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怨夫 徒劳地淋雨

作品:《雁来月

    051


    正式签约那一天,九点钟的晨光透过全景落地窗会议室里坐着审计、财务还有各自的律师团队,满满两排人。


    起伏的纸页在手指间翻飞不断发出的窸窣声夹在轻微的交谈中和中央空调的翁响交织成古老乐曲的旋律。


    郑云州坐在中间,五官冷峻,深蓝西装前襟别着金质徽章,沉稳而自持从头到尾没有表情变化像对待一件平常事。


    林西月坐在王凯身边看着星宇科技的logo在电子显示屏里,慢慢地被铭昌的集团图徽吞没。


    她转头望向方星宇他的唇角压得很平,虎口掐在下巴上,面上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收回目光时,中途看了一眼郑云州他也正在看她,眉目深邃得望不见底,一片骇人的黑。


    林西月低下头,继续有条不紊地加盖骑缝章。


    “八十七个修订版本的协议,今天总算做完了。”王凯小声说。


    林西月嗯了声:“过两天我先把年假休掉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王凯点头:“这就对了,你太拼命了人生也不是非得用出色的履历来丈量多留点时间给自己。”


    西月笑,她不拼不行啊欠了郑董事长那么多钱怎么还得清呢?


    现在总算可以停下来缓口气了。


    忙了一天晚上的庆功宴设在太平山上的私人会所里。


    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人群三五扎堆在大厅的沙发上露台的圆桌边话题横跨**、经济和金融。


    郑云州短暂露了个面在高源的陪同下分别敬了审计和律师负责人一杯酒就去了别的地方应酬。


    他来香港也不单为收购星宇这一件事集团内还有很多业务需要他本人出面。


    走之前郑云州在人群里环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帘后和女秘书聊天的林西月。


    她穿了条珍珠白的抹胸礼服身上拢着羊绒披肩看上去弱不禁风又明艳照人。


    这是过了多少年也改不了的直觉。


    他总能够在茫茫人海中被心里那股焦灼引领着迅速用目光锁定她的位置。


    袁褚上来提醒:“该走了几家信托和证券的负责人都到了正等您呢。”


    “让人看着点儿林西月别让她喝醉了。”郑云州扣起西服边往外走边说。


    她看起来追求者很多年龄分布范围也很广上到方星宇下到那个倒霉的Bruce个个都很会耍花招。


    袁褚点头:“好的。”


    林西月端了杯香槟在和曾岚说话。


    曾岚是方星宇的秘书


    多年,但一直没能成为方太太,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得人老珠黄,青春不再。


    方星宇甚至没在任何公开场合表示过,自己会娶她。


    问起原因,曾岚都是笑着耸一耸肩膀,说时机未到。


    但她心里知道,永远也不会有那个所谓的时机了。


    林西月问她:“其实你能力很不错,难道就没想过离开他,自己去闯闯吗?


    “怎么闯?


    林西月听出里面复杂幽深的故事。


    她说:“你最难的时候是在美国吗?


    曾岚点头:“对,我和一个男同学谈恋爱,发生关系,还有了孩子,他花钱大手大脚,我以为他是个正牌货,没想到是个假二代,一听我怀孕就要分手。


    说到这里,她眼眶里浮起红血丝,喝了口酒:“好笑吧?在哥大那种,一板砖下去能拍到五个富二代的地方,我精挑细选了个拆白党。


    林西月靠在窗边,手里拨着蓝丝绒帘布,也仰头灌了半杯。


    曾岚又说:“不过我没什么值得同情。真的,林律师,我们家那么穷,我去纽约读研也是靠男人,我的认知,我的学识,我的修为都太浅薄,是注定会走上这条路的。


    “也别这么说。林西月安慰t?了一句,“年纪小的时候,谁都会迷茫。


    她也知道,不该用宏大叙事去回应每个人的具体困境。


    但林西月实在也说不出别的了。


    她是个连体测八百米的时候,都要逼自己跑快几秒钟,只为体育成绩能多一分的人。


    她从小到大都明白,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


    如果没有碰到郑云州,她应该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滋味。


    林西月从来没有把参悟男女之情,列在人生必须要完成的清单里。


    曾岚笑着用手指抹了抹眼尾:“其实我有过很多机会,但那些工作看起来就要受罪,我娇滴滴的,不肯弄脏了手。只有在方总身边,他养着我,护着我。别人也看不出来,我其实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哪怕他不会娶我,我也已经离不开他了,他也知道这一点。


    林西月不敢再谈独不独立的话,一句出去闯闯,就引得人家这么难过了。


    她转而说起了曾秘书擅长的,爱马仕哪个店的sa服务好,能尽量地少配货,哪一种款式比较保值,在二奢市场上好流通。


    曾岚喝到后来都醉了,搂着林西月说:“你下次要去拿货叫我,我带着你过去。


    “谢谢。林西


    月的眼底也染上薄红。


    她站不住了,到沙发去坐了会儿。


    那边他们律所的同事多。


    王凯还在和高源他们诉苦,说外所的非诉业务不是人干的,老板完全拿他们当牲口使,还是肝脏没毛病,可以每天熬通宵的牲口!哪天真要到你们铭昌去发展,还得老哥多提携。


    林西月本来想说两句,但头实在太晕了,陷在真皮沙发里,歪着脖子眯了过去。


    其实也没有真正地睡着,她只是太久没有喝过酒,但心里的戒备还牢牢守着,耳边一直能听见谁和谁在调笑,要醒也可以随时醒过来。


    “林律师?林律师?”有个女服务生拍了拍她。


    林西月睁开眼,撑着扶手让自己坐正:“嗯,怎么了?”


    “您喝多了,我送您回去吧。”服务生说。


    林西月感到诧异:“你?单独送我?”


    服务生点头:“对,是袁秘书交代的,车已经到门口了,让我扶您出去。”


    “好,出去。”


    很晚了,林西月也不想再留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又拿了一杯酒,和高总方总他们道别,说先过去。


    等她转身走远,方星宇在后头议论:“林律师脱了板正的西装以后,更让人神魂颠倒了。”


    高总神秘地笑了下:“别打她主意,你还想在香港混的话。”


    “为什么?”方星宇品味了一下就清醒了,“是不是郑董喜欢她?”


    高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郑董的事我不敢问,但这项目本来不是给凯华的,是因为林律师在,而且是袁秘书亲自交代的,你说是什么意思?”


    “难怪看不上我。”方星宇喝了口闷酒。


    高源笑着赞了一长串:“小姑娘岁数轻,漂亮又有进取心,生命力旺盛得很,好吸引人哪。”


    服务生扶着她出来,袁褚站在外面等,开了车门。


    把林西月放进后座时,他搭了一把手:“怎么喝成这样了?东倒西歪的。”


    服务生说:“不知道,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林律师就在那儿睡觉。”


    袁褚拿出几张钞票给她:“辛苦了。”


    他重新坐回去开车,扭头对林西月说:“林律师,我还要去接一下郑董,你能坐得住吗?”


    “可以。”林西月只听清了最后半句。


    她用手撑着身下的坐垫,还不忘礼貌:“谢谢你送我。”


    “不客气。”


    袁褚往山下开,因为怕林西月无法保持坐姿,他开得很慢。


    反正郑云州的局还没这么快散,他能掐得准时间。


    车厢内静谧无声,冷风里浮动着暖调香薰,吹得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一侧的车门


    被人打开,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睁开眼。


    “她睡着了?


    好像是袁秘书在说:“我在开车,没注意,林律师喝多了。


    男人又责怪道:“那也不找人照顾她,你就让她这么在后面睡?空调开高一点。


    没多久,一只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后背,把她抱到了身上。


    林西月支撑不住地往他肩膀上靠,脖子微微后仰。


    昏昧的灯光下,她的眼皮,她的脸颊,她的脖颈都浮着一层粉,斑斑点点,像被风吹开揉散的桃花瓣。


    郑云州轻轻拍了下她的脸:“林西月?


    “嗯。她勉强打开了一星眼眸,迷离地笑,“你来了?


    你来了?


    谁?哪个该死的野男人?


    郑云州眼中染上难以形容的阴暗情绪。


    他握起林西月的手腕,刚要发问时,反被她轻柔地扣住,五根细白的手指**来,紧紧地和他交握。


    掌心相贴,五指相嵌。


    郑云州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下颌紧紧地绷着。


    “今天很累吧?林西月眼眸微阖,另一只手却摸上他的喉结,一路滑到下巴,又途径面颊到了眼尾。


    她的手好软,温温的,像小虫子在脸上爬,带起密密麻麻的痒,痒进心里。


    郑云州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到了极致。


    就连宽松的布料也是,立刻被他自己乗到了最大,撑得他难受。


    他点头,用力地夹着她的手指:“你问的是谁?是我吗?


    “林西月,你看清楚我是谁!


    林西月不回答,她只是笑,仍抚摸着他漆黑的鬓角,来来**地摩挲,像赏玩一件冰冷的瓷器。


    郑云州感到空虚,一种海啸一样席卷而来的空虚。


    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这么多年,他常被这种空虚折磨。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他次次贯穿她时,林西月的神情和身体都软烂成一颗蜜桃的样子,那份挥散不去的高热就像附在了骨头上,要冲很久的凉水才能退下去。


    但想象总归没有形状,比不上把她抱在怀里,她这么撩拨他来得厉害。


    郑云州喘息着,闭了闭眼。


    渴望已经完全压垮了理智,脑子里嗡嗡作响。


    那份总是得不到满足,逼得人快要发疯的感觉把他的思考都排挤出去。


    随便林西月把他当成是谁。


    他现在只想吻她,只想不留余地,直白地揉她,揉得她发出那种很娇的声音,然后主动来凑上来。


    郑云州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失控的趋势。


    他不耐烦地捉住她乱动的手,黝黑的目光跌进了她水润的眼眸里。


    郑云州眼中的侵


    略性好强,简直是在用目光进犯她,林西月被盯得昏昏沉沉。


    她刚仰起一点头,就被他俯身含住了唇,林西月呜了一声,然后就发不出别的音节了,连呼吸都被他卷走。


    他吻得好激烈,粗糙的舌面从口腔壁一寸寸滑过,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外面舔够了,就狠狠地摩擦她的舌头,带起丰沛的清液,它们越积越多,最后含也含不住,又从她的唇角淌下来。


    还不够。只是这样还不够。


    郑云州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


    林西月被吻得神志涣散,脚尖不停地抵着车垫,微微地驓着,驓得郑云州抑制不住地低遄。


    她只好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失神地去吻他的下巴,口里吚吚呜呜的,乖顺而热情地黏到他怀里,已经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他吮吻够了,松开了她的唇,侧了侧头,蹭过她的耳廓:“还没到,乖,再等一下。”


    不敢在车里开始,郑云州只能把她往身上摁,烦躁地催促袁褚:“开快点。”


    袁褚也想快,也不愿在车上听这些。


    好不容易到了,他赶紧下车开门。


    郑云州抱着林西月出来,那点急于把她压在身下的心思快按捺不住了。


    在没有第三个人的电梯里,他又重重地在她唇上碾了一轮,吻得她无意识地张开嘴唇,伸出舌头,喝水一样舔他的脸。


    跨出电梯的一瞬间,踩上柔软的地毯,郑云州被刺激得险些站不稳,手上失了力道,差点摔着她。


    他定了定神,快步朝套房走去。


    几乎是关上门的瞬间,他就和林西月一起跌到了床上。


    夜半时分起了雾,浓白的雾气凝结在玻璃窗上,像黄昏时快凋谢的云霞。


    刚在浴室里胡闹了出来,林西月的后背贴在他胸口上,接连不断地达到藁摷,让她在汹涌的疲倦里睡过去。


    但郑云州仍吻着她的脸,毫无阻碍地放入已经熟透软透的鲜红樱桃肉里,他克制地皱着眉头,不让自己发t?出声音。


    这一晚上,他已经低哑地哼了很多句,像没尝过味道的小年轻。


    林西月唔唔了两声,像只小猫一样蜷起身体,蠕动着来珈他,轻细地呜咽,下意识地打开了一点,方便他缓缓地缙础。


    郑云州抱着她,鼻尖深埋到她的耳后,贪婪地闻着她的甜香气,含吮着她的耳廓:“好乖,好緊,我都忍不住了。”


    闹到三四点,郑云州才给她做了最后一遍清理。


    看着圆润肿起的艳红肉瓣,像被露水打湿的一簇花,他吞了吞喉结,已经再三提醒自己了,还是没能控制住力道。


    第二天早上,林西月被手机震醒时,郑云州还在睡。


    他


    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手臂动了一下。


    林西月赶紧掀开被子起来拿上手机到浴室里去接。


    “喂?”


    一开口她也吓了一跳她的嗓子怎么这么干?


    他们老大Dawson着急地用英文对她说:“来趟律所吧有件事要你帮个忙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好我马上。”林西月没紧抓着电话不放。


    她知道老大不肯在电话里说的事来龙去脉肯定很长一时讲不清楚。


    林西月放下电话打开水龙头迅速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再一抬头看见自己身上青红相间的痕迹一层压着一层。


    她红了下脸想到昨晚在浴室就她站着的这方洗手台郑云州把她推上去一言不发绷着一副难耐的表情吻她。


    林西月洗漱完走出去。


    地毯上横陈着他们的衣服一地华美的狼藉。


    她弯腰捡起自己的裙子皱巴巴的还是小事都不用凑近就能闻到上面一股稀薄的茎叶味但她也顾不上了蹙着眉往身上穿。


    应该是在刚进门的时候郑云州脱不下来也没那个耐心脱了就这么压着她吻......


    林西月裹上披肩拿上自己的手包出了门全程放轻了手脚不敢叫他发现。


    从瑰丽出来时外面滴滴答答地下着雨。


    平时她对天气变化很敏感睡觉也从不把窗帘全拉上都留着一条缝阴天晴天还是雨天她躺在床上就能知道一二


    但今早在房间里睡得太死林西月一点察觉都没有。


    她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先回公寓去换衣服。


    带着这么身事后痕迹跑到律所去她经营多年的名声也将荡然无存。


    到了家林西月把礼服脱下来丢进洗衣机里。


    她找了条淡紫的西装裙穿上站在穿衣镜前打量了一眼腿心里、手臂上还有胸前那些被吮出来的印子倒是看不见只是脖子不太雅观。


    林西月又打开衣柜摘了一块白底印染方纹的丝巾。


    她在脖间绕了两圈随手绾了一个活结提上包下楼。


    出门时正碰上黄家豪他邀请她一块儿上车:“走吧我也去律所下雨难打车。”


    “好谢谢。”


    林西月没推辞收了雨伞侧身坐进去。


    黄家豪从头到尾看了她一遍夸赞道:“今天脸色很红润看起来不一样的漂亮。”


    “你这么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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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平时很苍白吗?”林西月笑着问。


    他摇头也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形容不出来。”


    林西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说


    :“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黄家豪说:“Jake组里的一个并购案已经到收尾阶段了我们是卖方律师要对买方公司进行背调出具意见


    “对啊怎么了?”


    “Jake最近很**躁可能也觉得对方不是规模很大的企业收上来的资料也不知道看没看全就按照手下低年级律师说的出具了法律意见认为对方符合具体条件没有问题邮件都发出去了。”


    林西月越听越不妙随口猜测道:“但是呢不会买方存在股权代持的情况实际是个空壳公司吧?”


    黄家豪佩服地看了她一眼:“就是!”


    “天赶紧开吧。”


    一到律所就听见Dawson在训人他父母是南法移民到老美去发展的讲英文时还带着浓重的普罗旺斯口音。


    林西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见Jake蔫儿着脸出来也没说什么。


    她进去后安慰了几句说在签约前发现还来得及给客户赔礼道歉能解决的。


    Dawson点头:“一会儿你跟黄一起客户是剑桥毕业的曾经和黄在同一个辩论社多说几句好话。”


    “好的。”


    Dawson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幅古画。


    他展开给她看得意洋洋地问:“你看这个我新弄到手的一幅雪景图怎么样?”


    林西月讶异他一个卷毛蛮夷能懂这些?


    焦头烂额的时候这老外就非得风雅一把吗?思维怎么那么跳脱?


    她点了头干笑着附和道:“不错意境很好。”


    接着Dawson用他那极为蹩脚的港普念了句诗:“这就叫——门外谁知雪寸深。”


    雪寸深好一个雪寸深。


    心真大啊林西月都想给他欢呼鼓掌了。


    她笑指了指外面说:“要不我先和家豪去处理事情?”


    “你把它拿去好好保管。”Dawson交到她的手里嘱咐她说“我送给铭昌董事长的收购星宇科技的项目结束了还得和他保持友好的往来铭昌在香港在全世界的业务都很多免得他想不起我们。”


    林西月为难道:“可是......他今天就要回京了。”


    Dawson拍了拍桌:“那正好你不是马上要休假还说想回母校去看看要去一趟京市吗?”


    “那......那也行。”林西月低头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她撒了个谎林西月哪里是忘不了母校啊她特意攒着假期就专等东远出了面试通知好飞一趟京市。


    几个月前东远的涉外部门出了招聘中层的公告。


    林西月当时刚


    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就坐在电脑前看了起来,研究生学历,三年外所工作经验,通过注会、法考,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条件她都符合。


    她没日没夜地当了四年非诉律师,殚精竭虑不说,前程也没多远大,何况现在市场经济大幅滑坡,裁员之下,是陡增的工作负担,和趋于不稳定的薪资预期。


    当然,还有被常年熬夜拖垮的身体。


    能进东远干个中层当然好,工作量少了几倍不说,精神上的压力也会轻很多。


    她立即就填了表,导入简历,报了名,按时参加笔试。


    不过她也听了很多说法,东远这样挤破头的地方,拿出这个高薪岗位来竞聘,人选很可能早被内定了,报名的人再多,也不过是陪跑。


    但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林西月站起来:“那我先把它放保险柜,去京里的时候带给郑董。”


    “登门拜访他一次,比在香港送他还有诚意,你的交际能力我放心。”Dawson送她出来。


    林西月点头:“知道了。”


    郑云州是上午十点多醒的。


    很久没这么放纵过,也很多年没睡这么**,他以为小姑娘还在。


    手臂往怀里一捞,空空的,郑云州才惊醒过来,卧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坐起来,空气里满是黏腻的腥味,提醒他昨晚有多淫/乱。


    郑云州用掌根搓了搓脸,起身去洗澡。


    浴室的地板上还残存被打结丢弃的套子。


    里面流动着浓稠的白烨,他看了一眼,打开花洒。


    昨晚头一次很瑾,摺禸紧致温暖地吸附上来,郑云州隔了五年再次感受她,时间比那年除夕还要短,弄满了还没来得及脱下的长裙。


    林西月栁了太多氺,但堪堪入了几寸,她已经绷着后背轻声低吟,大概还不适应。


    郑云州像踩入了小水潭,带出的水花溅到他身上,他吻着她,枢副得只想全部送进去,她意识不清地乱叫,叫得喉咙又干又哑,勾得他小腹发紧。


    郑云州洗完澡出来,换上一件深色衬衫,去吃早餐时,打电话让服务生来收拾。


    袁褚按时抵达酒店接他,返程时间是一早定好的,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


    但昨晚和她这么闹了一场,关系没闹清就算了,还把他心里弄得乱七八糟,郁郁不安。


    这算个什么?


    真拿他当别人的替身,做完了,穿起裙子,招呼不打就走啊?


    还有礼貌吗她?


    在国外几年好的不学,美国t?姑娘的作派全被她学来了,她以前的品质是多么优秀!


    袁褚已经把他的行李放上车。


    看见他下楼,便问:“时间也不早了,是直接


    去机场吗?”


    “林西月去了哪里?”郑云州开口道。


    袁褚说:“她应该在律所,她出了酒店,回了趟家以后,就坐车去律所了。”


    郑云州皱了皱眉:“坐谁的车?”


    “应该是她的同事,住她楼下的。”


    郑云州想起来了,是那小子,林西月半夜送药给他的。


    他坐上车,冷声道:“先去一趟凯华,我有话问她。”


    林西月是拿他当替身,当情夫,还是当按摩/棒,当床伴,做都做了,他总得死个明白。


    袁褚无奈地启动车子。


    他心想,你快拉倒吧。


    就哪怕林律师站在你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她现在就是变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变得喜欢你的钱,那你也只会说,万幸郑家没有倒下,我还算有权有势。


    虽然林西月不是这样。


    车开到中环,他们在律所楼下等了会儿,袁褚刚准备去叫人。


    细雨里走出一双人影,他们同撑了一把伞,伞上印着K&H,男人手上提了公文包,脚步愉悦轻快,像刚谈下了一个案子。


    黄家豪不停地把伞倾向林西月。


    她又推回来,柔声说:“就这样撑吧,你也会感冒的,前两天不是还胃疼吗?快走,就要到了。”


    “好。”


    郑云州坐在车上,就这么看着他们从眼前经过。


    他搭在腿上的手牢牢攥成一团。


    她那么关心这个男同事的身体吗?


    那他呢?


    他是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睡过了,就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也不用问问他的情况?


    郑云州的嘴唇抿得很紧。


    他推开车门,站到了轻绵绵的雨丝里。


    但他没有走过去,他没有身份,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连质问她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问了,她也只会无辜地看着他:“郑董,请问你是我什么人啊?”


    他像个怨夫,只会徒劳地淋着雨,吃着没有立场的醋,期待她能回头看见他。


    郑云州心里漫开前所未有的酸楚、委屈。


    袁褚赶紧撑了伞过来,叹气说:“您上车吧,林律师都上去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