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检测到您已达成纪小高家庭的探索度与亲密度！」


    「事件：黑心，已触发！！！」


    什么……？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会突然就达成了条件？！


    “快，快，这边这只猫心脏病犯了，快准备好手术！！”纪小高的小姨已经从观察室外快步冲了进来。


    她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穿着白大褂，大概也是宠物医院的员工。


    纪小高让到一边，那几人很快就有条不紊又迅速地把那只犯了心脏病的白猫运了出去。


    “那只猫、那只猫怎么会犯心脏病……？”纪小高无力地跌坐在何月折旁边，嘴里念叨着，“它不是体检过，没有问题的吗……？”


    纪小高很聪明，听完这些话，何月折想，她或许也知道了答案。


    昨天夜里，宠物医院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猫的夜视能力非常好，但那人把自己包裹得非常严实，因此，何月折只看见那人往住在她隔壁房间里的猫身上注射了些什么，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至于为什么不出声喊人嘛……


    “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纪小高站起身，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手术不能继续——”


    “为什么不继续手术，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们作为医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痛苦，看着它死去，你们还有良心吗？！！！！！”


    “您先冷静一下，我们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是猫咪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啊，我问问你们，有什么不对劲的？！！”


    “您看，这是那天猫咪来医院的时候的体检报告，上面显示猫咪的体征各项都是正常的。”


    “所以呢？！”


    “而且，我们在清理监控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您是不是来过店里一趟？还进过观察室？”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跑你们店里来干嘛？！”


    “那这根针管呢，你又要怎么解释？！”


    黑猫被纪小高抱着，从观察室出来。


    “什么针管，我根本不认识！！”站在医院门口为首的那个男人嘴里叼着根烟，踩着双皮鞋，怒声骂道，“你们就是想赖账，是吧？！”


    “再说了，医院里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这种针管吧，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小高……”纪小高的小姨扶了扶额，担心地叫道。


    “小姨，没事，这里有监控呢，他们就算想干点什么，我们也有证据的！”纪小高朝着小姨点点头。


    黑猫从她的怀里跳下，跳到了一旁猫咪的尸体旁。


    纪小高上前几步，挡在小姨身前，对着那个男人大声说：“我们这里有监控，有物证，也有人证，如果你们再这样闹事的话，就一起去警察局走一趟！！”


    “你，你们疯了吧？！”男人不可置信地大吼，“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猫，现在还想告我闹事？？！！”


    “我们没有害死你的猫，是你害死了你的猫！！”纪小高义正言辞，“现在，请你先冷静一些，不管怎样，等警察来了，你有什么话都可——”


    “砰！！！”


    “神经病，把我的猫还给我！！！！！”


    男人的拳头砸在了门上，玻璃门随即碎了一地。


    “你们凭什么认为监控里的那个人就是我，我那么爱我的猫，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和警察说，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我们也会公正地对待这件事，把你的钱还给你的！！”


    “现在开始说这些好听的了？！！”


    “小高，算了吧，让他们走，不要让警察来了，我们惹不起他们。”


    “小姨！就算不追究这件事，有人能在深夜潜入医院，也应该好好地查一查啊，不然以后……”


    “小高，这次听我的！你去花市随便找只长的差不多的猫，一会就说是认错了，把这件事压下去。我们真的惹不起他们。”


    “小姨，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那可是一条生命啊，我们难道要就这样让它无缘无故地被害死吗……？”


    纪小高和小姨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门口的男人就双手环胸，一屁股坐在了门边的长椅上。


    “哼，说话啊，怎么，心虚了？不是说要公正地对待吗，那好啊，那就等警察来，让我们看看，你们这家自诩医术高超还爱猫的宠物医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黑心东西！！！”


    ……


    ……


    “小黑，你胆子好大呀。”


    “喵。”


    “我本来以为，你会趁着这次，直接跑走呢。”


    “喵……”


    “小黑啊，你和那只猫住在一起，你有没有看见，到底是谁给它打的针？”


    “……”


    “你看到了，对吧？”


    “……”


    “其、其实那根针，真的是那个男人打的，对吧……？”


    “……”


    纪小高，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黑猫躺在猫包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温柔的阳光透过纱网，一格一格地照在黑猫身上，像一张网，天罗地网，将它抓捕。


    「叮咚！检测到您与纪小高家庭的亲密度下降至条件以下！」


    「叮咚！检测到事件：黑心已触发！事件一经触发，不可逆转，不可逆转，不可逆转！！！」


    “小姨很有钱，”纪小高说，“也很聪明。”


    “她十几岁就自己出来打工，从洗碗端盘子到扫地搬砖，她干过很多活，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


    “在我妈妈去世的那天，医院里，我第一次看见了这个被我妈妈闭口不谈的小姨。”


    “她身上的衣服很软，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做了美甲，卷了头发，那是我曾经最渴望成为的女人的模样。”


    “那天，她没有哭，只是给我妈妈带来了一些礼物。”


    “直到后来，我在医院的厕所里，看见她一个人偷偷地哭。”


    “她告诉我，我妈妈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我妈妈，她让我转告我妈妈，叫她不要再想着她会为了她哭。”


    “……”


    “……”


    “于是这段话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我和她这个家庭的开端。”


    “妈妈没有其他亲人，小姨只好收留了我。”


    “起初，她讨厌我，因为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但是当然嘛，她是我妈妈的姐妹，我和她，也长得很像。”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她就收起了自己的讨厌，我把那种讨厌，称为‘她警惕陌生人用的利爪’。”


    “你也知道，我是个很热情的人，我想要让这个在工作时间之外总处于倦怠状态的女人快乐起来。”


    “可是呢，可是呢，她告诉我，她只是，不想再吃药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因为不想上学才离家出走的，她只是不想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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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为她花钱了。”


    “……”


    “……”


    “她对任何人都很好，我，她的员工、朋友，甚至是陌生人。唯独对自己不好。”


    “她熬夜，抽烟，喝酒，吃饭也不准时，生了很多病，经常胃痛，却一点药也不愿意吃。”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什么都会，会救动物，会装电线，会做美甲，会种庄稼。”


    “她就像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


    “哎，我只是不明白，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纪小高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明明、明明她不是这样一个人啊，明明她和那些宠物的主人一样，也无比希望它们能快快地好起来……”


    “喵。”


    “小黑，谢谢你，陪我出来走这一趟。”


    “小高，你、你怎么回来了？猫呢？”


    “小姨。”


    纪小高抱住了这个满面愁容的女人。


    “事情解决了。”


    “你、等等，你说什……”


    却被推开。


    “我把钱还给他们了，我知道，那只猫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


    “小高……”


    “小姨，你不要做那种傻事。”


    “你都知道了。”


    “嗯。”


    “……”


    “小姨，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


    “小姨，你、你不是告诉过我，做医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


    “纪小高，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我、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没有选择。”


    “……”


    “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可以为了钱舍弃道德。”


    “……”


    “说白了，你在这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累赘。”


    “小姨，我……”


    “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这笔钱，你拿着，走吧。”


    “小姨，你这是什么意思？”


    “走，不懂吗？”


    “可是、可是我还可以在店里帮忙啊！”


    “纪小高！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让你走，你就乖乖地走就好了！”


    “你真的觉得这里需要你吗？你手脚那么笨，脑筋也转不过来，你在这里每次都是在帮倒忙！！”


    “我、我没有啊！”


    “纪小高，我讨厌你的母亲，也讨厌你，因为你们是一样的伪善。”


    “小姨，我一直都是真心地在关心你！”


    “啊，行了，我不想和你吵架，赶紧走吧，趁着时间还早，买张票，走得越远越好。”


    “小姨，我、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了吗？”


    “对。”


    “好，你就这么心狠，那我走，这些钱，你自己留着，我才不要你的钱！！”


    “哼，那最好。”


    何月折在猫包里，被纪小高背着往楼梯下跑去。


    抽泣声、脚步声、人群的熙攘声。


    她看见，那个穿着单薄，脸上素净的女人正站在楼梯口。


    碎掉的玻璃在她脚下，手腕上绷带被鲜血染红。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假人模特。


    你就这样笃定纪小高不会回头吗？


    你就这样……


    一心求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