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乱步抬起眼，看了我一眼，语气微妙地重复了一遍：“黄瓜，能吃吗？”


    “哦，能能能！”我赶紧点头，把胡萝卜、黄瓜都切成小块递给他，心里还没缓过劲儿——他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融入进来了？！


    乱步接过切好的黄瓜，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


    他一口咬下黄瓜，声音清脆得在空气里响了一瞬间，甚至让旁边一个上班族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咀嚼。


    我盯着乱步的脸，看着他眼神微妙地变化。


    围观群众的视线几乎是同时锁定在了他身上，空气里瞬间多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感，仿佛全世界都在等他说点什么。


    但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继续咀嚼，脸上的表情从懒散到疑惑，再到讶异，最后眉头微微皱起，嘴巴停了一秒，像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实震撼到了。


    又咬了一口，嘴巴还在动，眼神却已经开始放空。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黄瓜，似乎是在重新审视它的本质


    “……真的假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点微妙的不敢置信。


    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几步，脑袋齐刷刷地探向他的方向，眼神里写满了“发生了什么？快说啊！”


    乱步又咬了一口，依旧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黄瓜，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么甜？”


    这回，不止是围观群众，连我都绷不住了。


    不是，你谁啊？！


    你不是刚才还在甜点店坐着，吃着蛋糕喝着红茶，怎么转眼就被人给掉包了？


    但他演得太像了！


    有人咽了口口水，有人悄悄伸长了脖子，甚至连旁边卖关东煮的老奶奶都探过头来，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到底是什么神物，能让一个成年人露出这种神情。


    然后，乱步抬起头，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


    “这个黄瓜……不应该是黄瓜。”


    我：“？”


    围观群众：“？？”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但他依旧盯着黄瓜，神情专注，语气沉重，嘴里还在低声咀嚼：“不对，这个口感……这不是普通黄瓜能有的脆度。”


    “而且……”他再次咬了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咀嚼，像是在分析，紧接着缓缓睁眼，目光锐利地落在我身上，“你确定这是黄瓜？”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忍不住扶额。


    “……对啊，不然呢？！”


    这可是我农场里的黄瓜啊，你不是吃过多少次了吗？！现在演得跟第一次见面一样？！


    围观群众听完我的回答，视线重新回到乱步身上，等着他的终极评判。


    但乱步的神色更复杂了，低头盯着黄瓜，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真相。


    他抿着嘴巴，眼里带着些许犹豫，像是在和自己的认知斗争，最终，他又猛地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目光有些发直，像是整个人都被黄瓜洗脑了一样，最后缓缓开口：


    “……不应该这么好吃的。”


    不应该？！


    我忍无可忍，终于开口：“所以你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乱步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缓缓偏过头看我，眼神平静地说：“我只是震惊。”


    我也震惊了，但我的震惊点和他完全不一样。


    这人谁啊？！


    这应该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乱步，毕竟嘴脸都不一样。


    但乱步依旧沉浸在他的“人生震撼时刻”，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手里的黄瓜，缓缓地，又咬了一口，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不可能……黄瓜居然有这种甜度？！”


    他的声音非常真诚，甚至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然而，这还没完，他的震惊似乎完全没有尽头。


    乱步迅速拿起一根胡萝卜，咔嚓咬了一口，下一秒，整个人再次定格，眼神空白，仿佛三观被重塑。


    “什么情况？怎么比我吃过的所有胡萝卜都好吃？”


    ……行吧，你就继续演吧！


    你在我农场吃过多少次了好吧？！天天当零食嚼，现在还给我装惊喜？！演技太浮夸了吧？！


    但问题是……围观群众真的被他带动了。


    本来还站得远远的那些人，原本只是抱着“吃瓜”（或者说“吃菜”）的心态来看热闹，可听完乱步的一番话之后，神色明显动摇了几分。


    本来还对价格犹豫不决的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动摇了几分。有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有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太宰满意地看着人群的动摇，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蛊惑：“看吧，我的朋友们，你们的犹豫就是你们错过人生美好事物的最大原因。”


    “你们总是害怕做决定，害怕尝试新事物，害怕冒险，所以你们的生活才会一成不变。”


    他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悠扬：“犹豫让你们错过了一次旅行，一次机会，现在，你们还要再一次与真正值得铭记的味道擦肩而过吗？？”


    气氛在这句话落地的瞬间，微妙地改变了。


    “但今天，”他伸出手，像个散播福音的先知，一脸真诚地望着围观群众，“你们有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买下一份这蔬菜，你们不仅仅是买到了健康的食物，你们更是在投资自己的未来！”


    “不要等到别人都抢完了才后悔！”


    “限量供应，卖完即止，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再也不会遇见这么优惠的价格！”


    人群里，某个年轻女孩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她嘴巴张了张，似乎有点心动，但还是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而乱步则像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咔嚓咔嚓地继续嚼着他的黄瓜，一副吃到了什么稀世美味的满足表情，让他周围的一圈人都陷入了沉思。


    气氛已经到了临界点。


    虽然大多数人还是抱着“贵是贵，好吃是好吃，买就不买”的态度，但没关系。


    钱包不愿意松口，那就先让嘴巴做决定！


    我微微扬起下巴，迅速调整战略，手一伸，抓起一根黄瓜，在手里掂了掂，语气轻快：“各位，都围了这么久，怎么能不亲自试试？”


    围观群众的目光纷纷落在我手上的黄瓜上，眼神里多了几分蠢蠢欲动。


    “白吃不要钱！”我笑眯眯地补充道，把黄瓜往前举了举，“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别客气，先尝尝吧！”


    说完，我拿起小刀，刷刷刷地把黄瓜切成均匀的小块，整齐地摆在竹签上，递给面前几个蠢蠢欲动的顾客。


    围观群众对视了一眼，有人犹豫了一秒，终于伸手接过黄瓜块，放进嘴里。


    咔嚓！


    “诶？”咀嚼的瞬间，一个戴着围巾的主妇猛地睁大眼睛，嘴角的肌肉都惊讶地抖了一下，“这黄瓜……怎么会这么脆？”


    “真的好脆啊……”一个高中生咀嚼着，脸上的怀疑逐渐化为震惊。


    “我倒要尝尝这黄瓜凭什么这么贵。”一个大叔皱着眉，拿起一根竹签，带着挑剔的眼神啃了一口。但咬到第二口后，他沉默了一下，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最后迅速又拿走了一根新的竹签，表情逐渐变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再尝了一块。


    趁着气氛刚起，我立刻又切下一根胡萝卜，熟练地分成小块，放进小碟里，递到人群面前。”


    “胡萝卜还用尝？”一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皱着眉，“我家小孩最讨厌这个了……”


    “你家小孩讨厌胡萝卜？”我笑了笑，语气笃定，“那是因为他没吃过我们的胡萝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一小块，递给了怀里的孩子。


    孩子本来皱着小脸，一副要拒绝的样子，但在妈妈的眼神逼迫下，他鼓起勇气，含住了胡萝卜块。


    咔嚓。


    孩子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又咔嚓一口。


    孩子的眼神开始变得明亮。


    第三口，胡萝卜没了，他舔了舔嘴唇，然后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向我。


    “妈妈……还要……”


    妈妈愣住了，眼神充满震惊。


    围观群众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猛地眨了眨眼，有人嘴巴微张，像是想说点什么却憋住了，还有人忍不住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真的假的啊……”


    “一个小孩能演得这么真？”


    “这胡萝卜真有那么神？”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我果断掏出了为了让大家直观感受土豆的美味所提前准备好的炸薯块。


    当炸得金黄酥脆的薯条被端出来的瞬间，空气里的香气仿佛一瞬间浓郁了十倍，直接把人群的所有注意力牢牢拽住了。


    “哦哦哦？！这个可以尝吗？！”刚刚还一脸戒备的围观群众明显兴奋了起来，语气比刚才热烈了许多。


    “当然可以！”我趁热打铁，语气充满自信，“这可不是普通的土豆！吃过你们就知道，它和你们之前买的完全不一样！”


    有人半信半疑地接过土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摊位前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


    三秒钟后：


    “……喂！这土豆怎么回事？！居然有种微妙的奶香？！”


    “等等，这个口感……这、这真的是土豆吗？！不是奶油吗？！”


    “我平常不爱吃土豆的，但这个……太好吃了吧！”


    “这薯条怎么回事？！吃一口就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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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个太神奇了吧？！”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热烈，甚至有几个尝过的人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


    眼看气氛已经被炒热，我不慌不忙，优雅地从摊位后走出来，微微一笑，手一摊，语气自然：“大家都尝过了吧？这白菜，这胡萝卜，这黄瓜，这鸡蛋，味道跟你们平常吃的不一样吧？”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嗯……确实挺好吃的。”


    “胡萝卜比平常的脆，还甜。”


    “土豆的口感好细腻啊！”


    “但是……”有个大叔抱着手臂，皱了皱眉，“这价格嘛，2000日元一份，还是有点贵吧？”


    机会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直接摊开蔬菜包里的内容：“这一份，包括一棵白菜，一根胡萝卜，一根黄瓜，一颗土地，一个鸡蛋，三根辣椒。”


    “这套组合下来，超市买的话，平常是多少钱？”我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人群里有人皱眉思索，开始计算。


    “大概……530日元到1040日元之间？”


    “不同季节价格也不一样。”


    我双手一摊，一脸坦然地总结：“所以我的蔬菜包，2000日元，确实贵了两三倍。”


    围观群众：“……”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一点，空气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然后，果不其然，一秒钟后。


    “哈？”


    “你这不是自己承认了比超市贵吗？！”


    “还贵了三倍？！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这个摊主太嚣张了吧！”


    “你就不会编个借口忽悠一下我们吗？！”


    面对这一波几乎快变成声讨的惊呼，我非常冷静，甚至坦然。


    太宰治站在一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轻轻地鼓了鼓掌，语气里满是愉悦的调侃：“啊啦，老板，你自己承认贵两三倍，会不会有点太实在了？”


    “实在是我经商的基本美德。”我坚决地重复了一遍，眼神坚定，带着一股“宁愿被人骂黑心商人也不愿撒谎”的职业操守感。


    围观群众的表情微妙地发生了一点变化——虽然他们依旧觉得这价格离谱，但至少，他们现在开始认真听我接下来的说辞了。


    “但是！”我迅速补充，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我的蔬菜，无农药，是高端品牌农场直供，味道特别好，你们刚才都尝过了，和普通的蔬菜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对吧？”


    一个主妇点点头：“确实……这个白菜比超市的要嫩很多。”


    “鸡蛋也真的香……”有人小声附和。


    “土豆口感也不一样。”


    “胡萝卜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


    “既然味道不一样，当然价格也不一样啊！”我果断追击，“你们平常去买拉面，1000日元能吃一碗，但你们要是去高级餐厅，一碗3000日元的拉面也会有人买，对吧？”


    “对啊……”人群里有人点头。


    “你们吃过回转寿司，100日元一盘的和500日元一盘的，区别在哪里？食材！对不对？”


    “确实……”


    “那如果是去高级法餐，光是个配菜沙拉就要2500日元了吧？！”我提高音量，眼神凌厉地扫视他们，“那你们觉得——我这个2000日元一整份的新鲜蔬菜，凭什么不能卖这个价格？”


    人群沉默了一下。


    有人本能地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就是品质的区别！”我一拍摊位，“你们不是在买蔬菜，而是在买生活品质！买更美味的食材！买一次值得的享受！”


    这句话一出口，人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动摇。


    有人开始犹豫了。


    乱步咔嚓一声咬下胡萝卜，嘴里的咀嚼声清脆响亮，在这嘈杂的商业街上，竟意外地让围观群众集体沉默了一瞬。


    他咀嚼了两下，忽然停住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个折扣……能持续多久？”


    气氛微妙地静滞了一瞬间，围观群众的注意力再一次被他拽得死死的。


    但我脑子转得快，几乎是下意识地拔高音量，铿锵有力地回答：“特价只持续三天！过了这三天就恢复原价！”


    话音一落，乱步的动作瞬间停住，表情微妙地变了。他的瞳孔轻微缩了一下，像是刚刚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后他缓缓咀嚼，神情逐渐变得复杂，最后缓慢地、刻意大声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天哪……竟——然——只——剩——最——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