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度假
作品:《野渡》 沈毓楼的手,很凉。
姜宝梨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庞,像羽毛掠过。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沈毓楼清隽的面庞。
他睫毛低垂, 眼神极致温柔。
“醒了?”他用棉签沾湿了她干燥的唇瓣,“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去你宿舍,你烧得没意识了。"
他看起来有点憔悴,眼角有血丝。
姜宝梨坐起来,感觉身上软软的:
“昨天回来,是感觉有点冷, 冲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里,一睡就没了知觉。
“我知道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沈毓楼脸色沉了沉,揪着她的脸蛋,语气严肃,“姜宝梨,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许私自去找司渡。
“我只是想求他,让你重新哎哎,疼!”她推开了他的手。
“我不需要你帮我求任何事。”沈毓楼正色说。
姜宝梨乖觉地点了点头:“哦,好吧。”
其实,她才不想去找司渡呢!
离他越远越好。
沈毓楼不让她去找他,高兴的很!
她偷笑了一下,吸了吸气:“好香啊。"
沈毓楼舀起一勺鱼片粥:“早就给你煲好了。
“你亲手做的?”姜宝梨眼底有惊喜。
沈毓楼没好气地说:“反正我现在时间多。
他时间多起来,以后就能朝夕相处了。
姜宝梨心里想,这样好像也不错?
舀起一碗粥,纸巾在碗边轻刮几下,沈毓楼有洁癖,连喂饭都要刮去碗边多余的汤水。
他坐过来,将碗递到她面前:“吃吧。
姜宝梨故意说:“手没力哎。
沈毓楼知道她在装,但也没拆穿,瓷勺舀起粥,自己吹了吹,喂给她
姜宝梨舌尖卷走鱼片粥,却故意叼着勺子不放,一双狐狸眸勾着他。
沈毓楼用勺子敲她鼻头,小姑娘吓得慌忙躲开:“我是病人!"
“那还闹。"
她嘻嘻笑着,就喜欢逗他玩.
看她还笑得出来,沈毓楼却是心有余悸。
别看她这汹汹的气势,但身体一向不怎么好。
大概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养了这么多年也没养起来,受点儿凉就会感冒发烧自己捡回来的猫儿狗儿,自然要好好照顾。所以每次她生病,沈毓楼都要亲力亲为地管着她,看着她,详细地问医生,学习怎么营养汤,怎么做饭煮粥他在沈家这么多年,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对谁都要戴上面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有照顾姜宝梨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有了感情,有了温度,有了血肉。所以,哪怕世间玫瑰千千万,只有那朵被他精心照顾过,呵护过的玫瑰,才是确定无疑,属于他的。过了会儿,护士拿着水银体温计走过来,给姜宝梨量体温,沈毓楼接过了护士手里的体温计,让她放在腋下,姜宝梨等护士走了后,故意一颗一颗地解开病号服纽扣,扯开衣领:“你帮我量。领口里的风光,若隐若现。沈毓楼移开了视线,不接她的招,将体温计扔给她:“自己量。姜宝梨撇撇嘴,将体温计放进去。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那晚在游轮总统套房里的情形。那时候,如果没有走错房,不知道这座冰山会不会像司渡那样有反应,那晚,她是孤注一掷,所以使尽浑身解数。
即便是冰山,她也能将他融化了。
真可惜。
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姜宝梨怔怔地坐着,盘算着,下一次的机会.
沈毓楼却将体温计从她腋下快速抽走了,对着顶灯看水银柱:“38.3,还是有点烧。
他又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深夜了。
“睡会儿吧。
“你别走啊。
“我不走。”
姜宝梨躺了下来,搂着沈毓楼的手臂装睡,时不时睁开眼,偷看他。
沈毓楼于腕有点酸,动了动,没有抽走。
姜宝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凉丝丝的退烧贴,贴在了额头上。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沈毓楼。
沈毓楼背靠着椅,闭目养神,脸上有倦意,衬衣领口松散,露出他修长的颈子。
姜宝梨偷偷伸手去捏他鼻子,立刻被他反手握住。
嗓音里带着沙哑的倦意。
“这一觉睡得好好。”小姑娘伸了个懒腰,“身上也有力气了。
护士走过来帮她量了体温,已经退烧了。
“沈先生照顾了您一夜,果然好得快。”护士打趣地说。
姜宝梨偷瞥沈毓楼,心里甜丝丝、美滋滋的。
她觉得自己不算自作多情,沈毓楼是在乎她,甚至喜欢她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生病之后能让他彻夜守护。
如果他不喜欢她,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那段时间,司渡的心情不佳。
一直觉得,报复沈毓楼会让自己对那晚的羞辱,有所释怀。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
他仍旧感觉胸口闷沉沉的,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着,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等待实验结果的间隙,他去了艺术楼。
脑子里有了新的旋律,艺术楼四楼有他专属的音乐教室和他专属的Bechstein.C白钢琴。
司渡很有音乐天赋。
小时候,便有钢琴老师断言,他一定会成为钢琴家,他的绝对音感仿佛天赐的礼物,
但司渡从来不觉得,上天会赐予他什么礼物。
他的出生,便带着罪恶的基因。
他没有成为钢琴家,反而热衷于研究生物基因,痴迷于人类肢解的残躯,他想弄明白人为什么为人,他为什么是他
不过,这音乐天赋的确不曾辜负他,只要他触碰到琴键,便会有扣人心弦的曲调流淌出来。
他用笔名D创作的古典曲谱,也得到了许多艺术名家的认可。
音乐,能让他时常混乱无序的脑子,清醒过来。
他指尖落在琴键上,但不太专注。
隔壁断断续续传来别人演奏的《月光曲》第三乐章——那人总在降B调的地方,弹错音,活像被掐了脖子的猫,。
吵死了。
司渡心情烦躁到了极点,撕掉了纸上新写的部分变奏和弦。
就在这时,一缕小提琴声,飘入了琴房,是《vengeance》的第四乐章
司渡一怔。
和那晚在网上听到的那段打动他的演奏,一一样。
这么久以来,从没有人真正演奏出让他满意的《vcngcancc》,大多数人如跳梁小丑,如那晚的乔沐恩。
现在,弹奏那人也对《vengeance》作了改编。
在十六分音符的地方,改用了跳弓。
司渡感觉尾椎窜上一阵酥麻的电流感。
他起身出门,带翻了琴凳,有点想见见那人,
走廊里,此起彼伏的乐器声,相当刺耳。
但那段小提琴的旋律却清晰地指引着他。
越往走廊尽头,琴声越清晰,他能听见琴弓在E弦上碾出的颤音。
改得很好。
忽然,琴声夏然而止。
司渡的步履也停了下来。
周围荒腔走板的钢琴,提琴,甚至还有大合唱,交织混响.
可他想要寻找的旋律,就像一缕燃尽的烟,再无踪迹可循。
司渡经过一个又一个音乐教室,教室里有一人或多人在演奏,有女孩看到了他,连忙拉扯同伴快看!
司渡抽回了冷淡的视线,顿觉无趣,转身便进了电梯,离开艺术大楼。
却在出门的时候,在艺术楼旁边的小花园望见了沈毓楼和姜宝梨。
沈毓楼接过了她的提琴盒,背在自己左肩上。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姜宝梨捂嘴轻笑,看他的眼神里,藏不住的爱意
沈毓楼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鹅黄碎花。
转头的时候,也看到了司渡,对他遥遥地点头致意。
司渡读出了他眼神里某些报复的意味。
他牵着姜宝梨的手,离开了。
司渡冷冰冰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不知不觉,舌尖咬破了。
一阵铁锈味,在舌尖漫开。
那段时间,姜宝梨整天跟沈毓楼腻在一起。
在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恋爱了一般。姜宝梨成天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身体荷尔蒙处于高速分泌状态,做什么都很兴奋,看什么都很美好她几乎已经将沈毓楼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寒假到来,沈毓楼甚至带她去了巴哈马旅游,住哈勃岛粉红海滩边上。姜宝梨看着那一片梦幻粉红,还以为海滩上绽放了不少粉色的花朵,走近了才看到,竟然是沙滩的颜色。的所作,以又片文上产功的品工做不道,党少奶末止作二姜宝梨这会儿专心致志看沈毓楼的八块儿腹肌,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沈毓楼戳了戳她的脑门:“想什么?"小姑娘抿嘴,藏住快要溢出的笑容,对他说:“真希望可以永远这么开心。姜宝梨觉得这一趟出来,头等舱,五星酒店,私驾接送,豪华套房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但奢侈这事儿,是没有上限的。“毓楼哥,你没懂我的意思,其实只要跟你一起出来玩,就算报一个廉价旅游团,我都会觉得很开心。这句话,是真心的。虽然姜宝梨渴望奢侈的物质,但这些和沈毓楼比起来,不值一提。他才是她心里最最最最珍贵的。沈毓楼却摇了摇头,他并不认同姜宝梨的话,也不觉得她真的吃得了困窘生活的苦。她一贫如洗过,而他给了她富裕优渥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梨宝,别说这种话。”他深榛色的眸子望向姜宝梨,“我不满足,你也不应该满足,明白吗?姜宝梨能感受到沈毓楼心里的不甘蛰伏这么多年,浅滩困蛟,他还没有遇水化龙,深渊一般的权力欲壑没有被填满,怎么可能满足。姜宝梨听话地点了点头。第二天,沈毓楼包了一艘游艇,带姜宝梨出海游玩。在帕莎海岛东南面有一处红色珊瑚,特别适合潜水。游艇上,沈毓楼换好了潜水服,让姜宝梨也换上:“我带你去看看下面的珊瑚,很美的。"姜宝梨死死抱着游艇杆子,坚决不肯跟沈毓楼下水-“你去吧,我.我我我我对珊瑚没兴趣。"“别怕,我带着你。”
“这有什么难的。”沈兢楼回头,望向了海岸线一排高档酒店和别墅,"如果我现在还有公司,有项目,我可以带你住更高档的酒店,甚至包下一个私人岛屿,随便玩
“谁说我害怕了,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姜宝梨嘴硬说。
沈毓楼轻笑了下,也不勉强她:“我去玩了,让Noah带你去玩玩摩托艇。"说完,便用当地语言对一个穿背心的精瘦黑人小伙Noah交代了两句,给了他许多小费,叮嘱他一定照顾好她。Noah欢天喜地地收了钱,带着姜宝梨去玩。其实姜宝梨对摩托艇也不大感兴趣,她只想乖乖呆在船舱里,远离水,远离大海。不过好不容易跟沈毓楼出海玩一次,如果表现得兴致缺缺,似乎也有点扫兴。Noah已经上了摩托艇,用听不懂的当地语对姜宝梨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听不懂,但她知道,他是让她坐上来,带她去玩儿,姜宝梨看看周围,海面上有不少游艇漂浮着,玩浮潜的,深潜的,还有摩托艇拉着香蕉船兜风的.应该没什么危险吧。姜宝梨坐上了Noah的摩托艇,正要叫他slow down一点儿。没想到这黑人小伙儿玩的就是心跳,“嗖”的一下,摩托艇如火/箭/筒一般,飞蹿出去,姜宝梨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只能紧紧攥着Noah的衣服。摩托艇在空旷的海域兜了好几圈儿,姜宝梨眼睛都不敢睁开。就在这时,Noah突然减了速。姜宝梨看到不远处游艇边,好像有人浮潜出了问题,另外一个黑人小伙儿不住地冲着Noah招手。人命耽误不得,Noah叽里畖啦对姜宝梨说了一通,示意她抓住摩托艇的方向手柄,自己则跳下了水,如游鱼般朝着事故游艇游过去。“哎!!喂!!"姜宝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了摩托艇上道又一道海浪冲击着摩托艇,姜宝梨心里害怕极了,死死地着方向手柄。没想到,手柄竟然就是启动引警,跟摩托车一样,右手柄向下一翻,摩托艇猛地蹿了出去!“我靠!!!”“啊啊啊啊!!!"分分钟,姜宝梨的摩托艇就蹿出去老远,一路狂奔,一路尖叫.“珍珠号”游艇上,韩洛拿着望远镜,远远望见海面上一艘摩托艇以时速200的速度在海面上飞蹿。摩托艇上的女孩疯狂尖叫。“司渡。”他回头望了望一旁用科学杂志盖着脸小想的男人,“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才约你出来度假,别这么扫兴啊。快来看看,有个不要命的傻逼开着摩托艇玩极限。司渡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听见由远及近喊“救命”的声音,司渡才慵懒地抬起头。眼便望见了坐在摩托艇上吓得魂飞魄散的姜宝梨。来不及多想什么。司渡从游艇上一跃而下,跳上了一艘空余的摩托艇,朝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