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妖们赶紧点点头，表示奚景说的很对。


    其中几只煤妖赶紧跑到一边去，指了指远方，示意自己可以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沈寒英抱起谢容，毫不犹豫地起身。


    “喂。”奚景微微眯眼，“那地方是——”


    两人顺着煤妖所指看过去，云雾缭绕，风雪之间，一座巨大的的雪山立在远方，神秘，而令人恐惧。


    谢容虚弱地躺在沈寒英怀里，他只觉脑子炸得厉害，哪里知晓他们说了什么。


    两人与一堆煤妖立在层层绿丛之中，与远方的雪山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


    沈寒英道：“凤雪山。”


    凤雪山？


    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入谢容耳里，他知道这个山。臭屁冲天曾写过，这座山极其恐怖神秘。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正因这未知，外面的人对其十分恐惧。


    沈寒英如今这副身子，去那里无异于找死！谢容挣扎起来，沈寒英，不要去。


    奚景闻言微微眯眼：“有意思，我还未去过这山。喂，把他给我，我带他去。”


    沈寒英不回答。


    “叽叽——”


    煤妖们担心注视沈寒英，眉毛都变成了皱在一起的线条。


    “你是何意？”奚景不解。


    沈寒英不语：“……”


    他看着怀里的奄奄一息的谢容，就是固执地不愿松手。


    谢容迷迷糊糊听见他们的对话，忙伸出爪子来抚抚沈寒英的手。


    没事。


    不用管猫。


    谢容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心想之前邪恶猫妖要吃沈寒英，即便沈寒英不愿意救他，也没关系的。


    邪恶猫妖之前要吃他，那些仇恨不是那么快能改变的。


    谢容爪子抚上来时，沈寒英微微一愣，他感到谢容气息微弱，却依旧在安抚他。


    沈寒英手微微紧了紧：“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奚景嫌弃地打量着他，“你一个废人，能做什么？”


    “无需你关心。”话落，沈寒英抱着谢容往前去了，煤妖们围着谢容，其中一只煤妖为他领路。


    奚景看着沈寒英的背影，危险地眯起眼来。实话而言，他讨厌沈寒英，之前与沈寒英交手，便被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恶心到了。


    奚景眯眼，狠狠地踹了沈寒英一脚：“喂，我说了把他给我。”


    沈寒英栽倒在地。


    煤妖们纷纷害怕起来。


    奚景道：“沈寒英，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给我。”


    沈寒英撑着起身，一字一句道：“凭什么。”


    奚景：“他，是我的。”


    沈寒英道：“不是。”


    奚景冷笑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说不是吗？”


    他又是一脚踹倒沈寒英。


    沈寒英再次栽倒在地，却将谢容紧紧护在怀里，生怕谢容受伤。


    “资格。”沈寒英虽栽倒在地，但抬起眼眸时，眼神却有几分坚定，“什么是有资格，什么是没资格。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说不是。”


    谢容在地上摔了两下，脑子逐渐清醒了。他回过神来，奚景和沈寒英发生争吵了，但是在吵什么，他听不大清。


    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奚景虐沈寒英的剧情要发生了吗？可是他根本没力气帮沈寒英啊。


    谢容还未往下想，顿觉浑身都没了力气，任凭他如何挣扎都还是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


    “啧，你还真是固执，所以没人喜欢你。”奚景道，“我听你们踏月宗的人说，现在都巴不得你消失。”


    沈寒英：“……”


    他默默地撑着膝盖站起来，随后他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不再搭理奚景。


    “喂！臭小子。”奚景又踹了沈寒英一脚，“瞧，这就是弱者。这世上没人喜欢弱者。”


    沈寒英被踹得跪倒在地，他闷哼一声，若是以前，奚景的三言两语恐怕很快就能让他偃旗息鼓，可现在，他却并没有认输。


    似乎是想起了怀里的谢容，曾经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喜欢他。


    他觉得奚景说的话是错的。


    沈寒英道：“不。你错了。”


    “被人爱的前提，永远不是强大。这世上无论是谁，无论美丑，无论强弱，都有人爱。”


    沈寒英眼神极其坚定，那浅色的眼瞳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纯净无比。


    奚景微微一愣。


    他怔愣的瞬间，沈寒英已经默默地再次站了起来，一瘸一瘸地消失在了视线内。


    煤妖们害怕地蜷缩在一起，方才奚景踹沈寒英的时候，煤妖们也在旁边帮忙，可惜也被一起踹飞了，并且因为体型太小无人在意。


    待沈寒英走出奚景的视线，煤妖们才鼻青脸肿地爬起。


    其中一只煤妖说，带沈寒英去凤雪山。


    沈寒英点点头：“有劳。”


    一只煤妖、一人一猫就这样上路了。


    据煤妖所说，凤雪山上有一处神秘的石坛，在那里修炼可以修复身上的任何伤，曾经有一只快要死掉的老煤妖掉在石坛里，又出不去，便在石坛里等死，谁成想，老煤妖神奇地死而复生。


    老煤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发现是那石坛有神奇的功效。


    老煤妖回到族中，就将这件事讲给了其他煤妖听。只是这里常年无人踏足，无人知晓此地还有个这么神奇的地方。而煤妖们久居于此，便阴差阳错地成了此地的守护神了。


    沈寒英一路上都在默默倾听，他边听边注视谢容的动静。


    谢容已经沉睡了。


    -


    一行人进入了凤雪山，刚踏入山内，几人险些被扑面而来的寒风掀飞。那煤妖由于体型小没能幸免，被掀至半空。


    沈寒英伸手一抓，将其抓进怀里。


    “叽——”煤妖贴紧，顺便和谢容也贴紧了。


    凤雪山大，他们寸步难行。风每扑来一次，他们就差点被掀飞一次。


    沈寒英紧紧护着谢容，抿唇不语。


    他看了眼谢容，谢容气息微弱，胸口的血虽已停下，但情况不容乐观。


    想到这里，沈寒英咬紧牙，一头扎进雪中，少年月白的衣袖被吹得猎猎翻飞，脑后发带似乎也随时会被吹走。


    他们扎进狂风中，再次抬头时，眼前的场景已是换了个面貌。虽还是雪山，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雪山，雪薄、甚至晶莹剔透，显得圣洁无比。


    只是，通往山上的路，看不见尽头。


    煤妖解释，要去往山上，需要一直往上爬，且路上还有各种荆棘，需要多加小心。


    沈寒英点点头，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山。


    山路漫漫，白雪皑皑，荆棘遍地。沈寒英走在路上，不顾路边荆棘丛生，一步一步地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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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


    他其实也在想，他为何如此。难道是因为跟谢容的承诺？他仔细一想，其实那承诺早已在他守护谢容的那夜便结束了。


    那他为何还义无反顾地上山？


    承认吧沈寒英。


    你开始在意谢容了。


    你不想让他死。


    沈寒英一步步地往前，荆棘挂破他的膝盖，他抱着谢容重重地摔倒在地，又再次爬起来，继续前行。


    这条路上，鲜血淋漓。


    谢容迷迷糊糊地睡着，时而梦到在桌前处理文件，时而梦到自己是一只丑陋无比的怪物。


    最后，他在梦到怪物时惊醒了。他睁开眼，眼前是呼啸的寒风，沉重的飞雪，他正在一人怀里。


    他脑子还有些懵懵的。昏迷之前，他只记得沈寒英被奚景欺负了，按照以前的剧情，沈寒英应该已经被暴打了吧。


    他想起自己的伤，又想起沈寒英来，心里其实有几分落寞。


    因为沈寒英之前一直都很抗拒他，他如此受伤这么严重。恐怕沈寒英不会出手吧……


    他正想着，赶紧回神，自己现在是到哪儿来了？他下意识抬头，却看见一瘦削、轮廓分明的下巴。


    沈、沈寒英？


    谢容微微一愣，真的是沈寒英。他们这是在哪？他视线往下看去，发现沈寒英正抱着他往上走，而这条路布满荆棘，沈寒英已满身伤痕。


    沈寒英！


    这是哪儿？


    发生什么了！


    还是煤妖最先发现谢容醒了，他忙凑过来看谢容：“叽叽叽——”


    煤妖眼角带泪，紧紧贴着谢容，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看见谢容疑惑的眼神，煤妖便给他讲了来龙去脉。


    听了煤妖的话，谢容渐渐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之前身受重伤，危在旦夕。煤妖们告知沈寒英有一处地方能救他的命，沈寒英便带着他来了。


    沈寒英……


    谢容露出欣慰又感动的笑容。


    猫果然没白疼你。


    但他很快回神，沈寒英满身伤痕，可见这一路上的坎坷，谢容端详着，方才的欣慰荡然无存，更多的是心疼。


    他赶紧伸爪抓住沈寒英的胸口衣襟，想让他停下来。


    别走了沈寒英！


    沈寒英回神，低头一看，谢容已经苏醒，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谢容眨眨眼。


    沈寒英却道：“马上就到了。”


    话落，沈寒英继续前行。


    谢容看着他浑身是伤，心比之前更疼。


    曾经他在书外看着，多次觉得沈寒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似乎就生活在自己所处的世界里。如今看见沈寒英这般，他愈发心疼，愈发感受到这个人的真实。


    沈寒英，是真实存在的。


    荆棘铺就的路上，少年的双腿已是血迹斑斑。


    谢容看得心疼，他想让沈寒英停下，再次伸出爪子抓紧沈寒英，奈何他爪子还没伸出去，沈寒英便停下了。


    到地方了。


    谢容抬头——眼前是一处地域辽阔的山洞，中间摆了一莲花状的石坛，此石坛散发着金光，仿佛佛光普照。


    这里是——


    谢容转悲为喜。神之坛！没想到，他们竟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神之坛！


    他还没欣喜完，视线陡然变低。只听“咚”的一声，沈寒英直直地摔倒在地，瞬间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