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作品:《都说了我没下毒

    “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既已住进弭劫司,便就是弭劫司的人了。大人有事相托,我自然会全力相助。”聂枕月惊奇他竟还有事相求于自己,答道。


    听到“弭劫司的人”几个字,贺昀昭动作一滞,正当聂枕月以为他又要奚落自己痴心妄想时,却听他道:“是我小妹,方才府中突然来信,说她从晌午开始身子不适。你若是有空的话,能否去瞧瞧?”


    语气竟是罕见的平和。


    贺昀昭虽只说“身子不适”,但聂枕月清楚,能让他这般着急的自然不是什么小病,想来也许十分凶险。


    她丝毫不耽搁,转头便进屋翻出药匣针囊,一一带在身上。


    再出门时,她看见贺昀昭依旧站在自己房前,一动不动,便道:“大人,东西都备好了,我们走吧?”


    聂枕月往他的身后瞧了瞧,不见马车的影子,这才想起来问:“我们不乘马车去吗,大人?”


    这下,贺昀昭终于动了动,似乎方才站在这里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终于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骑马。”


    骑马?聂枕月一愣。


    相较于乘马车,骑马的确是快得多。可问题在于,她虽会骑马,可骑得实在不算好。


    上次骑马的记忆,还是六七年前偷偷牵了师父的马出去,想骑着马偷偷溜下山去玩。


    后来倒是也如愿下山了——若是被马甩下来,骨碌骨碌一路滚下去也算是下山的话。


    聂枕月神色尴尬,讪讪道:“大人,我不太会骑马。”


    贺昀昭神色有些古怪,别开视线,认命般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说,你与我,同骑一匹马。”


    “……”


    直到亲眼看见贺昀昭牵来那匹枣红马,聂枕月才实实在在相信他并非是在说笑。


    而贺昀昭牵着马,原本看也没看她一眼,兀自一跃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流畅又漂亮。但坐上马背后身子却忽地歪了一下,拽了下缰绳这才稳住。


    竟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聂枕月依旧在马身下,愣愣地盯着他。贺昀昭坐稳后,俯下身去,向她递出一只手。又似乎怕她多想,不忘解释道:“弭劫司到庆王府的路不算近,若是乘马车的话,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我担心小妹的病撑不了多久,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他整个身子悬在她头顶上方,聂枕月抬起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上而下垂在她的眼前,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聂枕月身子一僵:她从未与男子同骑过一匹马。


    救人是急事,耽搁不得,没时间胡思乱想了。聂枕月定了定神,上前迈出一步,正待伸出手,忽然嗅到一丝白檀香。


    清月皎皎,庭院寂静,一阵凉风习习而起,霎时一缕幽香飘到她的面纱之下,而马背上少年浑然不觉,月光自他肩头倾泻而下,他依旧伸着手,耐心地等着。


    聂枕月脚步一顿。


    除非贺昀昭此时不省人事躺在自己面前,否则她该如何说服自己医者面前无男女啊?!


    愣神间,忽听上方传来“啧”的一声。一抬头,见贺昀昭拧眉看着她:“你害怕?”


    接着,他低声说了句:“冒犯了。”


    她还未明白他的意思,忽然见他翻身跳下马,朝着自己靠近过来。


    聂枕月下意识向后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背抵在了马身上,退无可退。她愕然抬眸,身子顿时一轻。


    一瞬间,风猝然袭来,从下撩起她的面纱。眼前景象飞速变化,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聂枕月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贺昀昭方才是托着她的腰,将她举了上来。惊疑之下回头望去,身后,贺昀昭已经重新坐稳,冷声道:“你自己上不来,我只能如此,少想七想八。”


    他的身子坐得靠后,与她拉开一截距离,一双手自身后堪堪环过她的腰,拽住了缰绳,手臂却一点也不曾碰到她。


    贺昀昭甫一上马,一丝药草香便钻入了他的鼻腔。


    淡淡的,略带苦涩的清香,与几日前她给他闻的荷包一个味道。


    他不动声色又往后移了移,敛了敛神思,见她坐稳了,一扬鞭,策马冲入夜色。


    *


    聂枕月走进房中,一眼便看见了床榻上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模样和贺昀昭果真有几分相似,瞧着可爱得很。只是此时紧闭双目,身体如同反张之弓,卧在榻上抽搐,每隔片刻便剧烈哕咳一阵,似乎极其痛苦。


    床榻一旁围着一众大夫郎中,交头接耳,念念叨叨,面色十分焦急,但都一幅束手无策的样子。


    而在这群人中间,站着一位紫裙姑娘,几乎在贺昀昭和聂枕月推门而入的同时,便立刻直奔他们而来。她拉住贺昀昭,眼眶通红,连声问道:“如何了?你可寻到大夫了?”


    说话的功夫,聂枕月端详了她片刻,终于回忆了起来:


    庆王殿下的嫡长女,贺昀昭的长姐,宁宜郡主——贺华枝。


    先前她尚还在宫中做官时,虽不曾见过贺昀昭,却是见过这位郡主的。只是二人不曾接触,并不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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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个小姑娘——


    聂枕月重新看向床榻,垂眸思忖:倒是不曾听说庆王殿下还多了一个小女儿,不过看她这模样应当不出三岁年纪,想来已经是自己出了京城后的事了。


    “阿姊,这位是弭劫司新聘的大夫,或可让她一试。”贺昀昭瞥了她一眼,介绍道。


    言毕,仿佛是怕贺华枝扑到她身上一般,贺昀昭迅速抬起手,拽着自己这位长姐后退一步,眼神示意聂枕月赶紧上前察看。


    聂枕月默然,一步步向床榻走去。


    从门口的两人,到床榻边一众大夫,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跟在她身上,方才还闹哄哄的屋子,此时忽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唯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喘声,打破死寂。


    聂枕月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被敕令不许再行医后,她已经许久不曾真正以大夫的身份诊病救人了。


    无论是常福戏楼的暮司雁,还是韩府的柳绿,皆是事出从急,各有目的,她来不及多想。而此刻面对这满屋的人,仿佛才第一次记起自己曾经神医娘子的身份,于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若是她医术已大不如从前了呢?


    聂枕月伸手探去,方一触到小郡主的手便愣了一下,赶紧又分别摸了摸她的四肢。


    “怎么样?”贺华枝紧张问道。


    “郡主,”有一个看着年长的大夫劝道,“依臣看,还是尽快让世子殿下入宫请御医来吧。连我们几人都瞧不出的病,只怕……”


    说完,他又瞧了一眼安静不语的聂枕月,叹了口气。


    言外之意,连他们几人都瞧不出小郡主是什么病,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能有什么本事。


    若说女大夫,或许两年前还有一个能治好这病。只不过,如今早已不可能了。


    毕竟那人,连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闻言,贺华枝似乎泄了力一般,垂下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


    “别急。”贺昀昭突然出声打断。他将目光从聂枕月身上挪开,转头看了眼方才出声的大夫,凉凉笑道,“入宫?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挥我?不如这样,我借你马,你自己去请如何?”


    “臣不敢!!”他大惊,慌忙跪下,急道。


    “那就闭嘴。”贺昀昭嗤道。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但聂枕月仿佛全然不闻,只是默然低头诊脉,半晌,她终于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最后,眼神定到一旁五六个大夫身上,突然开口道:“我说你们几个,连蛇毒惊风也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