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睡饱了的提姆神清气爽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毛毯裹起来的软窝里，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放着桉树叶，不过似乎因为放置时间太长此刻已经显得有些蔫巴。


    陌生的客厅，陌生的布局，明明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但是这栋空荡的房屋连灯都没有开，像是根本没有人居住。


    考拉提姆眨眨眼，艰难挪开望向此刻那一看就美味的桉树叶的目光。


    虽然按照他现在空腹到饥饿的状态来说，确实应该进食，但他作为人类的那部分认知让他无法轻易下口。


    要吃也要吃一点正常食物啊？如果他现在只是有考拉的拟态外形，而非真的转化成另一种物种的话。


    毫无准备的吃下这毒树叶，结果却因为这种滑稽的理由进医院洗胃，然后清醒之后肯定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爱的关怀”。


    他可不想住进病房还上些八卦小报被离谱揣测“韦恩代理总裁或得异食癖！”，比起探究考拉版自己的食谱，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


    新手考拉用力抻起手臂，胡乱扒拉几下站起了身，在短暂的别扭后迅速掌握了四肢并用的行走方式，阴暗爬行着扑腾起来，测试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


    用靠枕举重，拿玻璃杯测试握力，在沙发上折返跑障碍跑测试速度……


    可还没等提姆测试出更多的数据，他就率先因为饥饿倒下了。


    事实证明，被这种魔法变化成动物的人，是无法维持原有的身体素质的。


    速度、力量、耐力，这些全都与真正的动物相同，如果不是拥有人类的自我认知，他真的会在外人的眼中变成一只纯粹的只是聪明了一点的动物。


    真是可怕的魔法，早知道他就选择更有攻击力的动物来测试了，但此时更严重的问题是！


    他这是睡了多久啊……好饿！


    提姆头晕眼花，桉树叶的存在感在此刻变得无比明显，竟然散发着某些神奇美食番里特有的象征着顶尖美味的金色光芒！


    在艰难心理纠结后，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冒金星的提姆颤颤巍巍的把爪子伸向了桉树叶。


    总不能饿晕在这里吧，他内心无比悲壮，那也太丢脸了！


    “咔哒。”


    客厅的灯突兀亮了，提姆希冀地望了过去，从没有如此感激过谁的出现。


    来个人救考拉啊！


    霍德尔抱着一袋子正常人吃得食物，看着每一寸肢体动作都在透露着拒绝，却仍旧艰难的抖着爪子抓住了桉树叶的红罗宾。


    “嗯……”他沉吟，体贴的略过这一堪称黑历史画面，将袋子里散发着热气的食物一一摆好，“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吃，魔法体验时间快到了，你也不想吃到一半变回人类中毒吧。”


    考拉红罗宾悲壮地点头，蔫耷耷地歪倒在软毯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甚至有些凄凄惨惨的可爱。


    一双小手冷不丁地摸上他的脊背，提姆下意识一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扭头一看。


    他心心念念追查信息的小只蝙蝠崽——蒂阿兹正用罪恶的手摸考拉版本的自己，还是那种撸狗的手法。


    “超级小子把你送给我们了。”注意到提姆惊诧的目光，蒂阿兹这才慢吞吞解释，若无其事的继续摸摸。


    虽然蒂阿兹会把人变成动物，但实际上她本人并不受小动物喜欢，往往还没靠近会四处逃窜，嗯嗯，这就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提姆无力反抗，从耳朵到爪子被捏了个遍，最后得到了一句无恶意的“抱起来有点像小狗”的满意评价。


    他安详躺平了。


    啃啃披萨的蒂阿兹看着考拉毫无斗志的模样，自觉的按照超级小子亲切提供的“红罗宾饲养方案”，让霍德尔磨了杯咖啡回来。


    “放心，”霍德尔挪个了位置放咖啡杯，往蒂阿兹那杯里放了牛奶和方糖，他的话语肢体动作流畅，任谁都看不出这其实是同一个人，“我没留你的‘黑历史’。”


    “所以你的体验如何？”蒂阿兹与霍德尔一唱一和，好奇地注视恢复人形正在补充能量的红罗宾，“得到你想要的情报了吗？”


    “嘛……”红罗宾眼神游移，语气倒是诚恳，“如果我还想再尝试一次的话？”


    就他的体验来看，那只猫绝对有问题，如果蒂阿兹就是那位法师，改良自己的魔法应该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还想尝试一次？这么喜欢变成小动物吗？蒂阿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沉默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略过这个话题。


    哥谭那边的进展不顺利，从红罗宾这边试探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他正巧送上门来了。


    按照她所在的世界时间来算，从她出生的1981年到现在的2012年已经过了31年，按照之前认为六倍的时间差来算，如果韦恩不是个长生种，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那么如果将时间比倒转过来呢？她的世界是六，而这个世界是一，按照2000年来计算倒推，这个世界也就过去了五年而已，可是根据她的调查，1995年的韦恩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哥谭。


    说不通，是时间乱流的影响吗？


    “我想问有关于韦恩先生的事情。”蒂阿兹想不通，于是干脆询问了，“据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吧？”


    唉……跟小崽子打交道的苦差事终究是落到了他的头上，各种找外援却还是躲不开这一结果的提姆有苦说不出，只能端重点头，默认了这场情报交换，“你想知道什么？”


    “他是人类吗？”


    小不点开口就是一句王炸，提姆的脑袋一懵，心下划过果然有非人类存在的想法，回神肯定地点头，“是的，纯种人类。”


    他特地重音强调。


    蒂阿兹面色复杂，并且由衷升起了敬佩之情，事情往最不期待的方向发展了。


    韦恩是怎么敢跟邪恶生物搞对象的啊？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到吗？


    虽然高等龙类可以拟人，但是为什么会选个普通人类繁衍后代？它们才不是这种性格的物种。


    想不明白，不理解。


    “他过去的交往对象……”蒂阿兹很惊奇自己终于问出来了，语气诡异又带着点荒谬，“有非人类吗？”


    “……”提姆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很好的问题，使他的大脑旋转，非人类交往对象可能不至于，但是出任务的时候可能确实会不小心流落点血什么的。


    到底是哪个非人类种族这么闲啊？平白给人添两个崽？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他悲伤仰望天空的四十五度微笑焊死在了唇边，真心提议，“他会很欢迎你的，你的问题他也会很乐意回答你。”


    是的，欢迎，顺便挖点情报，把人从头到脚检查分析一遍。


    提姆看着蒂阿兹歪头与霍德尔对视一眼，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她抬手摘下眼里的美瞳，用那双非人的类似蛇瞳的蓝眸看向红罗宾。


    “就算是这样，”蒂阿兹真的好奇，又展示了一下自己与人不同的尖耳，“他也会欢迎我吗？”


    这和她认知中的人不一样，一般人见到异端不都是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没看见吗？


    “当然了，他见得多了，”红罗宾很肯定的点头，并用哥谭长得乱七八糟的超级反派举例。


    他的语气淡定又有些沧桑，“你知道杀手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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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得可完全不像人，这种类似的怪胎哥谭可太多了。”


    恍然大悟。


    回想起资料里身高两米多、浑身发绿长着狰狞巨爪的杀手鳄，蒂阿兹理解了一切。


    怎么又用过往经验带入了？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跟她过往认识的不一样，个个都身经百战，面对抢|劫、外星人入侵的经验可比她多多了，她还没见过其他外星人呢！


    “你说得对，”蒂阿兹思考片刻，觉得红罗宾说得十分有理，眼巴巴看过去，“你能带我去哥谭见他吗？”


    她不当猫啦！她要直接怼到韦恩脸上去问！


    “可以是可以……”提姆默默看向旁听的霍德尔，比起小不点，这只的问题也很大啊，如果可以，他都想一起打包带回去丢在布鲁斯脸上，“那霍德尔呢？”


    “我要留在纽约。”霍德尔没什么表情，甚至对自己的身世都透露着一点漠不关心。


    考虑到他已经成年的年纪和被提尔·尼福尔海姆收养却没有改姓的过去，对原身家庭不甚在意也有理有据。


    有进展就算是个好结果了，提姆并不担心霍德尔会无缘无故消失，毕竟小不点都要跟他走了。


    “我现在就去通知韦恩那边。”吃饱喝足的提姆感谢了两人的款待，随后佯装不在意的试探，“你们不需要跟那位提尔先生说明一下吗？他看起来很在意你们的抚养权归属。”


    “……”蒂阿兹眨眨眼，无辜又茫然的真诚询问，“为什么要说，只是暂住而已。”


    “我们最后肯定会回到芝加哥的。”


    霍德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提姆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们兄妹二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晦涩表情，飘忽得仿佛在提及另一个世界。


    但他们总归态度是明显的，不论是大的那一只还是小的，都不准备回归韦恩的家庭。


    不过只要能有个好归宿，想必布鲁斯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当务之急还是把那个神秘非人类的消息给问出来。


    “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母亲的事情吗？”提姆边私戳布鲁斯，边好奇询问，哪怕有一条线索也能让他们的追查有个方向。


    “抱歉。”蒂阿兹摇摇头，有些遗憾的道歉，在知道自己身上人类的血脉与另一个世界有关联之前，她根本没有去追查过自己的身世，“我没有五岁以前的记忆。”


    正常的人是不会莫名其妙失忆的，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


    被这条细思极恐的消息创到的提姆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另一位，在霍德尔紧蹙着眉眼的回忆中，再一次被重磅消息冲击到的同时，终于得到了点稀薄的线索。


    “我也没有以前的记忆，”霍德尔面无表情，选择性陈述了另一个世界的真相。


    万一是世界裂缝呢？


    “从醒来开始，我就在西伯利亚。”他说。


    正常人提起西伯利亚，可能只会想起那边的景色与美食，但在义警们的第一反应中——西伯利亚，那里曾有九头蛇创造超级士兵的基地。


    九头蛇……提姆发送消息的手顿住了，如果是九头蛇的话，耍些阴损手段获得到蝙蝠侠的基因或许并不奇怪。


    但是他们不是一直执着于超级士兵血清吗？什么时候还对其他超英感兴趣了？更别说还对魔法侧生物有所涉猎，是基因融合实验的产物和洗脑导致的失忆吗？


    比起猫与魔法的问题，果然还是九头蛇的目的更加重要，不管如何……得先通知蝙蝠侠。


    “…你跟蜘蛛侠最近在追查九头蛇吧？”红罗宾的语气看似询问实则肯定。


    “先收手吧。”从听到西伯利亚这个词后，他的神情就带着蒂阿兹看不懂的严肃认真，“我怀疑九头蛇盯上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