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房间，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我的种田大业。虽然我并不清楚 “种田大业” 具体包括什么内容，但我很有职业精神，觉得既然是个种田游戏，那总得种点什么吧？


    然而 ——


    房间里完全没有任何种田工具。


    我：“……”


    不是，正常游戏不都会给个新手礼包吗？起码有个锄头、镰刀、肥料啥的吧？这怎么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我走出房门，站在门口审视了一圈我的人生。


    果然，贫瘠的土地，一望无际。


    微风拂面，带着一股淡淡的尘土味，门口除了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和光秃秃的地皮，什么都没有。


    唯一可以称之为 “人” 的个体，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转头，看着那个黑发小鬼。


    他安静地站在我旁边，他歪着头，一双祖母绿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


    这孩子……


    算了，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种田。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的农场主！


    —— 首先，得找到工具。


    我四处看了看，终于在茅草屋外面发现了一些 “农具”。


    【锈迹斑斑的锄头*1】—— 看起来像是从考古遗址里刚挖出来的，上面的铁锈已经足够让我怀疑它上一次被使用还是在前朝。


    【木质镰刀*1】—— 木质？？？这玩意真的能割东西吗？？？我感觉它割韭菜都费劲，更别提庄稼了。更离谱的是，它的刀刃部分居然还有几个缺口，看上去像是某位前任农民用它砍过什么不该砍的东西，比如石头、砖头、或者是系统的前主人。


    【疑似破烂铲子*1】——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它还能不能用。这把铲子不仅锈迹斑斑，连铲子柄都是歪的，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能解体。


    我站在这堆 “上古文物” 前，沉默了整整三十秒。


    这破游戏的初始装备能再坑一点吗？？？


    很好，非常好，这些东西的年代感甚至比我的茅草屋还要悠久，看上去比我自己先到这个世界一百年。我怀疑它们在这里风吹雨淋了几代人，可能比我爷爷还年长。


    我沉默地走过去，拎起锄头，掂了掂。


    …… 沉，特别沉，沉得我怀疑它是用贫瘠之地唯一富饶的矿石打造的。


    —— 也就是说，我要用这把从青铜器时代流传下来的 “远古锄头” 开荒？


    我试探着挥了一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跟着锄头倾斜了半个身位，差点给自己来了个过肩摔。


    我甚至有种这个锄头才是主人，而我是个纯辅助的错觉。


    我：“……”


    我握紧锄头，狠狠砸向地面。


    “咚！”


    地毫无反应，我的手震得快裂开，锄头还崩掉了一小块铁渣。


    我：“……”


    呵，手握最强农具，干最原始的活。


    我认命了，扔掉锄头，蹲下身，改用双手拔草。


    五分钟后。


    我：“…… 呼。”


    十分钟后。


    我：“…… 哈。”


    半小时后。


    我腰酸背痛，仰头望天，感觉自己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模式。


    系统飘在一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亲亲，您才干了三十分钟哦～】


    “……”


    你等着，等我通关我第一个拆的就是你！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拔掉的草，连一片小型草坪都填不满。


    ……我不想努力了。


    “系统…… 游戏的话，不应该是手指点点这些东西就全部完成了吗？”


    我原以为穿越种田，系统会贴心地给我来点现代化农耕技术，最次也得有个 “一键耕作” 按钮吧？甚至幻想过直接开启上帝视角，挥挥手种地，眨眨眼收成，一键种田，自动播种，智能施肥，全年无休，亩产过万。


    但现实是，我一个现代人，连个最基本的自动化工具都没有，就被强行塞进了前工业化时代的农场，体验了一把 “原始人如何种地” 的高端沉浸式游戏。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种田游戏？！


    我痛心疾首，满脸悲愤地控诉。


    系统的光球慢悠悠地飘着，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思考如何用最婉转的方式表达它对我的无语。片刻后，它的光屏闪了闪，语气轻快而愉悦，像是见证了某种稀世罕见的奇景。


    【亲亲…… 您说的那种模式，难道就是你们这种原始人玩游戏的方式吗？】


    【好奇妙，第一次听说呢～】


    它飘到我面前，旋转了几圈，仿佛在看一个活化石，感叹着 “落后文明真是不可思议” 的表情。


    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系统的蓝光抖了抖，


    【我们公司的其他种田游戏玩家，一般都是用魔法种田的哦 —— 或者直接启动 AI 智能无人农场，连手都不用动，坐等收成就行了呢～再不济也有异能把？】


    “……”


    你管这叫游戏？你管这叫玩家？


    【亲亲，魔法种田您总听说过吧？水系魔法召唤雨水，土系魔法翻松泥土，火系魔法 —— 呃，主要是用来烧毁虫害，当然也可以用来烧庄稼，这个看个人操作……】


    “……” 你等会儿，这里面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或者使用纳米种植技术，种子精准投放，土壤智能检测，全自动施肥浇水，无污染无公害无人工干预，一秒种植一万亩，直接进入收割阶段呢。】


    “……”


    我张了张嘴，脑子里浮现出了几万台全自动无人机在天空中喷洒营养液、机械手臂精准投放种子、全智能 AI 监管生长情况、甚至还带农作物心灵监测系统（？）的场景……


    太可怕了。


    在我面前这个装聋作哑的篮球系统，它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的科技公司开发的？


    为什么种田都已经卷成这样了？！


    【而且亲亲，我们的部分高端玩家还能用异能力哦！比如 ——】


    系统语气欢快起来，似乎找到了夸夸自家游戏的机会，蓝光屏幕上跳出了一堆演示画面：


    —— 有人抬手一挥，庄稼立刻整整齐齐地排好队，根须深深扎进土地，自动吸收养分，疯长十倍速。


    —— 有人打了个响指，整个农田立刻 “噌” 地膨胀五倍，直接解锁现代农业奇迹。


    —— 还有人只需瞥一眼，种子自动分类，农作物自主进化，甚至土壤质量都能一秒优化成超级肥沃黑土地。


    我眼睁睁看着这些离谱的操作，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


    ——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凭什么别人种田是科技与魔法并存，而我只能徒手抡锄头？！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暴躁的情绪，试图抓住一丝希望：“……那你给我来点魔法？”


    系统光屏上浮现出一个 “疑惑” 的颜文字：


    【(° ー °〃) 亲亲，您不会魔法啊？】


    “……”


    我冷漠道：“那你给我配个机器人？”


    系统【(° ー °〃)】：【亲亲，您买不起呢！】


    我脸色阴沉：“…… 行，那你给我搞个异能力？”


    系统【(° ー °〃)】：【亲亲，您是无能力者呢！天赋技能是‘纯手工种田’哦！】


    “……”


    完了，彻底没救了。


    我捂住脸，深深叹了口气，内心在滴血 ——这到底是种田游戏，还是异世界求生模拟器啊？


    然而，系统接下来的话更是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其实呢，亲亲您的思维方式比较……呃，淳朴，所以我们特意为您开了【简单模式】哦～】


    我：“？？？”


    “你说谁思维淳朴呢？！”


    系统愉快地晃了晃：【当然是亲亲呢～】


    我：“？？？？？”


    —— 这是什么智力歧视？这算不算系统霸凌？！


    “我真受够了！你这个人工智障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怒道，“给我换成比【简单模式】更为简单的模式！你们没有别的模式吗？！剧情模式？辅助模式？幼儿模式？！”


    系统的篮球光屏上突然显露出一个流汗黄豆的 emoji 表情包。


    【（⊙＿⊙；）但这……】


    系统像是被吓到了，连光都抖了抖。


    然后它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光屏上出现了一行新文字：


    【哦，对了，亲亲您还处于……呃，文明发展阶段呢～属于萌新期哦！】


    我：“……？？？”


    系统 “慈爱” 地安慰我：【好吧，亲亲，既然您那么可怜，那我就为您开启特别照顾模式 ——【从现在起，您正式进入【比简单更简单的低智模式】！】


    我：“？？？？？？？”


    你再说一遍？？？


    我的拳头硬了。


    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理智的大人，我忍了。


    “…… 行吧，低智就低智。”


    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心想既然系统开启了什么低智模式，按道理应该会有什么变化吧？


    ——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


    —— 十分钟过去了。


    —— 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草动的沙沙声，远处几只不知名的鸟在叫，而我的破农场，依旧是一片荒凉的废地。


    “……”


    我生气了。


    我抓住这颗篮球，把它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篮球光球疯狂闪烁，像是一个被折腾的人工智障，拼命挣扎：【亲、亲亲 —— 快住手！会掉漆的！！】


    “你都开了什么啊 ？！毫无作用啊！” 我怒吼。


    系统弱弱的说：【这个…… 您后期会感受到的哦！】


    “……”


    “你除了发光还会干什么？！”


    我怒极，索性把这个蓝球当篮球拍，然后愤怒地投篮——很好，没有篮筐。


    但没关系，我只是想把它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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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而已。


    然而，五秒后，它又悠悠地飘了回来。


    黑发小鬼一直在旁边围观我和系统吵架，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惊讶到现在的“你们这两玩意在干啥”。


    他慢慢后退了一步，悄悄拉开了一点距离，仿佛随时准备跑路。


    我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但我不在乎。


    因为。


    ——咕噜噜噜噜。


    我的肚子毫无征兆地发出了饥饿的悲鸣。


    我转身就往屋里走。


    人是铁，饭是钢，种田再累，也不能饿着。


    走进屋子后，我第一时间冲向了厨房，接着我扫视了一圈：


    ——好消息，厨房里居然真的有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些食材！


    ——坏消息，这里的卫生条件一言难尽，满屋都是灰，仿佛上个世纪后再也没人碰过。


    我撸起袖子，把能用的锅先刷了一遍。锅底的黑渍顽固得像钉子户，硬是让我刷了半天才勉强擦干净。


    我翻找了一下家里唯一的“储物柜”，最后找到了以下勉强能称之为食材的东西：


    一袋荞麦面。


    一点干蘑菇，皱巴巴的。


    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海苔。


    一块类似味噌的东西，但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我盯着这块“味噌”，犹豫地戳了一下。


    “……这玩意真能吃吗？”


    不过想想，我的确没啥别的选择。


    我先烧了一锅水，等水开始冒出细小的气泡时，把干蘑菇丢了进去。蘑菇遇水后缓缓舒展开来，淡淡的木质香气飘出来。


    接着，我拿起那块可疑的味噌，深吸一口气，开始刮下一点点溶进锅里。味噌在热水里慢慢化开，锅里的汤逐渐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味道好像……比刚刚闻起来好像稍微正常了？


    “……算了，反正能吃就行。”


    我又翻找了一下，在厨房角落找到了一瓶模糊不清的酱油。瓶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我盯着它沉思片刻，最终决定加几滴。


    汤底有了，我顺手把荞麦面倒进去，锅里顿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翻滚声，面条在汤汁里逐渐舒展开来，热气裹挟着酱香和味噌的咸香味升腾而起，让人稍微有点食欲。


    我盯着锅里的面，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


    想了想，我撕开那片不知存放了多久的海苔，狠心地撕碎撒进锅里。我姑且当它是可以食用的。


    很快，热气腾腾的荞麦面出锅了。


    “呼……”我端着两碗面，看着眼前这看起来勉强还能吃的成品，露出了微笑。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坐在房间角落的黑发小鬼。他还在盯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


    “……”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然后我端着两碗荞麦面走到乱步面前，把一碗放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又看看碗里那团黑乎乎的面条。


    “……？”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自己都没信心。


    不过，作为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味噌的咸香在入口时浮现，但很快就消散，像是被水稀释过，味道淡得只剩下一丝酱香。


    荞麦面煮得恰到好处，滑顺有弹性，但吸收的汤汁寡淡，只有淡淡的麦香和微微的咸味。


    蘑菇泡软后带着一丝泥土气息，咀嚼时散发出朴实的木质香。海苔融入汤里，带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海味，但不够鲜，反而有点寡然无味。


    整体吃起来温热顺口，没什么惊喜，但也没有违和感，就是一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荞麦面。


    ……嗯，能吃，就是有点寡淡。


    但问题不大，活着最重要。


    乱步学着我的样子，慢悠悠地吃了一口，然后——


    “咔。”


    他咬到了什么东西。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像是经历了某种人生冲击。


    然后，他缓缓地转头，用一种说不出的微妙眼神看着我。


    “你看着我干嘛？”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三秒，目光深邃，默默思考，接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吃了起来。


    “……”


    怎么回事？你别装啊？


    我皱着眉，又尝了一口自己的面……


    呃。确实有点难吃，但不至于这么惊悚吧？


    吃完饭后，我拍拍肚子，指着碗：“去，洗碗。”


    乱步歪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又指着碗，再指着他，再指着厨房，“你，洗碗。”。


    他眨眨眼，然后愣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好家伙，装傻是吧？


    行，那我只能来硬的了。


    我毫不犹豫地把碗怼到他面前，他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顿时露出了一种的震惊的表情。


    但我没有同情心，甚至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光明正大地转身离开。


    留下乱步一个人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