”


    季晨抬眸看着那人,是个虬髯汉子,穿着的只是寻常百姓衣服,辨不出身份。


    “好汉,你若是与赵德成有仇,尽可以找他报复,何必牵连我呢。”


    男人突然凑近季晨,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季晨的眼睛正对上他凶狠的眼神,“听说无奸不商,在这儿,你少耍花样!”


    季晨不带惧意,执拗地盯着他,不肯退缩。


    “听说你有三年都吃不完的粮食?”男人顿了顿,“在哪?”


    “粮食?”两个字在季晨唇边滚了几圈,“你是朱元璋部下?”


    男人一鞭猝不及防地抽下,季晨痛呼出声。


    “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说别的!”


    “好!我说…在城北的庄子里。”季晨忍着痛,快速开口说道。


    城北的庄子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毕竟他所谓得三年吃不完的粮食,一半是稳定粮价空城计,另一半则是靠待收的红薯,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以朱元璋的性格还会围困集庆多久。


    “算你识相!”男人将鞭子扔在地上,出了地牢。


    朱元璋手下将领他见过不少,这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随便说个地方,只是缓兵之计罢了,若是那男人发现自己骗了他,恐怕…


    他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扯着嗓子喊道:“朱重八—”


    “遇春,我好像听见谁在叫我?”


    “元帅,新抓来的不老实,我已问出集庆粮仓位置,只要咱们放火烧了他们的粮仓,到时候他们必定投降!”


    常遇春眼中是志得意满,他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弟兄们报仇了!


    朱元璋不置可否,他确实想快点拿下集庆,可是火烧粮仓这事…他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他曾亲眼看着爹娘饿死在自己面前,后来又因此与二哥分散,当初李善长提出围困集庆时他就一再犹豫,前两日听常遇春说起集庆城内繁华依旧他甚至不知该失落还是庆幸。


    毕竟在他心里仗打得再凶,那是当兵的事,跟老百姓没关系。可要是城里闹饥荒,先饿死的一定是老百姓。


    “元帅…”


    朱元璋转身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想早日拿下集庆,可是放火烧仓这事我再想想…”


    常遇春听出朱元璋意思,只能拱了拱手:“是,元帅!”


    看着男人去而复返,季晨在心里骂娘。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验证了城北的粮仓,那这次又是来问什么呢。


    男人沉默的打开牢门,面色不善。他居高临下看着季晨,季晨垂下眼睑,没有看他,避免激怒他,受更多皮肉之苦。


    男人却毫不留情将他的脸扳起来,逼他看着自己,“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折损了多少弟兄!”


    季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我只是一个商人。”


    男人冷笑一声,“商人?”他拿起炭盆里的烙铁,“你这样的商人就是朝廷的走狗!”


    季晨看到男人举起的烙铁上粘连着不知是谁的皮肉,感受着烧至火红的烙铁在脸旁传来的热意,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你…你问什么我都说…你别激动…”


    他下意识想要缩紧身子,却忘记手被吊了起来,带动了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牢房里格外瘆人。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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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顿时汗毛战栗,紧绷的神经如同急鸣的琴弦轰然断裂。


    他的眼神失焦片刻。


    很快疼痛唤醒了他。


    火红的烙铁与皮肉接触,立即发出“呲”的一声,烧焦的气味伴着白色的烟雾冒了出来,季晨惨叫起来,声音在幽暗的地牢中形成重重叠叠的回音。


    伤口传来的炽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扭曲起来,他不住的轻颤,带动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手腕处青青紫紫的一片与此相比似乎微不足道了。


    皮肉似乎黏在了那烙铁上,在烙铁抬起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皮肉分离,发出“嘶”的一声,但或许,他是幻听了吧。


    烙铁留下番薯大小的血窟窿,血珠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最终汇成一片血肉模糊,血窟窿边缘,则是一片焦糊。


    疼痛让他的眼泪溢了出来,他咬紧牙关,费力地睁开眼,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有种杀了我!”


    季晨的眼睛爬满如同蛛丝般的红色血丝,五官扭曲的面目全非,鲜血从他的嘴中涌出,那是他为了抵御疼痛咬破的,可这一切只是徒劳,粘腻的血液流向脖子,那里青筋凸起,犹如盘根错节的树根,他的后背一片潮意,汗珠如同趴在他身上吸血的牛虻,既不汇成一团流下,也不随着时间消逝,只带给他如芒在背的不适与折磨。


    身体有时候确实十分诚实,就像此刻,他虽然还能呛人,身体却紧绷起来,妄图抵御未知的伤害。


    “呵,你最好祈祷我们能早日破集庆。”男人将烙铁重新放入炭盆,出了牢门。


    季晨猛地放松下来,不住地喘着气,烙铁留下的烫伤却仿佛千万根针,不断地刺入最深处,几乎穿透他的胸膛。


    烫伤是经久的疼痛与折磨。


    季晨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狗屁系统!妈的!他觉得自己仿佛精神失常了,可是李大娘、如烟、赵老伯、赵城…还有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