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坦诚

作品:《提灯挽月

    回去后,陆无咎微微烦躁,随手端起桌上的白玉杯一饮而尽。


    饕餮眼观鼻鼻观心,忍不住提醒:“主人,你杯中是烈酒,这么喝容易醉。”


    陆无咎垂眸一定睛,这才发现杯中果然是酒。


    他没有味觉,又心不在焉,当成茶水喝了也不知道。


    这会儿被饕餮一提醒,的确有些头晕,他摁了摁眉心,眉间不虞。


    没有连翘,酒和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分别,皆是寡淡至极。


    从前不知滋味也就罢了,尝过了,以后却再不能有,才最是残忍。


    陆无咎戾气一翻滚,脑中的龙吟声便越发清晰,身上的鳞片也在快速蔓延。


    力量越来越不受控制,叫嚣着要破出躯壳。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住。


    血气翻滚,青筋暴起,黑色的鳞片时隐时现,饕餮看得阵阵心惊,妖性使然,它畏惧地退到了门后。


    忽然之间,陆无咎唇边溢出一丝血迹,饕餮慌忙上前将他扶住。


    它不明白:“主人,你如今的症状分明是修为快到了,又要进阶了,为何要强行压制下去?”


    陆无咎拭去唇角的血迹,抿唇不语。


    如今已然艰难,若是他当真化龙,预言成真,一切恐怕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


    连翘也心烦意乱。


    一直以为互相讨厌的人暗地里觊觎了她这么多年,还若无其事地骗了她这么久,实在可恶至极。


    她愤懑不已,又有些心慌。


    夜色已深,她却没有半分困意,过往的一幕幕反而不停涌现。


    难怪呢,及笄那年他送她的簪子那么丑,还和别人的都不一样,现在看来,分明是他特意亲手做的。


    恐怕也只有她这根是他亲手做的。


    偏偏嘴硬得厉害,一个字都不肯说。


    后来,他送的那根分明又精细了很多,一定是这些年里私下里又练了很多回吧,说不定还报废了很多玉料。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会,手艺活居然笨成这样!


    这个秘密除了她恐怕没人知道吧。


    连翘悄悄又有点得意。


    再一想到陆无咎当年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在山神庙等了她一整夜,她不由自主又抿着唇笑。


    怪不得山神庙的位置他记得这么清呢,恐怕这辈子都难忘了。


    夜深人静,笑声又把自己吓了一跳,连翘立马绷住脸,不对,她分明是痛批陆无咎,为什么会突然笑?


    不行,她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连翘强迫自己不许再想他,一翻身,隐秘的地方还有点痛,于是又暗恨起陆无咎太狰狞蛮横。


    更讨厌的是,虽然恨他,她却暂时离不了他。毕竟陆无咎虽然解毒了


    她的毒还没解呢。


    幸好次日韩神医又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从古书上看到了一种抑制之法在试着做药若是能成功她就不必担心了。


    连翘这才稍稍心安。


    ——


    仙剑大会已经落幕剩下的便是空缺的几个峰主和山主继任的仪式了等仪式结束前来参会的弟子们也该散了。


    这几个缺位各家都在争连掌门焦头烂额我一时没顾得上找陆无咎仔细算账。


    不过毕竟没有太出格他也不想做得太过分。


    连翘倒是落得清闲骤然一闲下来她又心生烦闷。


    最后一块碎片不出意外应该在天虞等仙剑大会彻底结束后陆无咎肯定是要回去的那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呢?


    不过听闻陆无咎这两日病倒了应该没那么快离开。


    他生的是什么病?难不成和走火入魔有关?


    连翘托着腮眼神不由得往远处的飞檐看眼底罕见地多了一丝忧愁。


    晏无双看出了她的异样从身后悄声走过来:“又在想他?”


    连翘吓了一跳:“谁想他了!”


    晏无双噗嗤一笑:“我都没说是谁你急什么?”


    “……”


    连翘捂住眼:“你怎么也学坏了!”


    “也?”晏无双挑了挑眉拉长尾音“哦——还有谁坏?”


    连翘哑口无言彻底恼了起身去捂她的嘴两个人闹成一团。


    好半天晏无双终于求饶连翘才没继续挠她。


    她躺在地上双眼放空把事情跟晏无双原原本本说了。


    晏无双吓了一跳随后又枕着手嘿嘿笑起来说坏点也好能骗她这么多年至少说明他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算用情至深了。


    连翘倒是没想过这个视角脸颊微微热了。


    周见南恰好进来见鬼一样:“……这是什么癖好难道是什么新的修炼手段?”


    两个人齐齐瞪他一眼。


    周见南迅速闭嘴。


    等两人起身周见南按耐不住好奇试探着问:“殿下在你们独处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吗?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爱慕他的?”


    连翘大叫:“谁爱慕他了胡说八道!”


    周见南咦了一声:“那你脸红什么?”


    连翘立马又捂住脸:“喝了酒不行吗?”


    周见南眼神古怪:“你说这个?这不是茶水吗?”


    连翘干脆一溜烟躲开讨厌她不要再跟他们说话了!


    一出门不少人都认得她凑过来同她说话她心不在焉地敷衍又觉得心烦


    日败在她手底的剑修。


    这剑修叫何平听闻也是个奇才灵根八段刚及冠便是大乘期。


    连翘对他有点印象但记不得名字了见他要坐转身就走何平却上前一步拦住她。


    连翘起先不明白然后这名剑修脸开始红了说能败在她手底很欣慰转而又开始表露心迹说过去给她送了很多封情书。


    连翘眨了眨眼完全没印象。


    毕竟她过去一直被陆无咎压着哪有时间把心思放这种事上。


    这么一想连翘突然又回过味来不对呀怎么会这么巧过去好像每次一有人跟她表白陆无咎就会突然变得厉害害得她危机感深重不得不闭关追他。


    他肯定是一直都在算计她。


    连翘咬牙哼哼越想越气。


    何平声音顿住:“……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连翘抿了抿唇这才回神:“和你无关。”


    何平长舒一口气又开始回忆他们曾经的交集。


    连翘不自在地喝了口茶何平随即跟她聊起茶来。


    提到茶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陆无咎他尝不出味道以后要是没了她该有多寡淡。


    思绪慢慢又开始飘远陆无咎从前似乎说过很喜欢吃青梅现在想想青梅酸酸涩涩的有什么好吃的他分明暗指她。


    心思真够深的。


    连翘又气恼又觉得好笑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千变万化惹得对面的何平看得一愣一愣的。


    连翘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迅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却再也坐不下去了。


    她坦诚地跟何平说清楚何平明显有些失落。


    正要走帘子一掀隔着湖她忽然看到陆无咎正站在对面不知看了多久脸色沉着还有些苍白。


    四目相对


    幸好何平也是个坦然的得不到芳心得到指点也是好的。更


    两人真的认真讨论起来又说了快一个时辰陆无咎就那么站着冷冷看着。


    无相宗常年苦寒他又生了病冷风一吹势必要加重。


    连翘渐渐坐不住了时不时瞟一眼陆无咎还是那么挺拔如松地站着。


    山风猎猎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起了身。


    出亭下山只有一条路何平先离开她慢吞吞地走经过陆无咎身边时手腕被他一把攥住。


    “聊得挺开怀?”


    明明是火系灵根他手却冰冰凉凉的浸着寒气连翘犹豫了一下才甩开:“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陆无咎眼神一敛“这么开怀怎么不一直聊下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今日天晚


    ,明日再聊不行吗?连翘反驳道。


    “他有什么好?陆无咎缓缓转身,“普普通通的剑修,容貌一般,品性一般,平平无奇,值得你交谈甚欢?


    连翘冷哼:“我看上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哪怕他是个残缺的,我只要喜欢也无所谓。


    陆无咎眼眸一抬:“哦?你以为你看上了就有用?情蛊尚未解开,距你进阶又还早,你我还需绑定在一起,即便你成婚了,大婚之夜说不定还要穿着喜服敲我的门。


    “你无耻!连翘面色一红。


    “我说的有错?陆无咎继续道,“显而易见的事实罢了,你在自欺欺人什么?


    连翘攥紧拳头:“那可不一定吧,韩神医已经在想办法做出抑制的药,到时候谁还需要你?


    “哦?他一定能做出来?做出来又如何,我真的想毁谁能挡住?陆无咎淡漠无情。


    “你混账!


    连翘忍不住挣扎,陆无咎顺势握紧她手腕,语气又沉下去:“气了?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做我会告诉你?


    连翘瞬间安静,那倒也是,他这个人,倘若真有想法,反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但如此吓她还是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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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连翘气闷:“真有那天我大不了一根白绫吊死,也好过和你一起苟且!


    陆无咎听到这里剧烈咳嗽,用帕子遮住。


    连翘趁机迅速挣开,揉了揉手腕,又瞟他一眼:“叫你喜欢耍人,遭报应了吧?


    陆无咎摁了摁眉心,大约也觉得刚刚太冲动了,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帕子,没再多说什么,攥紧帕子离开。


    ——


    直到他走远,连翘才敢顺着路离开。


    边走边踢了踢小石子,微微有些烦躁。


    又走了一段,再一低头,她忽然看到湖边有带血的手帕,恰好还在陆无咎走过的位置,心头顿时慌乱起来。


    捡起来一看,上面绣着暗纹,赫然是他惯用的那种,且上面浸染了一大口血,定然伤重。


    他刚刚咳成那样,似乎很严重的样子,难道是……急火攻心,再度走火入魔?


    连翘也顾不得和他拌嘴了,心急如焚,握紧帕子抬步就走。


    她想找韩神医,又想到如今人人自危,他但凡再出一点事,流言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于是没敢对任何人说,包括她爹,一个人快步朝陆无咎房里走去。


    快步进门时,只见陆无咎身形不稳,连翘见状迅速冲过去,他刚好倒在了她肩上。


    她浑身一沉,咬牙把他搬上床,拍了拍他脸颊,急道:“你怎么样?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饕餮也疑惑地凑了上来,分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倒了。


    陆无咎唇色浅淡


    ,片刻才道:“没什么大碍,急火攻心,静一静。”


    连翘松一口气,饕餮也松一口气。


    这时,陆无咎道:“可以了,没事出去。”


    饕餮瞪了连翘一眼,连翘也不是很想待,转身就走,陆无咎却抓住她的手:“又没说你。”


    连翘茫然:“那说谁?”


    饕餮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陆无咎眼风淡淡扫过去,它悻悻收回眼神,不情不愿地出去。


    临走时还攥紧了小拳头愤愤瞪了连翘一眼。


    连翘摸了摸鼻子:“你既然没事,我也走了。”


    陆无咎却抓着她手不放,连翘一个不稳,摔在他身侧。


    她想爬起来,头顶却传来一道声音。


    “为什么来?担心我?”


    “自作多情,我是来看看你还有气没!”连翘不肯承认。


    “哦?那怎么急哭了。”陆无咎用手指碰了下她湿润的眼睫。


    “谁急了?我这……这分明是看你伤重喜极而泣!”连翘辩解道。


    “口是心非。”陆无咎低低笑,“这么高兴,眼泪还是苦的?你欢愉的时候我记得流出来的分明是甜的。”


    连翘脸颊迅速窜红:“你说什么呢,乱七八糟!”


    “做过的不敢认?面皮真薄。”陆无咎抬手刮了下她鼻尖。


    “还有力气取笑我,我看你精神分明好得很!”


    连翘拍开他的手,想拿帕子擦擦,突然,却摸到了路上捡到的那张染血的帕子,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帕子上用了障眼法,根本没那么多血。


    刚刚关心则乱,她压根没细看。


    连翘攥着干干净净的帕子咬牙冷笑:“你根本没事对不对,是故意丢下的帕子引我来?”


    陆无咎倒是很坦荡:“愿者上钩,我只是丢了,来不来全看你,你来了,心里就有我。”


    连翘又气又恼,脸颊滚烫,啐了他一口:“卑鄙!”


    她此刻抽手再要走陆无咎也不装了,一翻身将她牢牢压住。


    “其实,怕你粗心,我丢了不止一块,你来得比我想象快,就这么在意?”


    连翘更恼了:“无耻,心黑!”


    陆无咎低低笑:“怎么不继续?好听。”


    “什么好听,我在骂你呢!”连翘没好气。


    “声音好听。”陆无咎碰了碰她唇角。


    连翘睁圆了眼,从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她抿着唇,觉得骂他都便宜他了,愤愤道:“没脸没皮!”


    陆无咎扣着她后脑闷闷笑。


    连翘懊恼,被压得胸口疼,伸手推了推:“你起来呀,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陆无咎搂住她愈发紧:“不放,适应适应。”


    “适应什么?”


    连翘刚问出口,又想起上一回懵懂无知嫌他在上面太沉非要反过来自讨苦吃,耳根悄悄红了。


    她真是拿他毫无办法,忍不住小声叹气,脸颊却轻轻贴上了他颈侧,紧紧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