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白营销法则第二条，挽回老客户，比挖掘新客户的成本低。


    看看自己丢失过哪些老客户，试着去和他们建立新的联系。】


    自从申城一别，纪云白隔几天就会默默联系她，发一些建议。除了这一条，他还问【枇杷是不是快好了？】


    镇上菜场已经陆陆续续有果农贩卖，禹霏回复【嗯，好了】。


    酱园有自己的财务软件，都是爸爸在的时候搭建的，爷爷回来之后全部又换回了手工账，许久都没有再用，三个月前禹霏才把这个东西搞明白。


    这里面就有客户管理版块，禹霏去财务室找出纳大姐梁欢欢，还没等走到，就听见梁欢欢喊她：“霏霏，马晓福叫人带派出所去了，我让他去要账，他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禹霏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走。


    派出所里面吵地不可开交，禹霏这半年里为了办各种手续没少来。她一到，现场闹的人都噤了声。


    李警察指指马晓福，“马大个儿你来说。”


    马晓福左半边脸红肿着，“他家年前大儿子办喜酒用的米酒是我这里出去的，我有单子你们看看，一共是12箱240瓶，完了退回来20瓶，那就是220瓶，明码标价15一瓶，他欠我3300。”


    马晓福写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禹霏虽相信他记忆很好，可一不是厂里打的出货单，二连对方签名都没有，这谁能认啊。


    对方也是一脸冤得要死，“给了的呀！我老婆亲手交到你妈手里的，你说你没收到她说她不记得拿了，谁跟我讲道理？我看春鹭这点生意是要做到头了！”


    禹霏：“……”


    “我婆婆拿了？”梁欢欢推了一把马晓福，“她怎么说的？”


    “我妈这人一辈子没工作，手里但凡有个钢镚儿都是我跟我爸给的，她揣着几千块钱还能给忘了？”


    又是一顿争吵，马晓福人一上火就冲动，两个警察拽着他胳膊，用拘留规训他。


    “都别吵了！”禹霏奋力一吼。调解室瞬间鸦雀无声。


    “大叔，这事有我们的问题，晓福哥手里的出货单是手工账，以后一律不算数，我相信您在镇上开了这么久的裁缝铺，不是不诚信的人。”


    大叔撩起裤子，“你看看他给我踹的，今天是他先动的手，我得去医院。”


    看着马晓福眼底火焰万丈，禹霏挡在了他前面，真动起手来她负责缓冲，“都伤了，我一定负责，大家都息事宁人好不好？”


    禹霏知道，马晓福发火不是因为这钱要不回来，是对方冤枉了他妈妈，事情不搞清楚这两人以后见面还得打。


    李警察说：“两位当事人都没到现场，具体事情怎么样你们回去搞清楚，打架打到我这里是不对的。”


    “是是是。”梁欢欢给李警察赔笑脸。


    检讨书、和解书写完签字，马晓福还是不甘心，那大叔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临走还对着禹霏吐口水，“趁早倒闭吧你们！”


    瞬间禹霏感觉眼前一阵狂风，后脑勺结结实实装在墙上，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黑，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调解室里又打成了一团，禹霏胡乱扒拉着手边的东西想扶着站起来，抓住了一双手。


    “禹霏，禹霏……”


    这个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她分不清是谁，只知道是个男的。自己好像随着这个声音飘了起来，头晕乎乎的，很想吐。


    过了会儿，朦朦胧胧间禹霏好像看见了纪云白。真正清醒时已经在医院，头还是很痛。纪云白按住她的肩膀：“躺好别动。”


    一边的梁欢欢吓得不轻，撇下马晓福来医院守着禹霏。


    “麻烦去叫下医生，问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纪云白不怒而威，“派出所里那个动手的是你爱人？”


    梁欢欢讪讪点头。


    “那你去处理下吧，霏霏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会送她回家。”


    禹霏挣扎着要起来，虽然她有点迷糊今天发生了什么，但纪云白要跟她回家，她还没跟师女士说过，这件事比她头疼头晕重要。


    “不行……我不，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没准备。”禹霏扯着纪云白的运动服外套。


    纪云白短促一笑：“要准备什么？本来呢我只想去酱园摘点枇杷，没想到一路追你追到派出所。”


    然后默默等在调解室外面，目睹她被一个壮汉误伤，壮汉本想撇开禹霏，下手却没顾轻重，导致禹霏直接撞到墙上。


    幸好是木板做的隔墙，否则后果纪云白不敢想。


    等梁欢欢离开，禹霏讷讷看他：“让你见笑啦。”


    “那个叫马晓福的，挺向着酱园啊，就是人粗鲁了点儿。”


    “是啊，他以前在酱园工作，力气大干活实在，一个顶仨。”禹霏愣愣望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我们以前在酱园可开心了，每年吃年夜饭的时候他都会演猪八戒逗大家。”


    医生轻敲门，说：“没什么不舒服就回去吧，轻微脑震荡，回家注意休息。”


    “谢谢医生，”纪云白又回头问禹霏，“还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禹霏起身梳理睡乱的头发，头还是很痛，“谢谢你。”怕太客气，又加了句“幸好你来了。”


    “那带我去你家吗？”


    “……”问得人没办法拒绝，“要不先去摘枇杷？”


    纪云白今天衣着简洁，运动装也不显得随意，是禹霏见过他最舒服的穿搭，溢出几分少年气。


    气质如他，天生带着点张扬，在蓝天镇确实罕见。禹霏陪着他从周围频频回望的目光中穿行。


    纪云白拉开副驾驶车门，护她上车。


    大G车内有股淡淡的木质清香，是清冷的雪松味。禹霏怕沉默尴尬，问他：“你在这边住哪呀？”


    “璞悦山庄。”


    “璞悦山庄？”禹霏儿时记忆中，住那里的不是王子就是公主，璞悦山庄地处苍枫山向阳面，连着专供领导人下榻疗养的柏樾府，抬头就能看见民国时期西方传教士在半山腰建下的城堡。


    “怎么了？”


    “没什么，小时候春游碰巧路过。”


    “我12岁那年，这个庄子被上一任业主拿来抵债给我外公了，你路过的时候我在那儿吗？”纪云白朝她笑。


    那时她五年级，11岁，纪云白16。


    禹霏：“我怎么会知道，我哥说你是高三那年空降到他们班的，跟他抢第一名。”


    “师嘉恒胡说，他是自己考的我是保送的，我稀得跟他抢什么？”纪云白笑意加深，“那带你去参观参观？”


    “不用客气了吧，”禹霏抓紧安全带，“我也没那么好奇啦。欸欸……麻烦停下车，我要吃蛋糕。”


    “在哪儿呢？”纪云白边看街边店铺，边找车位停车。


    “前面一点点，店是我初中同学开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车子火都熄了，她不让他下车？“嗯，那走慢点，我等你。”


    下车前，禹霏没忍住看了他一眼，与他琥珀色的眸子撞个满怀，“我知道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还不算不熟，看她的眼神却认真多情的很——这也是他天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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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欢迎光临……是霏霏呀！”店主艾琳笑靥如花。


    甜品店小而精致，虽然利润只够糊口，但经营得有声有色，临近520，推出了满99送玫瑰花的活动，禹霏自然要捧场的，“艾琳，一块巧克力一块芝士一份烧仙草，不，两份烧仙草。”她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客人带吧。


    “好，谢谢霏霏，一共102，再送一份今天的新品大福和一枝玫瑰花。”


    “谢谢~”禹霏夹子音撒娇，“你真好。”转头就碰上了纪云白，差点撞到他的胸膛。


    “欢迎光临，今天开始有玫瑰礼遇活动哦，先生随意挑选。”艾琳热情招待。


    纪云白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橱柜上，眼神掠过一道道甜品，缓缓开口：“巴斯克、芒果慕斯，另外的话跟这位女士的一样吧，她看着像常客。”


    正在选玫瑰花的禹霏：“……”


    “好的，那先生一共166元，您可以选一枝玫瑰花。”


    “为什么不送我大福？”


    “啊？送的，送的。”


    玫瑰花篮就在柜台右边，禹霏正想拿那支花瓣没一点卷边的，结果纪云白一伸手就抢走了，她只好随手拿了另外的。


    艾琳为表歉意，跟禹霏商量：“霏霏，我先给这位先生拿吧，你坐会儿，下次我出新品第一个给你吃。”


    “嗯。”禹霏看了眼纪云白，他正在嗅那朵玫瑰，让她没由来地觉得好笑。


    纪云白拿着打包盒先走，路过禹霏肩边，视线居高临下，眼神意味深长。


    甜品点里只剩艾琳和她的员工，还有禹霏，柜台里两个女孩小声骚动，“好帅，好帅，镇上有这号帅哥没道理我不知道啊。”艾琳甚至站到了增高架上，“妈呀，还很有钱欸，那个车不便宜的。”


    禹霏一阵无语，都被看见了，她一会儿还怎么上这个车呢，她不应该去车里，应该躲在车底。


    禹霏：【你能不能去前面路口等我？】


    空白：【为什么？】


    禹霏：【一会儿跟你解释，求你啦】


    空白：【行】


    然后，禹霏看见他拿着一杯烧仙草从车上下来，大摇大摆路过店门口，向前面路口走去。


    他是怎么理解的呢，为什么不开车走？


    今天派出所的事尚有保密机会，但她领着纪云白在镇上兜一圈，明天她就真的脱单了。小的地方，新闻不多也不大，于是但凡有那么点，都会被添油加醋变得很精彩。


    纪云白实在太扎眼了。


    禹霏拎着打包盒去路口找他，特意隔着安全距离，“你把车开这边来。”


    “不急，”纪云白吸着烧仙草，指指右手边，“西河口古镇，你的店铺带我看看去？”


    好吧，禹霏走到前面，“纪总，这边走。”


    午后的古镇安静惬意，燕子在屋檐处歇脚，花店前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小巷深幽，禹霏带着纪云白从捷径穿行。


    “很原汁原味，有这样的地方却没好好开发，确实浪费资源。”纪云白伸手触了触青砖墙，“清朝的。”


    “对，比酱园还得老上百年。”


    她的店铺位置不算优，好在对着古桥和大柳树，很漂亮。


    明天就正式开工装修了。


    隔壁面店老板娘出门打牌，正巧遇到禹霏，“霏霏带着对象来啦？”


    “啊？”


    “啊啥呀，你妈好几个群里都发了照片，说姑娘找着对象了。”


    禹霏欲哭无泪，她就不应该把纪云白的照片给她妈的。纪云白笑出了声，“是啊阿姨，我陪她看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