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场又添新员工，这个农场变得更加有生气了。鸡鸭猪牛的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牧场特有的气息。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的鸡棚里，小鸡们一个个毛茸茸的，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看上去可爱极了。然而，在其中，有那么一只小鸡，它显然与众不同。


    它的鸡毛莫名比其他小鸡稀疏很多，特别是头顶那块，基本秃得能反光了。


    它看上去更像是个快秃光的中年程序员。


    更离谱的是，这只小鸡不仅外表萎靡，连精神状态都透着一股浓烈的社畜气息。


    其他小鸡在窝里活蹦乱跳，它却一脸生无可恋地缩在角落，双眼空洞，看上去已经对世界失去了希望。


    它的眼神空洞、无神，宛如经历了九九八十一轮加班后被迫早起的打工人。


    我蹲下去，看着它光秃秃的小脑袋，试探性地问道： “……你还好吗？”


    小鸡缓缓地抬头，那一瞬间，我竟然从它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人类般的沧桑和疲惫。


    更奇怪的是，当其他小鸡欢快地扑腾着翅膀跑向食槽，这只小鸡连动都懒得动，甚至在我拿出饲料时，它都只是眼神麻木地瞥了一眼，像是已经对“进食”这件事丧失了所有兴趣。


    我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怜悯：“……你怎么一副被社会毒打过的样子？”


    小鸡依旧沉默，只是缓缓地把脑袋埋进翅膀里，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般。


    ——于是，这只社畜鸡，正式被我命名为“福报”。


    ----


    如果说鸡棚里有社畜鸡的话，那鸭棚里也有一只与之对应的奇妙鸭。


    毕竟，卧龙凤雏总是成对出现。


    我的鸭群本来应该是一群悠闲的家禽。


    每天的喂食时间，我都会带着饲料桶来到鸭棚，把营养丰富的鸭粮撒进食槽里。


    理论上，鸭子们应该规规矩矩地等着，等我撒完之后再冲上去抢食——这很正常，家禽不就是这样的吗？


    但有一只鸭不一样。


    它不愿意等。


    而且——它，特别，容易，生气。


    真的，每天都在生气！


    当我缓缓地倒出第一把饲料的时候，它已经不耐烦了。


    “嘎嘎嘎嘎嘎——！！”


    “你干嘛啊？”我愣住了，看着那只明显愤怒的小鸭子。


    小鸭子继续用力拍着翅膀，鸭掌在地上跺来跺去，看上去特别焦躁，就好像是嫌我动作太慢。


    甚至开始用嘴叼我的手，试图加速。


    这是什么？！这不是催粮！这是催债啊！！


    “等等！你先别拽！你先松嘴——”


    “嘎嘎嘎嘎嘎！！”


    它黑芝麻一样的眼睛瞪了我一眼，然后冲上来，用自己圆滚滚的脑袋顶着我。


    这都什么鸭啊？！


    我愣了几秒，然后决定给它取一个符合它气质的名字。


    于是，这只鸭，正式被命名为“暴躁老哥”。


    ---


    在养殖场还没升级前，我曾经咬咬牙，买了一只黑毛猪。


    这只猪长得健壮结实，浑身乌黑发亮，四条腿站得稳稳当当，眼神沉稳得像个经历过沧桑的老江湖。它刚进猪圈的时候，没有任何不适应的表现，甚至只是扫视了一圈，就找了个最舒服的角落趴下了


    然而，这次抽奖，我居然又抽到了一只猪。


    还是一只……粉粉嫩嫩的猪。


    通体白里透红，皮肤细腻到连毛孔都快看不见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他们是一公一母，是不是就可以让它们自然繁衍了？”


    毕竟，按照常识……


    公的 + 母的 = 小的。


    动物界的基本规律。


    而且，按照这个逻辑，鸡不也能自己生蛋吗？蛋孵小鸡，小鸡长大再生蛋，周而复始，岂不是能源源不断地增加存货？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啊！”我眼前一亮。


    鸡生蛋，蛋生鸡，鸡再生蛋，无限循环，理论上来说，我的牧场鸡群数量应该会呈指数增长啊！


    想到这里，我已经隐隐看到了未来的辉煌前景。


    养殖场再次迎来了新成员，一头粉粉嫩嫩的猪，被系统的抽奖强行塞进了我的农场。


    原本我对它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猪就是猪，日常吃饲料、睡觉、长膘、最后被卖掉，一套流程下来无非是个数值上的增长。


    然而，当它兴高采烈地蹦跶进猪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


    一开始，粉毛猪蹦蹦跳跳地进入猪圈，迈着轻快的小步子，东嗅嗅、西看看，明显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好奇。


    然而，平静的表象很快被打破。


    黑毛猪盯着粉毛猪，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奇怪的光芒。


    黑毛猪，是我农场里最早买来的猪。


    它不同于一般蠢笨的猪，体型匀称、肌肉紧实，浑身透着一股沉稳老练的气息。


    平日里，它要么泡在泥坑里享受日光浴，要么淡定地咀嚼饲料，从不乱叫乱跑，身上那股“老大姐”气场十分强大。


    然而，当它的目光落在新来的粉毛猪身上时，眉头（假想的）瞬间皱了起来。


    一开始，这种目光只是单纯的打量，毕竟新来的猪，总得观察一下。


    但随着粉毛猪在圈里蹦跶得越来越欢脱，黑毛猪的神情开始逐渐微妙起来。


    黑毛猪的眼神从初见的打量，逐渐变成了……一丝隐藏不住的兴奋？


    粉毛猪毫无察觉，依旧蹦蹦跳跳地在圈里乱转。


    然后，它跳到了黑毛猪身边。


    这一下，黑毛猪彻底不淡定了。


    它缓缓地从泥坑里爬起，盯着粉毛猪，眼神逐渐带上了一丝探究，甚至隐隐透出了一丝……期待？


    黑毛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果断地迈出了下一步。


    它凑近粉毛猪，试探性地用鼻子拱了一下它的侧身。


    粉毛猪猛地一僵，整头猪都顿住了。


    下一秒，粉毛猪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了一样，躲得远远的。


    黑毛猪眯了眯眼睛，又试图靠近，但粉毛猪这次机敏地躲开了，并且一脸茫然。


    黑毛猪皱了皱鼻子，似乎觉得有点奇怪。


    它又靠近了一些，低头认真地嗅了嗅粉毛猪的后腿，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


    黑毛猪的神情逐渐凝固了。


    原本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它慢慢地抬起头，盯着粉毛猪，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粉毛猪被盯得浑身发毛，耳朵抽了抽，一脸茫然地望着黑毛猪，仿佛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黑毛猪仿佛还不愿意相信，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然后，它眼神彻底死了。


    黑毛猪继续盯着它，眼神逐渐从疑惑变成了深深的嫌弃。


    嫌弃到连猪脸都拉长了那种。


    然后，在粉毛猪一脸无忧无虑地把鼻子伸进食槽、毫无戒备地大吃特吃的时候，黑毛猪突然转过头，避开了视线。


    那是一种失望的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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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评估完之后，它果断地迈开步子，离粉毛猪远了一点。


    非常明确地、毫不犹豫地拉开距离。


    黑毛猪趴在泥里，眼神空洞，鼻子时不时喷出一口气，像是在消化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粉毛猪是阉猪。


    粉毛猪看着黑毛猪，又看了看自己粉嫩的蹄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和黑毛猪的某些根本性区别。


    于是，它悄悄地伸出蹄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某些……生理特征。


    是的，确实没了。


    黑毛猪趴在泥坑里，默默地抬头看了它一眼，然后又默默地埋下头去。


    再无波澜。


    彻底死心。


    ---


    “动物的智慧太高，会不会让我到时候不舍得卖他们、不舍得杀他们啊……”


    我站在养殖场的围栏边，看着那群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心情有些复杂。


    “乱步……”我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下不去手，怎么办？”


    乱步耸了耸肩，语气漫不经心：“那就别卖啊。”


    我猛地看向他。


    “哎？”乱步叼着最后一块仙贝，嘴角微微扬起，“既然你已经舍不得了，那就干脆别卖嘛。”


    “可、可是……”


    “养着呗。”他抬起手，在空气中晃了晃，像是在甩掉那些无谓的纠结，“你又不是非得靠卖猪赚钱，你现在种田种得挺开心的，不是吗？”


    乱步看着我纠结的样子，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语气慵懒又带着点促狭的调侃：“哎呀，看来你以后只能改行了呢——从养殖业变成……动物园园长？”


    我：“……”


    那倒也不是很想……


    ----


    我站在田埂上，手里拿着那唯一的一份高级化肥，脸上的表情凝重。


    “这可是高级化肥啊……”我喃喃自语，看着那一片片作物，眼神犹豫不决。


    该施肥的作物很多，胡萝卜、黄瓜、白菜……每一株都看起来生机勃勃，都像是在用“快选我快选我”的眼神看着我，但问题是，我只有一份化肥。


    “……决定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化肥郑重地撒向——


    白菜！


    白菜顿时散发出了一股神秘的微光，像是被祝福了一样，叶片瞬间变得更加翠绿，整株白菜散发着令人心安的茂盛感。


    “诶，你在干嘛啊？”


    我一抬头，看到太宰，我叹了口气，低头继续苦思冥想：“……我在决定该把高级化肥施在哪一株作物上。”


    太宰治眨眨眼，看着我的选择，随意地评论道：“你这么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白菜？”


    “当然！”我无比坚定地点头，“白菜才是未来的希望！”


    “哦？”太宰治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来听听。”


    “你想啊，白菜不仅便宜，还耐储存，冬天的时候能囤货，腌酸菜，炒菜，炖菜，包饺子，火锅也要白菜！”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一个白菜能承包一整桌菜，价格还不贵，这才是平民之光！”


    “而且，如果未来我要搞加工产业，白菜也能做成酸菜罐头，腌制品，甚至还能用来做酱菜！白菜产业链就是平民市场的王道！”


    太宰治看着我那副“白菜拯救世界”的坚定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啃了一口饭团，随口问道：“那你的加工厂打算怎么弄？”


    我眨眨眼：“拼多多啊。”


    “……？”太宰治一脸问号，“拼多多？”


    “对啊，拼多多式工厂。”我一本正经地解释，“一次买不起，就一点一点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