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佛像低眉敛目,院内鲜血淋漓^^……

作品:《女扮男装后成为阴湿陛下的白月光

    元星伽和元夫人过来的时候,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箱笼也七零八落地摆放着,还有几只连盖子都被人打开了。


    元夫人装若无事地走进堂内,老太太看见她们二人来了,也只是道了一声坐。


    老太太畏冷,开春的时节屋子里也熏着炭火,一时间安静地只能听见熏笼中的炭块哔啵作响。


    不过即便如此,老太太手中也依旧捧着一个手炉。


    元星伽将身上围着的披风脱下来后递给了梧桐。


    刚坐下来就瞧见琅嬛院的人已经来了,个个神色都很紧张。


    目光投向那个躺在正堂中血肉模糊、生死未卜的人,眼中不见丝毫波澜。


    看来老太太这会是动了真火啊,不然以其吃斋念佛的习惯,是不会让血腥污染了她这永寿堂的。


    元星伽反应过来,这哪是找母亲谈论如何处置管家,分明是让他们都看着,谁敢动了不干不净的心思,下场就是如此。


    果然,老太太见人来齐了,沉声道:“人都来了,也省的老身冤了哪个。”


    手炉重重地磕在案几上,惊得跪在下首的奴仆们一颤。


    “周管家。”


    随着老太太声音落下,鸳鸯立刻掐住周管家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


    元星伽这才发现这人居然还有一口气,心道这行刑的人分寸实在是拿捏的太好了。


    周管家气若游丝,也只是喊道:“老太太,冤枉……”


    然而话还没说完,又吐出了一口血。


    老太太闻言,“冤枉?”


    她将摆在身边的账册拿起来,翻动纸页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旁跪在地上的账房先生额角渗出冷汗。


    “老身这不查不知道。”苍老的手落到其中一页上,“银丝炭去岁共买了五百斤,老身竟独独用了两百斤的炭火。”


    说罢拿起账本扔到了账房先生的头顶上,瞬间磕出了血。


    “你们是当老身人老了,心也被糊住了是吗?!”


    “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账房先生被打得歪倒在地,等反应过来立刻求饶。


    元星伽听到这么离谱的话扯了扯嘴角,这连账怎么平都不会了。


    元夫人咳了咳,一副病歪歪精力不济的样子。


    老夫人神色微顿,紧着又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注意打到老身的嫁妆上。”


    贪墨也就罢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注1],谁都不保证自家一定干净,但是贪到这个份上也是头一份了。


    鸳鸯将一只黑漆描金的妆奁抱了出来,将其中一只累丝嵌珠玉花蝶金簪拿了出来。


    原本光彩耀人的金玉蝴蝶此时竟有些暗淡,但是若不细看又瞧不出来。


    鸳鸯伸手轻而易举就将簪身掰断,随即将掰断的截面展示给所有人。


    空洞的簪身映入众人的眼帘。


    元星伽自然也瞧见了,她抿了抿显然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胆大包天都敢动这上面的心思了。


    老夫人的嫁妆是由她自身保管的,这群人有机会将东西替换显然是有同伙的。


    老夫人道:“老身近几年不喜装点,竟是让你们这些人欺辱到了老身头上。”


    “老太太,在周管家的灶炕处炕洞里搜到了。”刚回来的女使手上捧着一只瞧着十分简朴的盒子上面铺满了煤灰,但将其打开后一片金光璀璨。


    元星伽站起来伸手掠了一遍,发现少了很多,就像方才那根金簪就不见了踪影。


    周管家看到东西被找到,方才还一直撑着的一口气瞬时泄了下去。


    元星伽听着他讲半句歇一句的交待,这才明白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替换了老太太的首饰。


    起初这些人是根本不敢动这些心思的,但老太太自从吃斋念佛后装扮很是简朴,妆奁里的首饰自然也吃了灰。


    第一次偷拿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拿了个最不起眼的,等尝到甜头后便止不住自己的贪欲。


    不过老太太的首饰异常金贵,寻常典当行也是轻易不敢收的,所以还能从对方那里搜出来。


    元星伽哂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母亲总说只有触及全家利益的时候,才能逼迫她出手。


    但在自己看来,其实不然。


    老太太站起来,鸳鸯立时扶稳对方。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些人,声音似是浸了冰,“先前你们编排主子,老身心善才轻轻揭过,没想到倒是纵容了你们。”


    “周贵交由官府处置。”她目光扫过参与了这些事的丫鬟们,手指捻过佛珠,“杖二十发卖出去。”


    几个站在暗处的粗使婆子听到这话立刻将跪在地上的人拖了出去。


    正堂内佛龛里的菩萨低眉垂眉,院子里木杖敲击在皮肉的闷响混合着哀嚎回荡,在冰冷的夜晚中渗人极了。


    老太太神色疲累轻阖上眼,“吵死了。”


    随着话音落下,竟是连那些人的哀嚎声都听不见了。


    元星伽注视着琅嬛院中的几人,看着他们的眼中升起恐惧,举止之间又温顺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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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老太太突然道,“老身还知晓了一件事情,你想不想听。”


    元星伽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目光是看向赵姨娘的。


    赵姨娘一听立刻软软地跪了下来,下意识伸出雪白的颈子。


    老太太皱眉,呵斥道:“将你那些狐媚手段收回去!”


    赵姨娘没想到自己会被发难,骨子里的审时度势瞬间让她选择了最好的应对手段,她乖乖地跪在地砖上。


    元静姝和元星瑜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见自己姨娘跪下去,下意识便要跟着跪下去。


    但是在触及老夫人的视线时,弯下去的那只膝盖僵在了半空,最后生生地收了回去。


    赵姨娘神色慌张,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头疼,此刻不想同她掰扯,伸手先让屋子里的女使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几个签了死契的。


    鸳鸯又从怀里掏出了个布包,打开后是一叠银票和一个小簿子。


    赵姨娘在看到那叠银票的时候突然瞳孔一缩,随即便侧过身子似是躲避。


    元星伽观她神色,又看向元夫人,见元夫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下了然。


    赵姨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否认道:“妾身……不明白老太太您到底在说什么。”


    毕竟周管家也是没办法与自己对峙了。


    鸳鸯见状便将小簿子打开,朗声道:“正月初二,赵姨娘给我五百两银票让我散播小少爷身亡的消息。”


    赵姨娘神色一紧,她没想到这个老滑头居然还把这些事都记了下来,此刻恨得那是都想生啖其肉。


    她连声否认道:“老太太,这纯属是子虚乌有之事,分明是他污蔑于我。”


    老太太漏出一个笑容,冲淡了身上的肃杀,瞧着还有几分慈眉善目。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他污蔑的呢?”


    赵姨娘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身旁的元静姝见状立刻道:“这恐怕是周贵得知自己强弩之末,故意陷害我姨娘。”


    元静姝揉了揉额头,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犹豫和隐忍,“先前周贵被三弟责难,就想要寻人使绊子给三弟,便找上了我们,但是我姨娘却是拒绝了。”


    说到这里,元静姝叹了口气:“想来便是这里就被他记恨上了。”


    她反正也看出来了如果老太太真的想把这件事闹大大可以直接禀明父亲,可却是没有。


    元星伽不得不说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太强悍了,说得她自己忍不住为对方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