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郁知微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琢磨半天就放弃了。


    月栖棠淡定的回：


    “因为你喜欢吃甜的，所以就叫阿糖。”


    郁知微心底吐槽，好吧，不愧是欢欢，连起名字都这么随便又朴素。


    ………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还没等到给郁知微庆生，她的病情突然恶化进了医院抢救。


    顾柔在公司得知消息时晕了过去，一个在急诊一个在icu，一时间郁家上下忙成一团。


    月栖棠站在观察室隔着玻璃看着那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身上插满仪器的线路。


    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遮挡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郁知微的样子，但想来是苍白羸弱的。


    旁边的覆蕴年攥着拳，细碎的额发下似有晶莹滑落。


    主治医生推开门，拿着病历走出来，环视一圈开口：


    “病人往年靠着药物治疗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昨晚突然恶化，现在必须要做换心手术，医院这方面的心源一直紧缺，家属早做决定吧，拖久了只会增添病人的痛苦。”


    先前还一直沉稳主事的郁父，身形肉眼可见的晃了晃，身旁的覆蕴年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濒危的郁知微，昏迷不醒的顾柔，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威严的面容染上沧桑。


    走廊尽头，护工用轮椅推着已经清醒的顾柔走过来，她显然也已经听到了医生的话，掌心死死的捏着扶手，侧眸看向一旁的月栖棠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过来。”


    郁家主张口张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背过身去默许了顾柔的决定，伸手按住了一旁想上前的覆蕴年摇了摇头。


    覆蕴年眼底划过些许不忍，但想到郁知微还危在旦夕又只能作罢，默默退回去。


    月栖棠将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大致能猜到顾柔想做什么。


    跟着顾柔走到一间空着的病房里，护工懂事的拉上门，留给她们交谈的空间。


    顾柔有些晃神看着面前月栖棠，十三年太久了，她是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的，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她真的不能没有微微……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死一线生下来的，是真真切切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喉间仿佛哽住一般，明明早早就谋划好的事，连腹稿流程她都滚瓜烂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月栖棠打破了沉寂，她平静的说：


    “是想让我救姐姐对吗？”


    直到现在月栖棠都还称呼郁知微姐姐，顾柔就更没脸开这个口。


    月栖棠扯唇笑了笑，垂着的眸子时不时眨一下，想要遮掩眼底的水光，幸好，顾柔没抬头看她。


    不然一定能发现，她也是有一点难过的，幸好只有一点……


    既然决定了，就不应该临阵退缩，顾柔想说的不想说的，就由她来掀开沉珂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伤口袒露在顾柔面前。


    打破伪善多年的温情，表现得游刃有余，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轻松的娓娓道来：


    “是什么时候呢？我猜是五岁时，郁知微的病情并不稳定，随时都有爆发丧命的可能，所以在孤儿院领养之前就匹配好了心源。”


    “但是，谁也没想到，领养后她的病情通过药物治疗又奇迹般稳定了，不需要手术你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怕病情反复又决定留下我，所以从不公布我的身份，为的就是将来需要时能减少麻烦”


    “可谁也没想到孤儿院爆出问题，你们需要自证，不得不暴露我的存在，现在手术只能征求我的意愿。”


    “是吧？我亲爱的母亲……”


    有钱有势想让一个普通人消失可太简单了，可现在她不算普通人，暴露在大众视野下只要她长时间不出现就会有人起疑，自发的去调查这些。


    顾柔错愕的抬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愕然，僵持了一分钟，她整个人脱力般缩在轮椅里。


    同时沉睡的系统苏醒，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现在颁布主线任务，完成顾柔的要求即可脱离该世界。”


    如果先前的措辞是她的猜测，那么现在顾柔的反应证实了这一切。


    原主为什么意识觉醒后不愿意回来，因为这些幸福生活都是明码标价有时限的，孤儿院里她不愿意回首面对的苦难和拯救她的是同一个。


    甚至在这样的前提下，郁家还是会视她如鄙夷，不肯承认原主的身份，如果不是后来澄清需要她暴露在大众视野下，或许她连死都是悄无声息的。


    系统的催促下，月栖棠的声音响起：


    “我同意了。”


    顾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指尖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想要确认她的话：


    “你说什么？”


    月栖棠将她的手腕拽下，一字一顿的重复：


    “我说，我同意了。”


    月栖棠心底暗嘲，郁家虽然烂透了，但郁知微……


    算了，这些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直播间的画面在月栖棠签下同意书，被推入手术室之后戛然而止，但月栖棠的意识并没有打破幻境，而是回到了系统空间。


    “宿主是否要查看剩下的剧情。”


    月栖棠虚幻的身体捂着心脏的位置出神，这里好像真的被人剜走一块一样，空荡死寂的感觉。


    “看。”


    系统的话重复了两遍，她才反应过来。


    郁知微在手术过后第二天就醒了，全麻术后她整个人都有些迟钝。


    躺在病床上，心脏的位置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眼眶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一旁的覆蕴年手忙脚乱的帮她擦干净，郁知微抬手按住他的手腕，长时间不开口有些哑然。


    她调整好久，断断续续破碎的音节从喉间挤出来，覆蕴年听懂了，立马安抚她：


    “郁欢去上课了，她已经缺席很久了，再请假容易跟不上节奏。”


    能瞒一时瞒一时吧，现在告诉她，只怕病情又会恶化。


    郁知微并没有因此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焦躁，覆蕴年没办法将一早准备好的视频投放到大屏上。


    视频里是月栖棠，她笑着跟郁知微打了个招呼：


    “姐姐要好好养伤哦，等我有空了就来看你……”


    郁知微的视线早就模糊成一片，但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平静了许久，没多久就入睡了。


    覆蕴年及时关掉投屏，手机上赫然是ai合成的软件，这是郁氏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


    成品太过粗糙，但还好郁知微还未清醒，没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