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能感知到她这次不同于往日的决绝,但仍旧不愿意承认。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音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是想出去追的,但在犹豫的几秒里,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那几秒里想了什么,或许在那一刻,他仍然在衡量这段感情的利弊。


    继续走下去,毫无疑问,没有结果,他还会为此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似乎及时止损,彼此都冷静想想,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刘姨进来,看到桌上未动的饭菜,小心翼翼的问他:“沈先生,谢小姐…怎么走了?”


    沈秉洲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上了楼。


    那晚谢音回到租房的小区,洗完澡就疲惫不堪的趴在床上睡觉。


    本以为会大哭一场,但根本没力气哭,直接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七点醒来后,她拿出一个小行李箱,装了几身衣服,又装了一幅提前画好的画,准备坐高铁去往平州。


    和其他州不同的是,通往平州的只有一辆特定的往返高铁。


    票是她十天前买好的,换好鞋坐电梯下楼后,手机里弹出消息。


    谢音打开一看,是通知那趟高铁暂时停运,恢复时间未知。


    正在苦恼要不要租一辆车过去时,孔兆川的电话打来:“小音,你在门口等着,我让人接你来平州。”


    谢音乖巧的说:“好。”


    电话还没挂断,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在面前。


    沈秉洲坐在驾驶座上,落下车窗:“上车。”


    谢音一愣,随即转头走远了一些,跟电话那头的孔兆川说:“师父,你不会安排的沈秉洲来接我吧?”


    “对啊。”


    “不是。”谢音低声解释:“我不坐他的车,我们俩昨晚刚决定分手,现在上他的车,太打脸了,我不坐,我自己租一辆车去平州。”


    孔兆川:“不行,就坐洲儿的车来。”


    谢音:“哎呀,您别管了,我花钱租一辆车也能来。”


    孔兆川声音异常严厉:“乖乖听话,你跟他一起来,我才能放心。”


    “为什么?”谢音问他:“我一个人怎么就不放心了?我都多大的人了。”


    孔兆川似是跟一个下属报了几个车牌号,然后才跟谢音说:“平州全州备战,不让任何外来车辆进入,我就放行了州儿的车。”


    “我让你坐他的车,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你听话啊,师父正忙着呢。”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谢音推着行李箱,转身看沈秉洲。


    沈秉洲嗓音很平,像是公事公办:“去么?”


    “去就上车。”


    谢音没说话,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


    没几秒,驾驶座的车窗升上去,就在谢音以为他要走时,车门打开。


    沈秉洲从车里下来,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上车。”


    谢音犹豫了几秒,绕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沈秉洲发动车子,车子平稳驶进车流里,上了高速。


    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沈秉洲专心开车,倒是谢音有些不自在起来,为了打破尴尬,问道:“怎么…是你开车?”


    沈秉洲目视前方:“你想开也行。”


    “……”


    谢音:“我以为何铮会开车送你。”


    沈秉洲:“他留在京州。”


    “…哦。”


    谢音看了一会儿手机,看到了一个快递的消息,给周平打了一个电话。


    周平接的很快,问她:“怎么了?”


    谢音:“周叔,我有个快递今天到,里面是给您买的膏药,快送到家里了,您记得给快递员开一下门。”


    周平脸上带的笑意:“好,你今天不回来吗?”


    谢音:“不了,我去平州给我师父过生日,您把洲洲照看好,别给它吃太多,我挂了啊。”


    “你一个人去平州吗?”


    谢音朝驾驶座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不是,沈秉洲跟我一起。”


    周平嗓音有点低:“…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回来给您带特产。”


    谢音挂掉电话后,沈秉洲问她:“周平的电话?”


    谢音点了点头:“嗯。”


    他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那一趟路程远比谢音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十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每经过一个服务区,他们都得换一辆车。


    谢音每到一个服务区都会被叫醒。


    *


    上午十点时快递员敲门,周平拿到快递后,在门口开始拆快递。


    沈荡抱着猫从楼上下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一边在柜台倒水,一边看向他:“周叔,买什么好东西了?”


    周平手里拿着膏药,走过去放在柜台上:“谢音给我买的膏药。”


    “我前几天吃饭提了一嘴腰疼,她就记心里了。”


    “你不是老问我,为什么总是给谢音说情吗?现在知道了吧。”


    “你说咱们刀尖上走了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但真就没见过谢音这样待人真诚的小姑娘,从不跟人耍心眼。”


    沈荡喝完那杯水,说:“她不是不跟人玩心眼,她是单纯缺心眼。”


    他说完从药盒里抽出一片膏药,贴自己后颈上:“睡的有些落枕,我先贴一片试试效果。”


    周平:“……”


    沈荡贴好膏药后,一边上楼一边说:“他们大概傍晚能到,到时候我把位置发给你。”


    周平还想劝他再考虑考虑,但沈荡已经抱着猫上楼。


    大概傍晚六点时,沈荡在噩梦中惊醒,洲洲趴在他肩窝蹭了蹭。


    他下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从床上拎起猫,走去了谢音的画室,坐在她平时画画坐的凳子上,打开手机看了看定位。


    他将定位发给了周平【安排人准备动手吧。】


    发完消息后,他看着画板上的月色图。


    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慢慢地心脏处开始闷痛,紧接着疼痛感愈来愈重。


    周平进来时,就看到猫在他腿上,而他捂着心口,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周平跑过去问:“我送你去医院。”


    沈荡稍弯腰,缓了一会儿:“没事,可能就是情绪引起的。”


    周平:“你别逞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沈荡摆了摆手,深呼吸几口气:“上次做手术,医生都说了手术很成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别担心。”


    周平还是很担心,看着画板上的画,踌躇的说:“你…是不是担心谢音?”


    沈荡垂头抱紧猫:“你出去吧。”


    周平见拗不过他,只好关上门走出去。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疼痛的症状缓解了很多,沈荡拿出手机,给谢音发了一条消息【在哪?】


    谢音当时刚在车里睡醒,正在无聊的玩手机,秒回他【有事?】


    沈荡【嗯】


    谢音发了一个小猫疑惑的表情包。


    沈荡指腹在屏幕上停顿着,心里有一种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挫败感,几秒后发了句【想吃平州特产的白桃,下车给我买。】


    谢音蹙眉,随即转头看向窗外,前方不远处竟然真的有几个穿着当地服装的人摆的水果摊位。


    她有些无奈的回道【我回来给你买吧。】


    沈荡【现在下去买。】


    末了又补充一句【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