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连忙挥去心头那丝异样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不问了，你不要多想，今天已经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可能是怕乔安娜再询问关于‘秘密’。


    塞西亚没有在这里多加逗留。


    乔安娜继续望着海边。


    其实，她今天已经累了一天。


    可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只是想着，和那人鱼少年的约定。


    不、不是约定。


    只是她单方面的邀请。


    而他还在考虑。


    乔安娜原本对于结果是十分笃定的。


    毕竟艾西喜欢她。


    可是随着东方的天边浮现一缕微光。


    乔安娜又无法确定了。


    太阳出现的那一瞬间。


    乔安娜脸色说不出的黯然。


    ……他真的没来。


    那么就代表，他不愿意和自己回陆地了。


    想来，也可以理解。


    自己曾经对他，确实有些过分。


    他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可还是觉得……有点失落呢。


    乔安娜回去后，就有点撑不住了，睡了一觉醒来，有很多事情变得清醒。


    事实就是她和塞西亚已经要订婚了。


    轮船宴会就是为了他们的订婚宴准备的。


    一共持续三天，第三天晚上就是他们的订婚宴。


    事实已经这样，无法更改。


    乔安娜想了想，亲自写下邀请函。


    邀请艾西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正常的请柬已经写完。


    乔安娜犹豫了一下，另外拿出一张信纸。


    写道。


    「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事实的真相，如果塞西亚真的是你口中那样，那么他也不适合与我联姻，希望明天晚上你能到来，告诉我真相，届时我愿意与塞西亚取消订婚。」


    她将这封信夹在请柬中。


    接下来唯一困难的，就是该怎么把它送到人鱼手中。


    乔安娜感觉老天都在眷顾她。


    就在她看着海面感到为难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海龟路过，表示愿意帮她送信。


    乔安娜喜不自禁，“那就太感谢您了！”


    艾西收到了信，心里感到很犹豫。


    塞西亚不仅伤害了他。


    也欺骗了乔安娜。


    想一想，乔安娜也很无辜。


    他要不要到时候拆穿塞西亚的真面目呢？


    这时，格夏出现在他身边。


    “乔安娜的邀请函？”


    艾西轻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格夏：“你要答应吗？”


    艾西看向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涩的爱意，轻声问：“格夏，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幸福？”


    他想了想，格夏撮合他和艾萨克的原因无外乎就那一个。


    她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值得更好的。


    她希望，自己被一个更好的人温柔对待吧。


    格夏微笑，“当然。”


    艾西用力咬着下唇，雪白的贝齿在嫣红的唇瓣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印子。


    他下定决心一般说道。


    “明天晚上，我要去海面上，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这很重要，关乎我的幸福。”


    似乎是怕格夏拒绝，艾西十分紧张地说道。


    格夏愣了愣。


    “好的。”


    格夏前脚刚答应艾西，后脚就听贝尔说，他要生日了。


    而且就是明天。


    等过了生日，他就十八岁了。


    贝尔把自己躲在一个水缸后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雪白的手指扒着边缘，眼眸水汪汪的，脸颊透着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似乎心虚似的，眼神躲闪，一直不敢看她。


    格夏有点疑惑。


    坦然说道。


    “我明天晚上和艾西约好了，要去海面，不过晚上回来的时候，依旧来得及陪你过生日，等我回来好吗？”


    贝尔愣了一下，却慌乱地摇了摇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格夏有点奇怪。


    贝尔：“你明天晚上，不用陪我过生日的……”


    格夏不明白。


    她记得这个位面的生日，也是一个需要仪式感的重要日子。


    之前塞西亚生日的时候都有好多人一起庆祝的。


    贝尔又怎么会不需要？


    可他似乎是真的不需要自己陪他过生日，他的语气里没有客套。


    是真的，不想让她陪他。


    可是这种日子，不陪他的话，他一个人会不开心的吧。


    格夏没有再坚持什么。


    只是说：


    “明天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人鱼少年默默将通红的脸蛋藏在水缸后面，只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被低垂的睫毛遮挡着，没有说话。


    夜晚。


    海风轻拂。


    格夏和艾西从水面露头，两人在一块礁石上坐下等着。


    等着船来到这片海域。


    海风柔软，带着大海独有的气息，凉爽而辽阔。


    两处的灯塔扫射着光，天空泛着一丝明亮的蓝色。


    气温有所下降。


    艾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格夏将斗篷披在他肩上。


    艾西心脏怦然一动，低着头，夜色下脸上浅浅的红晕难以辨别。


    他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我没这么怕冷，是发情期之后才这样的……我太粗心了，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是不知道有所注意。”


    格夏愣住，“你似乎还没到十九岁。”


    “是啊。”


    “人鱼不是在成年之后，才有发情期吗？而且一年一次。”


    “是这样，不过人鱼第一次发情期是在成年的时候。”


    第二次发情期并不确定，第三次则是和第二次时隔一年，之后发情期就会稳定下来。


    艾西见格夏对这个似乎很感兴趣，于是就仔细为她讲解着。


    包括人鱼在成年时发情所会遇到的困境和危险。


    格夏忽然打断他，“抱歉艾西，我要失约了。”


    艾西愣住。


    “我先回去了。”


    格夏没入水中，根本就没有等艾西反应过来，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艾西看着水面愣神，很久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眶突然红了。


    他看着海面，喃喃道：


    “所以我的幸福，也都不重要了吗？”


    格夏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沉船，可是并没有在贝壳里找到贝尔。


    格夏绕着船，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最后是住在船旁的一只水母看不下去。


    “你是在找厄运人鱼吗？”


    贝尔在海洋里很不受欢迎。


    其实他有很多邻居，但他的邻居都对他不闻不问，将他无视，很是冷漠。


    可对于格夏，他们却是愿意说几句话的。


    格夏：“你知道他在哪？”


    水母：“他今天就成年了吧，人鱼要经历发情期，他肯定是躲去一个没有鱼的地方了。”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


    “黑海。”


    “因为那里水域特质的原因，很多生物都在那里活不了，所以那也是鱼最少的地方，不过也意味着，能够在那里存活的生物，都是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