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弥补

作品:《提灯挽月

    连亲吻都如此克制这一幕若是叫不知情的外人看去是一幕再温馨不过的少男少女温存。


    倘若那少女不是在抖的话。


    陆无咎碰一下


    陆无咎丝毫不让步反而用空闲的那只箍住了她的腰。


    连翘一躲就被他摁住想并脚又被他侧手挡住。


    “怕?”陆无咎示意了一眼她脚尖。


    “谁、谁怕了?”连翘别开脸显然不肯承认。


    长长的睫毛却乱颤个不停像翕动的蝶翼。


    陆无咎低笑勾勒着轮廓指尖柔滑细嫩少女脸上满是慌乱手足无措双手攥紧了陆无咎的肩膀试图寻找一个着力点。


    陆无咎安抚地低头碰碰她唇角连翘心跳砰砰这种感觉很怪异陌生得让她害怕。


    她想问又问不出口抬头迷茫地去看陆无咎看一眼陆无咎就亲她一下。


    慢慢地她没那么紧张就在这时陆无咎深深地望着她手腕突然用力连翘乍然蹙眉想抗拒却被封住了声音。


    陆无咎温柔地吻着她看起来有多温柔实际上就有多坏兴风作浪。


    连翘不停地扭着腰躲着却被死死箍住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出他手掌。


    来来回回陆无咎垂眸观察她的神情她一蹙眉就安抚地用唇碰碰她的眼睛和鼻尖。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连翘眼睛都红了抓紧他衣领:“你混蛋!”


    陆无咎倒也不生气低沉道:“我混蛋?那我走了?”


    连翘又不愿意埋在他颈侧不肯说话。


    慢慢地两个人呼吸越来越重连翘预感会发生什么害怕地去推陆无咎反被他握住后颈突然吻下去。


    他用唇重重地揉她的唇疏解压抑的火气连翘抖得厉害也怕得厉害。忽然陆无咎亲她的同时像那日剥莲子一样揉搓一下她控制不住咬破了舌尖外面披着的那件流光溢彩的青鸾羽衣被她哆哆嗦嗦地抖掉了地整个人也软软地倒在他肩上像汗脱了一样。


    陆无咎吻了吻她侧脸连翘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啪嗒鼻尖通红捶着他的肩膀:“你讨厌!”


    陆无咎挑眉:“谁主动找的我我讨厌?”


    连翘眼泪汪汪很是倔强:“我不管反正就是你你欺负我!”


    “蠢得不行。”


    陆无咎闷笑一抽开揽着她的腰附在她耳畔低低解释。


    连翘听得一愣一愣的等一明白她又面红耳赤拍打陆无咎的胸膛。


    不像泄愤而是羞愤陆无咎倒也没计较反而轻笑一声单手抱着她坐到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


    膝盖上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她的脊背。


    好一会儿连翘终于安静下来眼尾还是红的垂眸看着陆无咎慢条斯理地用她的裙摆擦手。


    他神情很认真连翘微微咬唇:“你、你是不是很嫌弃?”


    “嫌弃什么?”陆无咎抬眸。更


    连翘说不出口毕竟陆无咎是外人碰到他衣服一下都能嫌弃到把衣服扔了的人少女脸皮薄她将头埋在他颈侧小声道:“你不愿意我也不想的都怪这蛊毒它什么时候能解开啊!”


    她语气悔恨泪珠止不住一颗一颗地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求着看不惯的死对头做这种羞辱的事。


    陆无咎亲了亲她的眼泪和她的后悔、害怕完全不同反而微微笑了。


    胸腔里充斥着失而复得的愉悦。


    他不是一个念旧的人此刻佳人在侧


    那时他刚入无相宗身份使然同龄的师兄弟、师姐妹对他敬者多亲者少每每凑上来眼里也都充斥着他在皇宫见惯的欲望和渴求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唯独连翘不一样。


    她很天真天真到让陆无咎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在无相宗这种大染缸里长大的。


    陆无咎少年老成那些脸上明晃晃写着欲望的人他的确不喜但他更厌蠢尤其是这种看起来什么都不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人因为前者只需要利益交换后者要的则是交心。


    像他这样的人不想给也不可能给。


    毕竟大国师从小就教导他帝王无己心一旦有了私心也就有了软肋。


    所以对于这种不按规则的人陆无咎一向敬而远之每每连翘献宝一样拿着她那些破铜烂铁的宝贝来给他看的时候他总是敷衍地应一声其实并不十分感兴趣。


    一般人看到他的态度也该明白了退回到应有的界限但连翘不懂只会说没关系然后下次又捧了一堆东西送给他让他挑。


    碍于连掌门的面子他有时候也会漫不经心地随手拿一件然后打发她离开。


    等下次连翘再看到他问他为什么没佩她给他亲手编的剑穗时陆无咎略一沉思才想起上次拿的原来是剑穗。


    他随口敷衍道:“忘了。”


    连翘虽然生气但很快又消了气下次又缠着他不是给他塞吃的就是拉着他去看什么比试。


    陆无咎烦不胜烦。


    后来他们渐渐长大连翘又争强好胜总是缠着他一起比试。


    他觉得麻烦总是冷淡地挑飞她的剑。


    连翘很沮丧马上又捡起来神气十足:“再来。”


    陆


    无咎毫不客气地又直接挑飞。


    连翘继续捡也不气馁。


    她年纪比他小两岁


    没多久他们便能真正地过招了。


    陆无咎师从剑圣剑法是正统中的正统仅入门两年比他多修炼数十年的长老们也很难赢他然而他却输给了连翘几次。


    因为她的剑和她的人一样古灵精怪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冒出来狗皮膏药一样缠住他手腕把他的剑抖掉。


    又或是假装摔倒突然抱住他的腿然后趁他不备把他的剑夺下来。


    陆无咎被气笑了但连翘耍无赖说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赢了就是赢了。


    他对这种无赖行径一向嗤之以鼻不过她剑法刁钻和她比一比总比和那些平庸之辈比试要有意思一点。


    慢慢地陆无咎即便有时候看出了她的破绽也会和她多过两招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不耐地挑飞。


    比试多了难免会出现意外比如她初潮那次。


    当她裙角染血拽着他的手哭着要他赔的时候陆无咎这个从小就被夸沉稳的人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


    他冷冷地看她解释的话却一句说不出口反被她的哭声弄得耳根薄红。


    他想问她母亲没教过她吗又想到她母亲早逝她爹日理万机琐事缠身这些事也许的确没人教过她。


    最后他不得不拉着她去找了一位女山主。


    之后那件给她披过沾了她一滴血的衣服被洗干净送了回来。


    陆无咎每每看到都心烦意乱却莫名没扔有一回礼官拿错他穿上了身。


    发现时他皱着眉本欲更换但当余光里看到连翘脸颊红得滴血的时候他头一回生出异样的感觉。


    当礼官诚惶诚恐地捧着新衣服过来时他沉吟片刻鬼使神差地说算了。


    然后便穿了那衣服一天也用余光看她红了一天的脸。


    此后连翘躲了他很久等她继续出现在他面前时还像从前一样大大咧咧陆无咎却总是想起她泛着红晕的侧脸。


    初潮后她长得很快短短一两年迅速抽条从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纤细少女。


    唯独脸颊还有点尚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一生气叉着腰张牙舞爪地跟他吵架时脸庞红扑扑的霎时可爱。


    陆无咎脸上没什么情绪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的脸颊有时候还会故意逗她两句看她恼羞成怒脸颊更红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扑过来找他算账。


    她其实真的养过一只白猫叫小咪小咪脖子上挂着一枚银铃铛走起来路清脆作响又馋得不行。


    明明已经快胖成球,还是每天满山地晃悠,走到谁院子里,就跟谁要吃的。


    无相宗的人都知道这是连翘养的猫,加上小咪的确十分可爱,所以都很慷慨。


    不过小咪十分傲娇,喂可以,摸不行,顶多给碰碰头,然后就舔舔爪子,尾巴一抬,迈着猫步高傲地走开。


    唯独在陆无咎面前不一样,因为陆无咎从来不惯着它,任凭它喵喵叫。


    次数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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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咪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于是又换了一副面孔,不但给摸,还给抱,偶尔还袒着肚皮撒撒娇。


    陆无咎依旧无动于衷,只有心情格外好时,他会丢一点肉脯过去,心情不好,他会唇线一抿,完全无视。


    越是如此,小咪来到院子里晃悠的次数越多。


    多到连翘习惯性地晚上到他院子里捉猫,一边捉还一边纳闷,他对你又不好,你喜欢他什么呢?


    后来,在连翘及笄时,年纪比她还大的小咪死了,她哭得泣不成声,为它垒了一座小坟,天天变着花样给它供鱼奉肉。


    一只猫而已,即便吃了这么多灵物也没开灵智,其实算不得什么珍奇东西。


    连翘却伤心极了,神色恹恹,很少出门,出门了也只是托着腮发呆,旁人和她说话反应也很迟钝。


    陆无咎每每路过她院子看到桃树底下那个煞有其事的小墓碑只觉得可笑,猫没了,晚上院子里不像从前捉猫时闹得鸡飞狗跳,他可以清静清静。


    但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铃铛声,他也有点不习惯,尤其是晚上,侍从毕恭毕敬,即便是磨墨也不会发出一点动静,他的身边安静到只有风声。


    过了一段时间,铃铛声又响起,他以为她是换了一只猫,若无其事地推开窗,准备把猫放进来,没想到窗户里却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辫子的发梢还系着一粒银铃铛。


    原来她把从前小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戴到了自己头上。


    陆无咎问她怎么不换只猫,一向心大的连翘却坚决摇头,说小咪就是小咪,没有人可以替代它,纵然它不在了,戴着它的铃铛也能感觉到它陪在她身边。


    说罢,连翘扯着辫子让他看看铃铛系在她发梢好不好看。


    陆无咎淡漠地说好看,不过不是看着她的发梢,而是盯着她雪白的脸颊说的。


    从那以后,陆无咎有时会做梦,梦里总是有清脆的铃铛声朝他奔来。慢慢地,那拴着铃铛的红线系到了她雪白的脚腕上,铃铛声依旧,晃得他沉湎其中。


    每每一醒来,榻侧空空,衣衫湿冷凉腻,他捏捏眉心,还要再沐浴一回。


    彼时已经出落得玲珑袅娜的连翘格外招人眼,及笄大典将至,恰好,她给他送了香囊,塞进他


    手中,也不问他要不要,扭头就跑。


    少女含羞的模样让他几日心神不宁,于是当礼官问他是不是要照例以天虞的名义送簪子时,陆无咎顿了顿,说是不必,转头却要了一块上好的白玉。


    她及笄的那天晚上,他本是有话要说,只可惜山风一夜,吹冷了他的眉眼,他也没等到她出现。


    再然后,她把那根簪子扔了,他们也渐行渐远。


    直到,后来有一日她突然下错了蛊,一切又重新逆转……


    思绪回转,陆无咎看着此刻坐在他膝上,后悔到捶胸顿足的人哂笑一声。


    他想,这蛊最好再晚点解开,解不开更好,就这么一辈子绑着,她会永远离不开他。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陆无咎轻抚她汗湿的额发:“别哭了,改日传信再问问那妖修进展如何,说不定已经有了解药。”


    连翘眼泪这才止住,又有了希望。


    她闷闷地勾住他脖子:“那你快点问,有结果了一定要告诉我。”


    陆无咎淡淡嗯一声,收拾完自己,又团着她柔软的棉布裙摆帮她擦。


    连翘不适,扭着腰躲开:“我自己来。”


    陆无咎也没强求,唇角一勾,捡起滚落在地的扳指戴上。


    他的手很漂亮,根根修长,骨节分明,无可挑剔。


    食指和中指指腹上还有常年练剑磨出来的薄茧,当然,这也是连翘刚刚才知道的。


    连翘看他慢条斯理地将扳指戴到指根,脸颊又涨得通红,将人推搡出去。


    等陆无咎一出门,她砰然一声将门关紧,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整个人扭来扭去,扭成了蚕蛹。


    这晚,一向沾枕就着的连翘,躺在她柔软宽敞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头一回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