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细细

作品:《扮猪后,墙头红杏墙角绿

    *


    “你怎知我喝茶喜添糖粉?”


    邬玊看着颜桑,却迟迟未等到答复。


    颜桑慢条斯理展开小包,为她的茶碗里添了些许糖粉后,才回话:“临行前,问过苑儿。”


    邬玊闻言,拧着眉头打量他的神色。


    张千里是个不论何为神色眼色的,自是没瞧出他家少主的狐疑。


    他一拍桌开口,凝重的气氛霎时被击破。


    “小兄弟心够细的啊!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心细如、如那啥,那啥毛来着?”


    颜桑体贴地为他接上:“心细如发。”


    “对喽!”张千里大掌拍在颜桑肩膀,捏了两下,“本来我还担心苑儿那丫头不在,路上再屈了少主,这下安心了,日后你就贴身跟着咱少主,好好服侍着。”


    语罢,没等邬玊再开口,他跨着长椅蹬腿起身,朝旁边一抬手道:“那你在这听少主吩咐,我去那边跟弟兄们交代交代。”


    邬玊为他这莽夫做派,扶额叹了口气,不过她并不恼,比起京城地界里围起来的口蜜腹剑,她更喜欢这种直肠子的爽快人,索性也就没打岔随他去了。


    颜桑倒是真如张千里安排那般,待在一旁端茶倒水,甚有眼色。


    不一会儿,张千里折回来了。


    他道:“少主,约摸着今日是要在林子里过夜了,我带几个弟兄先去前面寻个平坦的地儿扎营,少主跟小兄弟再歇会儿,等咱的马都歇好了再走也不迟。”


    邬玊点头应允,目送他离开。


    待人走远,邬玊将座换到颜桑对面,顺道还抽走了他手里的糖粉包。


    颜桑没强行挽留,只不过即便是坐远了,也没耽误他勤快着倒水。


    邬玊想不通这人怎的就伺候人上瘾,但她也懒得想通,便干脆由着他。


    一来一回一炷香的工夫,马儿也差不多喂饱了,她拍拍手招呼上剩余的护卫继续赶路。


    一行人颠簸着,目送最后一缕阳光坠落地平线。


    月上枝头后,星汉若隐若现。


    夜色悄然降临在林间,夜风习习,万物俱寂,无际的黑夜覆盖整片山林,只偶尔掠过的一道鸟鸣,才勉强将此处衬出些许生机,不算太过死气沉沉。


    篝火的火舌高高跳动着“噼里啪啦”作响,在盘根错节的茂密林间照耀出一小片带着黄晕的温暖。


    围在篝火旁的人们疲于白日辛劳早已入梦,周遭漫溢着此起彼伏的酣睡声。


    邬玊依靠在一棵老树上,撑着脑袋竭力入眠。


    其实张千里为她扎了一支简易的营帐,可供她一人歇息。


    但她既想好替父亲掌管邬家,自是需要服众,此时出门在外若还是一副小姐姿态,终是不妥,索性也学他们靠树而眠。


    奈何四下鼾声如雷,她着实无法睡熟。


    朦胧间忽觉眼前一暗,她顾不得睁眼便飞速出手,将藏于腕间的毒针扎了出去。


    谁知,对方面对生死却很泰然,非但不惧,甚至还将脖颈朝她的毒针凑了凑。


    这晌工夫下,邬玊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了这个不怕死的家伙。


    颜桑正紧巴巴半跪在她跟前,还抬起了一只手就快要抚上她的脸。


    “你大半夜凑我这么近,不怕我真失手杀了你?”她将毒针收好,没好气地说道。


    本来睡不踏实就令人心烦,这人非上赶着讨嫌。


    她把颜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推开自己眼前,才发现他手上捏着朵棉花团。


    颜桑看着她垂落在自己手上的眼神,开口有些愧意:“本是怕你嫌吵,想帮你堵下耳朵的,不料,我反倒成了最扰你的人。”


    他说完将棉花团攥回手心里,移步到就近的一棵树,抱着膝盖埋头靠坐上了。


    邬玊脸一抽,但她着实见不得这人莫名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她一咂嘴,朝颜桑方向摊手勾勾手指,道:“拿来。”


    颜桑抬脸,冲她滋滋一笑,递来棉花团。


    邬玊的手抬到半道蓦地顿住,随即动作轻微地翻转了几下掌心,当即收回。


    她瞬间屏息,示意颜桑一同噤声。


    微风中,几声并不明显的破空刀鸣自不远处传来。


    方才她抬手的动作间,几道银光若有似无地闪过了她指尖,这些并不和善的破空声响印证了她的猜测。


    不再迟疑,邬玊迅急起身示警:


    “有夜袭!”


    众人尚在梦乡迷茫间,张千里反应最快,他当即抔土上前扑灭了篝火,随后,一马当先挡在邬玊身前。


    邬玊挽弓执箭立于他身后,箭头直指声响来处。


    她目光如剑锁定着前方树梢,只用言语低声吩咐张千里:“你去护着桑言。”


    张千里不解,但十分听命,身形一侧挡在了颜桑前面。


    没给他们再多余的时间叙闲,一道飞箭破空而至。


    叮嘡!


    ——嗖!


    张千里挥刀挡下箭矢的同时,邬玊箭也离弦,急射入夜。


    三十丈外的一颗树上,一道黑影应声坠落,笔挺挺砸到地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她自幼精通骑射,即使眼中没有看见猎物,也可仅凭声音辨认方位。


    因此,这一箭看似射得快而随性,其实十分精准。


    不及松懈,邬玊再搭弓的空档,十余名黑衣蒙面的刺客已至近前。


    邬玊自知近身相搏不占优势,迅速倒地向身子右侧翻滚出一段距离,避开战况最为激烈的区域。


    来人没料到她有预判,猛然挥下的一剑就结结实实砍到了树干上。


    邬玊顾不上稳住翻滚后的摇晃,趁他拔剑的工夫,就着倾倒的姿势飞速架弓射出一箭。


    ——嗖!


    一击毙命!


    然,第二刀不期而至。


    糟糕!来不及挽弓了!


    邬玊面对来势汹汹的砍刀,将弓一横拦在身前试图阻挡这致命一击。


    眼看刀口就要落至眼前,黑夜人却忽地飞了出去,直到后背撞上粗壮的树干才停下。


    那刺客吐了口血瘫倒在地,再动弹不得。


    邬玊对张千里道了声谢,谢过他这脚仗义飞踹。


    怎料张千里未应,却是愣愣瞅了瞅那名死去的刺客。


    然而顾不上思索他的反常,邬玊惊惶刚定,又一个黑衣人冲她举刀而来。


    她眼下方才明了,这群贼人竟不是冲着颜桑,分明都是为她而来。


    只不过眼下燃眉之际,她本就自顾不暇,更妄论深究背后之秘。


    邬玊急速抬手,一箭射中那人腹部。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个马尾高束少年人,抱着臂立于朦胧月色下。


    颜桑懒洋洋靠着树,姿态懈怠,眸色却锐利似刀,正目无流视锁着前方,抱臂的手上隐隐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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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根细针,搭在指尖蓄势已久、磨厉以须。


    说时迟那时快,酝酿已久的寒光一闪,飞纵而逝。


    远处一名黑衣人冲撞到树上咽了气。


    未及喘息,一道银光接踵而至,将风撕裂。


    利刃锋鸣嘲哳,狠厉而下。


    眼见就要落于项顶,刀下之人却头都未转,只将身子轻盈地一闪,轻飘飘避开了来刃,身子甚至仍依着树。


    行刺之人的猛蓄猛出被一段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


    颜桑好整以暇地转过头,睥睨着来人说了句什么。


    刺客动作一滞,似乎倒真起了惑,然而一切迟疑不过刹那,黑衣人旋即再度杀来。


    颜桑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似在云端。


    “都说了我不想在她眼下动手,奈何你地狱无门偏要闯。”


    凌人的话音尚飘在云上,刺客却蓦地被自己刀剑的银光晃了下眼,待视物恢复时,身前早已落空,而身后不知何时多出道影。


    他连脚步声都未听见!


    惊疑之声欲泄,不待传出,须臾间夭折在喉间。


    所有的困惑,尽数残留在了他柔软着断掉的脖颈中。


    黑影飘摇坠地,颜桑的身影再度完整。


    他神色很淡,蹲下身,从刺客身上撕了块布,将触碰过刺客肌肤的那只手在黑布上蹭擦着,而后将之弃如敝屣。


    这棵树足够茂盛,枝繁叶茂之下,几近渗透不进多少月光。


    某个人的一生,就此悄然完结于黑暗中。


    而刽子手幽瞳如墨,深隐于夜。


    再看邬玊那厢,不知这群刺客是哪家招揽的死士,她迎面那刺客腹部中箭后竟然不退反进。


    只见他中箭后顿了一下身形,一把折断插进腰腹的箭羽,随即踉踉跄跄拎刀又来。


    其他护卫都胶着周旋着分身乏术,当然,邬玊本也没指望旁人。


    她气定凝神,再抬手已是一弓搭两箭。


    ——嗖!


    ——嗖!


    两道箭闪,直直射穿对方一双髌骨。


    终于,那刺客再无法向前,惨叫着抱腿倒地。


    她刚暗舒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当心!”


    邬玊回身,跌撞进一个高挺的怀抱。


    她垫靠其中随之翻倒,眼中天地颠倒过几轮方才停歇。


    颜桑将她搂得极紧,邬玊只觉快被人揉进骨子里。


    怀抱太过强势,她险些要透不过气,男人的喘息就这样侵略在她耳畔。


    二人停稳后,她挣脱了几下,未遂。


    不过幸得肉垫为席,她最终倒是安然无恙。


    张千里解决完手边人,脚一蹬地直接在空中转了个身,然后飞身一脚踢向冲撞邬玊的刺客脑袋。


    一切不过刹那,那刺客来不及防备,“咔嚓”一声颈骨断裂,歪着脑袋当场咽了气。


    与此同时,一声闷哼自头顶传来,环着她的人身子倏然一震,便再抱不紧她。


    邬玊终能脱身,手撑在颜桑身上想要起来,入手却是一股粘稠,浓重的血腥味随之席卷而来。


    她顾不得劫后余生的庆幸,耳朵像灌进了海水般堵塞,将破碎遥远的记忆拥堵在脑子里。


    前世的碎片坍塌着汹涌来袭,她此刻再听不见其他声响。


    邬玊仓皇惊呼:


    “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