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店开业后，一切似乎都开始走上正轨。


    可惜的是，这条正轨通向的地方有点怪。


    虽然最开始的宣传方式离谱得不像话，什么“横滨地下经济的中心”“黑/道新兴交易据点”之类的传闻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甚至连旁边便利店的老板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我，像是在怀疑我是混黑的，但实际上，店铺的日常运营倒是意外地稳定下来，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主要原因很简单，我的菜卖得贵，又有人背书。


    贵，就意味着不是谁都能买得起，形成了天然的筛选机制。


    有背书，就意味着这里有看不见的门槛，想进来的人越多，越说明它“值得进”。


    价格已经筛掉了一大半随便逛逛的普通人，而港/黑那群人三天两头来店里晃悠，还带着一群来路不明的富商和西装男，把我这家本该是普通菜店的地方直接炒成了某家具有神秘色彩的店铺之一。


    有钱人一旦觉得某样东西“有身份”，那它就真的“有身份”了。


    于是，这家原本只是想卖菜的小店，在短短几天内，莫名其妙地被塑造成了某种“高端消费场所”，不仅仅是卖菜的地方，更成了某种身份象征。


    最开始我还担心菜卖太贵，会不会卖不出去，毕竟一颗西红柿上千日元，一捆菠菜能买一顿午餐，结果。


    “这家店的菜是身份象征，买不起的别进来。”


    “高级人士都会来这里采购，蔬菜比钱更能体现你的阶级。”


    “你居然还吃超市菜？难怪你的社会地位一直没有提升。”


    我站在柜台后，看着几个穿着考究的客人一本正经地对着青菜评头论足，内心充满了问号。


    这都什么人啊？！


    刚开业的第一天，路过的普通人，几乎没有进来的。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菜贵，而是因为……进来的大部分都是穿西装的黑衣人。


    店门口，一群穿着港/黑制服的男人站着，表情冷漠，看谁都像是要审讯的架势。


    然后店里，还有几个穿着得体的商人模样的人，站在柜台前，一边买菜，一边低声交流着什么投资计划，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货架边，打着电话，语气沉稳：“嗯，这次收购的事情，我们还要再评估……”


    这个场面，别说普通人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没有人敢进去。甚至有个路过的大爷，刚踏进门口一步，就被一个黑衣人不小心挡住了，他瞬间怂了，脚步一顿，装作只是路过，然后默默地掉头走了。


    就这样，我的店在头几天几乎没有迎来普通顾客，全是些“社会人士”和“高端人脉”，普通人哪怕好奇，也不敢进。


    他们根本不觉得这是家卖菜的店，而更像是……某个黑/道的集会场所。


    总之，店开了一个多星期，虽然客人很多，但没有人进来。


    在某些人眼里，这地方是高端场所。


    但在普通人眼里……


    “这不就是家卖菜贼贵的小店嘛？”


    “哎，这家店又开门了。”


    早上晨练的大爷大妈们一边甩着手，一边在店门口驻足，透过玻璃往里面瞅。


    “你们听说没？这家店的菜比外面贵好几倍呢！”一个大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一开始，附近的邻居都只是站在外面看。


    晨练的大爷路过，看了两眼店门口站着的黑衣人，迅速拐了个弯，压低声音和旁边的大妈说：“哎，这什么地方？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大妈也眯起眼睛往店里瞅：“是个卖菜的店吧……但怎么没见到几个买菜的人？”


    “你看那些人，一个个的，穿西装的居多，手里拎着菜却不说话……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买菜的。”


    “该不会是地下赌场吧？”


    “……或者是某种隐秘交易所？”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亲眼看到很多普通人站在门口，看了几眼，又默默转身走了，压根不敢进来。


    甚至有一次，我听见一个买完菜的黑衣男人在门口接电话，声音低沉而稳重：“嗯，我已经到手了，放心，东西很安全。”


    我听得冷汗直流，生怕被误会，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手里拎着的是……


    一袋菠菜。


    你买个菠菜能不能别搞得像黑市交易？！


    “那家店啊，我前几天进去过一次。”


    “然后呢？你买了吗？”


    “买了……买了一根黄瓜。”


    “？？？”


    “主要是因为我当时进去，发现周围的人都拎着菜篮子，一脸认真地在挑，我不好意思啥也不买，就随便拿了一根黄瓜结账。”


    “结果呢？”


    “结果我回家把黄瓜切开，细细的品味，心里想：这黄瓜吃起来能值这个价吗？……但因为钱都花了，我又开始告诉自己，这黄瓜肯定比超市的好，不然我不是冤大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心理暗示吧？”


    “是啊！然后我发现，这家店的顾客好像也都是这样，进去的时候觉得贵，但买了之后又会觉得‘这是品味的象征’。”


    周围发出一片爆笑。”


    某天早上，店门口传来一阵电动车刹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小哥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晨间送件后的疲惫感，随意地扫了一眼货架。


    “老板，一棵白菜多少钱？”


    我看了一眼价格牌：“这批是特级白菜，一棵2000日元。”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多少钱？”


    “2000。”


    小哥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小哥沉默三秒，果断转身，骑上电动车跑了，临走前还对着手机低声骂了一句：“差点被骗。”


    我：“……”


    怎么搞得我像个骗子似的？！


    虽然起初，大部分人都不敢踏进这家店，但是，总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误打误撞地进来了。


    有一天，我正站在柜台后整理收银机，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大妈推门进来，进来的瞬间，她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她的表情迅速变得极度不自然，好像意识到自己误入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迅速看了一眼货架上的菜，然后往角落里挪了挪，装作小心地拿了一袋豆角，走到柜台结账。


    她的动作过于迅速，甚至连价格都没问，像是怕自己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身份的人一样。


    我一边扫码，一边好奇地问：“阿姨，买这么快？”


    她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问我：“这里……真的是卖菜的？”


    “是啊。”


    她的表情放松了一点，但结账完之后，她拎着菜，又迅速离开了，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担心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什么不该碰的事情。


    第二天，她又来了，这次带着一个邻居一起。


    她站在门口小声说：“放心，真的就是卖菜的。”


    邻居点点头，但表情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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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戒备：“可为什么你昨天买完菜回来，脸色那么奇怪？”


    大妈沉思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因为这里的气氛，真的很不对劲。”


    有一天，几个年轻人站在店门口，盯着橱窗里的菜，看了半天不敢进去。


    “听说这家店的菜贼贵？”


    “我朋友跟我说，这里的土豆，比奢侈品还贵。”


    “真的假的，进去看看。”


    他们推门进来，进来的瞬间，表情都变了。


    “……这不就是个普通菜店？”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这里的菜有神秘背景？”


    他们东张西望，看了一圈，最终拿了一根黄瓜，结账的时候，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这个黄瓜真的比普通黄瓜好吗？”


    我看着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买回去吃吃看？”


    他们将信将疑地拎着黄瓜回家了，第二天，又回来了。


    “再来三根黄瓜。”


    我挑眉：“昨天不是半信半疑？”


    “……但它确实脆。”


    总之，过了一周，最近农场的店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进来买菜，普通人、商人、黑/道……客人构成十分复杂。


    今天本来是个寻常的营业日，阳光很好，空气里带着新鲜蔬菜的气息，我正坐在柜台后，悠闲地翻着账本，想着今天是不是能早点收工。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步伐轻缓，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有点讲究的中年人。


    如果忽略掉他背后跟着的几个黑衣随从的话。


    我随意地扫了一眼，心里大概有数了。


    这又是个“有点背景”的客人。


    但我留意到，他进门的时候，店里几个老顾客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有人甚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带着谨慎。


    不过他不像其他人那么张扬，他的神态很自然，甚至主动朝我点头打了个招呼，语气温和：“你好，今天的菜品如何？”


    ……一个特别正经的开场白。


    我一边观察他，一边慢悠悠地回答：“都挺新鲜的。”


    他微笑着点点头，缓步走到货架前，认真地挑选起了蔬菜。


    “这批番茄看起来很不错。”


    他拿起一个西红柿，轻轻翻了翻，语气随意：“是什么品种？”


    我脑子飞速运转，努力回忆自己在超市看到的西红柿包装袋上写过什么。


    好像有个什么“千禧”……千禧番茄？听着还挺专业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语气淡定地回答：“……千禧。”


    “哦？”他露出一点感兴趣的神情，指腹轻轻按了按番茄的表皮，“这果肉的质地，水分控制得很好，是温室种的吗？”


    “……是吧。”


    ……别问那么多了买完就走得了呗你。


    接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番茄放进购物篮，又顺手拿起一根胡萝卜：“这个呢？”


    “……胡萝卜。”


    他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是胡萝卜，我是问品种。”


    ……品种？胡萝卜还有品种？


    不就是橙色的吗？长得细长细长的，顶上带点绿叶子，嚼起来嘎吱嘎吱响的那种？


    这玩意儿还能细分？


    我表面淡定，但我的农业知识储备让我最后只能挤出一句：“……橙色的。”


    毕竟它很明显不是白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