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作品:《冰糖块》 清晨薄雾褪去,窗台上模糊映出树影,光线斑驳。
林以甜窝在椅子上看剧,消息反复跳出来,她点进去回,退出来后继续看。
简舒文推门进来,椅子上的人听见动静回头,眼底发亮,“你回来啦~”林以甜踩着拖鞋过去抱着她,“刚刚不还说要过一会才到吗?”
鼻尖被好友微凉的指尖碰着,林以甜正说着,手上被塞进一大袋吃的。
简舒文在她亮闪闪的眸光下解释,“你不是说有点小感冒吗,给你准备的,嗓子不疼再吃。”
“哇啊谢谢你。”林以甜一个熊抱将人抱住,又激动地从她怀里退出来,“你怎么这么好啊......”
听这声软得发颤,简舒文迟疑了下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可谢燃不让说,她只好咽下说是自己带的。
打开袋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吐司面包、小饼干、棒棒糖、薯片甚至还有她最喜欢喝的那款甜牛奶,都是按她喜好买的。
林以甜拍照发了朋友圈,配文【好喜欢(爱心)】并感谢简舒文的照顾。
她很少发,谢燃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看见这条朋友圈后,自个的嘴角一直扬着,就没下来过。
程皓枫看他一脸不值钱的样,让他赶紧趁热打铁,把人哄回来。谢燃背过手机,薄开扇的双眼皮撩过,深情眼底漾着清浅的温润,化开一汪春池水。
程皓枫可算见识到了:如沐春风四个字。
大赛过后,队里教练带手底下的人聚一顿,谢燃在席间没少被李宗于表扬,甚至原来的韩教还打趣他,说就他能让李教改口称赞,有本事。
临近年尾,羽协放宽批假,准许运动员们回家一段时间。视情况而定,这个假只有短短几天,毕竟新春还得待在队里,因此大家格外期待这次假期。
回粤港还是待在京北,谢燃在其间抉择。父亲一通电话打给他,三申五令让他回去。
谢中正没尽过几分父亲的职责,现下身体渐渐差了,格外念起在外漂泊的谢燃。
谢燃回一趟粤港,往后打算飞往京北找林以甜。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回去粤港,遇见了个碍眼的。
被队里清退的云朗在粤港纵情声色,三天输了几百万,几乎要把云家半数掏空了。云家没人管的住,云父年过半百自认半截黄土埋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闹。
谢燃也是在他口中听闻林以甜那段时间的艰难。
云朗流里流气的说了几句亵渎女孩的话,被谢燃按在墙上,脸上硬邦邦挨了几拳,口腔发腥吐出血来。
谢燃动起怒来,锐利清冽的目光凶得吓人。
拳拳到肉让云朗耳边轰然失声,尖锐的痛感漫上来,五脏六腑都震得发痛。
尘土飞扬间,黑暗的角落里只剩两个对峙的影子,云朗蹲在地上站起来,吐掉污血,“她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云朗觉得谢燃太会装了,就这凶神恶煞的样,怯怯的林以甜见了他不得拔腿就跑啊。
谢燃不想从他嘴里再听见林以甜,她不是他可以挂在嘴边的,他不配。
伴随一声沉闷的重击,云朗几乎听见肋骨碎裂的声响断在耳边,呼吸声断了好一会。
谢燃几乎要把人打死了。
云朗身边兄弟找来,只见谢燃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冷峻的面部毫无表情绷着,手臂肌肉上突兀蜿蜒的青筋暴得吓人。
见人全被吓住,云朗起身,“愣着干嘛,干他啊!”
他夺了兄弟的刀向谢燃刺去,谢燃看准机会躲过,踹开他的手。
单腿横踢把上来的人驱散,巷口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是谢于寻着声来找人,没曾想遇见这一伙打架打得这么狠的。
谢于懵然地瞥见熟悉的身影,慌乱中喊了声哥,云朗趁谢燃分心,举刀刺向他的手。
血溅手背,短暂剧痛后,他的左手食指没了知觉。
云朗嚣张地笑了,故意激他,在他耳边轻言:“还想打球吗?”
“你什么都不是了,她不会喜欢你的。”
11月22号,黑云蔽日,暴雨侵入港城,谢燃别停了云朗的车。
为林以甜跑废一辆劳斯莱斯。
爱是软肋,在荆棘地里会变成铠甲,守护她的英雄。
-
京北雾霾天又起,薄雾一样拢在心底。难得遇上了个晴好的天,林以甜照例去儿童福利院,倒没见到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先前她总会坐在院角的椅子上等林以甜过来,撒娇说要摸摸头或者抱抱,带她去荡秋千。今天倒是格外的安静。
林以甜没找到她的身影,院里的老师面略难色,好一会才说她最近身体不大好送去医院了,手术费颇高,但好在有社会慈善机构愿意出一份薄力。
去医院看望女孩,单薄的身子平躺在床上几乎看不见影了。林以甜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和而温暖。
女孩淡褐色的眼睛明亮,看见林以甜总会漾起笑,“姐姐。”
“我是不是要死了。”
心中刹那的振恸。
“怎么会。”林以甜忍下酸涩慢慢将她抱住,一下一下轻抚着瘦弱的背,“姐姐带糖了,小未想吃吗?”
女孩点点头,看了窗外好一会,又久久看着林以甜的脸,像是要把她记住,“姐姐,你的头发和他们一样,都是黑色的......”
林以甜微笑,揉了揉她的脸,嗓音不自觉放软:“小未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呢?”
“黑色。”
“因为我想像姐姐一样。”
“他们说我是月亮的孩子,那我走了也要回月亮上去吗?”
“姐姐......要是你也是白色的头发,肯定特别漂亮,那我就真的有个月亮姐姐了。”
林以甜背过身去掉下眼泪,等再度染了头发去医院,才知道小未已经走了。
霜雪落下来,那个女孩赶着最后一趟开往春天的列车,去远方看不见的花园里,做自己的月亮。
院里的老师说她们之间的联系太短了,缘分太浅,见过一面就少一面。相遇已经很难了,应该要牢牢抓住手里的绳。
那个晚上林以甜梦见许多往事。白头发的天使一样的小女孩,自己小时候跌跌撞撞的糊涂事,甚至,还梦见了谢燃。
梦境一角坍塌,她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她走来。
天将明未明,林以甜醒后浑身发汗,薄汗黏在额角鬓边,就连鼻尖也洇出些许,头发湿哒哒贴在颈后。
凌晨五点,她打开手机,削瘦指尖停在谢燃的对话框里。躺下身辗转,她闭上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想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可该以什么立场关心呢。
林以甜按灭手机屏幕,将自己埋进枕头里,细细抽噎起来。
-
ICPI程序设计团体赛区域赛在今天落下帷幕,林以甜和组员一起返校。近体育馆处围了一群人,林以甜脚步慢下来,得知是体院优秀学生表彰会,心中隐约动了留下来看看的念想。
人群中那个被簇拥的身影总是格外亮眼,她曾在梦里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日思夜想的奢望。
林以甜站在最外圈,冷风往她脖子里钻,寒气刺骨。
借着组里有人想去找谢燃要签名,林以甜稍稍走近了些,心怀期待将手上的本子递给好友,让她帮忙带去也签一张。
龙飞凤舞的字迹隽秀,强劲有力的笔触下画了个不太搭的爱心。
许久没看过他的字,林以甜紧握着那张签名纸,心中熨帖得发烫。
她站了好一会才离开,殊不知谢燃早发现她在外圈徘徊,余光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
谢燃没在她身边,可心里挂念一直没放下,大概也知道她的近况。只是她这银白的头发,他还真意外。
当晚,谢燃头一回在线上发动态说自己受伤了,林以甜盯着那条朋友圈,还是主动点进去问他,【你怎么了?】
谢燃大概是没看见,过了好一会才回【没事】
一只甜宝:【真的?】
谢燃的手机被好兄弟夺过去,哐哐一阵打字:【假的,痛死了】
【要你亲亲才能好】
“程、皓、枫。”谢燃咬牙。
“哥,相信我,你会感谢我的。”程皓枫将手机还给他,拍肩,“就这么说,再铁石心肠的女人都会心软。”
谢燃姑且信他一回。
今天看见林以甜身边真有个小白脸,他咬着后槽牙训练,一整个失魂落魄,差点没把球拍打断。
看见谢燃消息的林以甜怔然,心底细密的触动因他而变得柔软。
谢燃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似乎很喜欢和她像从前那样。什么都没变,她爱的那个少年还是那样,站在原地等她。
一只甜宝:【那你好好休息】
Feu:【你陪我】
他怕她会拒绝,婉转地加了句,【好吗?】
林以甜狐疑【什么?】
Feu:【就陪我聊天(可怜JPG.)】
林以甜咬唇,【行吧】
-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滴落在小水洼处,溅起细小的泥点子。
林以甜做完家教刚走到公交站台,雨就大了起来。手机APP显示下一趟车还有15分钟,林以甜站在站台边缘,雨滴落在她透明伞上。
夜市繁华的灯影在雨夜旖旎下变得温馨,轻柔的风吹过,扬起女孩细软的发丝。
林以甜侧过脸看沿街的的士,犹豫要不要直接打车回学校。站台广告牌的冷白的光模糊她的脸,流畅的五官曲线柔和,月光白的发色衬得她的皮肤愈加莹润,如同溺在光里的小精灵。
她明亮清冽,眼波流转间睫毛纤动,就连皱眉也好看。
谢燃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她,这个无数次在梦里抛弃他的女孩。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街,即使许久不见,谢燃确定那就是她。思考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他紧握伞柄,分明的下颌扬起看了眼落雨天,还是走近了。
雨天公交站等候的人不多,只林以甜一个小身影在那乖巧站着,时不时捏紧伞搭肩往站台里靠,躲过飘散雨丝。
雨不大,裹挟寒风落在手上,冰冰凉凉的。
林以甜打了车,原先司机取消接单,新接单司机还要10分钟才能到。曲着手指纠结,林以甜再返回看了眼公交时间,主动取消了订单。
伸手接住打在手上的雨滴,丝丝缕缕的凉气驱散不少心中的焦躁,她唇边扬起浅淡的弧度。
谢燃握着伞,在离她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
“林以甜。”
他薄唇掀起小弧度的笑,见人像受惊小兔似的怔怔盯着他,笑意更深,“不认识我了?”
林以甜心跳漏了一拍,呆呆望着一身黑的谢燃。
他撑着伞,发型还是她熟悉的样子,五官线条硬挺,深邃的眼睛直直引她陷落,眸底的星河将她吞噬,令她无处遁形。
他似乎,瘦了?
林以甜觉得自己一定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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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手指攥得发疼,低低轻呼了声,眼看着谢燃向她走来。
“傻了?”
林以甜摇摇头,半天才恍过神来,皱眉轻嗔他,“你才傻。”
得,还会怼人,不傻。
谢燃心情好了些,定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低头盯着她圆乎乎的头顶,俯身下来:“怎么,看我看呆了?”
林以甜下意识退了退身,说话结巴起来,“才、才没有。”
原本情绪低落的女孩忘却了刚刚脑子里纠结的想法,身边这么大一个人影罩下来,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差下,谢燃就像一堵突然出现的墙。
还是硬邦邦的、推不开的那种。
原本林以甜想,躲进落雨巷角里,不要被世界找到。
可没想过会被谢燃找到。
一年了,她倒是洒脱。
谢燃忍住想抱她锁进怀里的冲动,看她纤细的睫毛直直往心里戳,见到她什么气也没了,只想好好抱抱她。
忍下生理性喜欢的原始冲动,他温润的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用深情眼环抱住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儿。
“很漂亮的头发。”他说。
林以甜浅咬下唇,雨伞往边上偏了偏,绯红漫上薄软耳垂,“谢谢......”
雨声滴滴答答,她的心一点点向他靠近。
车还没来,谢燃垂眸看她,怎么看怎么不够,就想抱抱她。
“幼幼......”
很亲密的称呼,他明摆着是试探她。
林以甜温吞地嗯了声,抬起眼来撞上他炙热的视线,立马又低下脑袋。
还是会因为他的出现而雀跃,林以甜细数伞檐落下的雨滴,心底也慢慢被推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直到听见身边人说,“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林以甜差点就哭出来了。
谢燃话里有苦涩,低沉的嗓音撩得人心软。
林以甜蹙眉,清澈的眼底起了水雾。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吵架,谢燃对她也很好,可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
繁华雨幕在光下变得氤氲,她再度来到谢燃在京北的屋子,外头正是瓢泼大雨。
换了上回留下的粉白拖鞋,林以甜手里的东西被谢燃熟稔地接过。进门,熟悉又陌生的陈设在她眼前铺开。
风格还是极简的黑白灰,不一样的是,家里多了很多毛绒玩偶,还有窗台的绿植花卉,精心照料下的小花开得格外好看。
林以甜双手撑在沙发上,软软陷进去一块,抱起手边的卡通抱枕。
“这个好可爱。”她捏了捏汉堡包型的抱枕,发现里面的夹层还能拆出来,变成小毯子。
谢燃倒水放在她面前,瞥过那个卡通抱枕,反问她,“喜欢吗?”
林以甜点头,手里抱住软垫,脸躲在后头,只露出两只眼睛,“喜欢。”
谢燃敛回视线,漫不经心笑,“都是你的。”
林以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坐下,盯了他几秒,反应过来,“你要送给我吗?”
“可以这么说。”
谢燃挑眉,坏笑般补了句,“我也可以是你的。”
林以甜脸皮薄,看出他故意调侃她,一下就脸红。松了抱抱枕的手,走到里面去,话里还不忘提醒谢燃:“谢谢你收留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谢燃求之不得。
洗了澡出来,他抬手擦湿发,腰间浴巾松松垮垮围着,肌肉线条沟壑分明,未被抹净的水渍顺着他的人鱼线滑下,没在阴暗里。
林以甜捂着脸从他身边溜过,露出来的耳尖还是红红的。
她觉得谢燃一定是故意色诱的,一定是。
出了浴室,林以甜窝在沙发上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过来,她退;他再靠近,她再退。
正当林以甜愤愤地准备和他理论,眼前突然啪的一声一片漆黑。
停电了。
林以甜暗叹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刚刚就应该直接回学校的。
谢燃寻了盏小夜灯放在桌上,又找了几个放在她会经过的路上,只要她走过感应灯就会亮。
雨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刮风打雷的天气下,林以甜有些不敢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房间里。
谢燃拿了个抱枕给她,借着熹微的光线,坐在她身边。
林以甜在和舍友沟通今晚不在学校的事儿,前前后后交代了缘由,至于在谢燃家这一点,她纠结要不要说。
感受到谢燃的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香气包围着她,林以甜低声柔和问他,“你看得见吗?”
谢燃闷声嗯了句,小心翼翼碰她的手。
林以甜指尖瑟缩,说话软调里带着忿闷:“干什么呢......”
谢燃稍稍凑近了点,话里带着失落,“没。”
他有些受伤地枕着刚刚她抱过的抱枕,性感的嗓音低沉而叹息。
林以甜噤声,实在不忍心对他凶巴巴,“你早点睡吧,我回房间了。”
这里是谢燃家,此刻她倒比谢燃还熟悉,谢燃听了这话,觉得她应该不生气了。
手指轻轻溜进她的指缝,他与她十指相扣。黑暗里,谢燃的视线定在不远处的空沙发上,眸底熠熠碎满星光。
“记得吗,就是在那,你说你要陪着我,那时候我在想,是多久呢?”
“我贪心,想要永远,但永远又是多远。”
他好想和她有个家,像她说的,以后会陪着他。
“可是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