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关上后，沈令姒捂住胸口深叹了口气。


    徐舟野好整以暇地在旁抱着双臂盯着她。


    “你这么着急是干什么坏事了？”


    沈令姒白了他一眼，瞅着电梯马上到自己的楼层，小跑到前面摁下下行键后转身冲着倚在墙上的男人勾了勾手指，眯了眯眼，眉眼匿着坏笑。


    “你过来，我告诉你。”


    “沈令姒，你唤狗呢？”


    身后的电梯到达，灯光打她身后，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身前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慢慢灼热起来，眼眸中似有火山喷发的岩浆般炙热。


    他勾了勾唇，讲手中的纸袋随意放在墙角的垃圾筒上，迈步向她走来。


    明明铺着地毯，但沈令姒仍觉得这脚步有极强的压迫力。


    眼神交汇，像两匹争地盘的饿狼，谁也不肯先占下风。


    火星子淬了一地。


    电梯门快要关上的一瞬，他大步迈进。


    沈令姒占得先机，伸手攥住了他的夹克衫。


    布料瞬间褶皱一团，力道下压。


    男人顺势倾下身子，后颈的伤口只能让他梗着脖子。


    女人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滑腻的舌尖相缠。


    不知谁身上带来的淡淡菠萝清香浸染了空气。


    两只饿狼撕扯着，精疲力尽之后沈令姒喘着粗气靠在他胸膛间，睨了一眼上方闪烁的红点，零帧开口。


    “喂，你也不知羞，没看见有监控吗？”


    徐舟野食髓知味，挑着眉看了看女人的头顶，


    现在是她想怎么玩就陪她怎么玩。


    “对你，我永远没有抵抗力。”


    电梯到达，在开门之前沈令姒仰起头离开了男人的怀抱。


    门外积聚着等待电梯的游客。


    “去哪？”


    “你刚才怎么说的现在就这么办。”


    车内飘着正宗醇香的咖啡香气，中控台上放着一杯包装好的黑咖。


    沈令姒系好安全带闻言扭头，“我就是为了找借口随口一说。”


    “我知道，但你没说错。”


    “成朋义的事情有眉目了？”沈令姒不傻，徐舟野早上出去的那一趟绝对不是单纯的买早饭。


    “家属同意尸检了。”


    与此同时，沈令姒手机收到了周昊发来的消息。


    【姒姒姐，尸检结果出来了，成朋义死于水充满呼吸道和肺泡引起缺氧窒息，造成呼吸停止和心脏停搏而死亡。】


    “怎么会突然就同意了？”沈令姒捏着手机，又认真看了那几行字。


    沈令姒皱着眉头，低声呢喃：“死于窒息？”


    “不会是氧气泵……”她猛然扭头看向开车的徐舟野，不敢再细想这个猜测。


    男人一手把着方向盘，视线开阔，道路并不拥挤，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右手拿起了那杯黑咖递到空中。


    “聪明。”


    沈令姒怔愣着接过，满脸仍是不可置信。


    “按理说潜到海下十米左右就算身体不适发生抽筋的话，也能采取措施缓一缓游上岸，但是如果是窒息而死，要么就是突发疾病，要么就是没有氧气。”沈令姒自言自语说着，忽然灵光一现。


    “难道是王志远把他的氧气瓶偷偷放了些？”


    “没错。我已经将证据提交给警方，警方已经发布对王志远的逮捕令了。”


    “证据？你那来的证据？”


    海边的天气瞬息万变，刚才还是晴朗无云，现在就已经阴云连绵，车内的光线有些发暗。


    沈令姒感到窒息，将车窗半落，混着泥土味的咸湿气息飘进来，扑到鼻腔中。


    “你说话呀。”


    驾驶座上的男人怡然自得，半分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反倒是眉梢处挂着满满的得意。


    好奇心被悬在半空，沈令姒满脸写着不满这两个字。


    “真相都被你猜出来了，不妨你再猜猜吧。”


    “我猜你个大头鬼。”


    沈令姒才不要顺着他的思路走，转身点开了车载蓝牙，连上了手机的蓝牙。


    选了一首陈奕迅的《淘汰》。


    “我妈说让我放弃黑水摄影回归家庭。”


    话题转变之快让徐舟野措手不及。


    这女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老一辈的思想或许会有些守旧，有些话你听听就好，无论你多少岁，首先你都是你自己，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的。”


    这首歌的前奏有些长，27秒。


    沈令姒嘴角噙了笑，接着话锋一转，“真的？那我妈还说让我们生个孩子呢。”


    徐舟野脚下猛踩刹车，沈令姒整个身子往前诓了一下又被安全带狠狠拉回。


    车子不知何时穿进了一条小巷中，街上的牌匾都是扭扭歪歪的本地文字。


    “你怎么停下了？”


    徐舟野解开安全带的束缚，正视着沈令姒。


    “姒姒，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徐舟野没有半分掩饰。


    对啊，从小家庭幸福和睦的他怎么会不喜欢小孩子。


    沈令姒凝视着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徐舟野，五年内我不会考虑生孩子，我要先完成爸爸的遗愿，也是我的梦想，但是我们俩不仅代表着自己，徐家还需要……”


    男人欺身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一个带着狠劲惩罚意味的吻。


    “沈令姒，你要跟我提离婚吗？”


    沈令姒的嘴唇已经有些红肿，她用力抿了抿唇，又松开。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和打算，如果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也尊重你的心愿。”


    咖啡温热，热度顺着纸杯壁传递到沈令姒的手心中，沈母今天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她必须重新审视两人身上的责任。


    “你真是这么想的？”徐舟野一手撑在两人之间的控制台上，靠得她更近了些，鼻息间的热气落在她的肌肤上，眉眼近在咫尺。


    “嗯。”


    话音刚落，徐舟野微微低头，鼻尖相贴，薄唇轻贴上她的唇瓣，带着一丝凉意和极致的温柔。


    浅尝辄止。


    “见第一面的时候，你知道的，我就拒绝不了你。”


    他捏着沈令姒后颈上的软肉，情不可控地吻上她的额间。


    这么一耽误，抵达警局的时候查孟已经在大厅中坐的腿麻了。


    这里气场跟自己想排斥，沈令姒看了两秒挂在上方的警徽标，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吐一口气，握住了男人申过来的手，共同走了进去。


    “怎么样了？”


    “逮到王志远的时候他还在酒吧内喝酒，现在警官在里面审讯他。”


    查孟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娘，毕恭毕敬地回着老板的话。


    “你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是录音还是什么？”沈令姒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由头，既然王志远想要动手，就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徐舟野是怎么知道的。


    脑子中一团乱麻，徐舟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啤酒肚警官手中拿着一份蓝色文件夹向两人走来，身边还跟着孙雅润。


    “王志远已经招供，你提供的监控视频以及孙雅润提供的两聊天记录均已经移交法院，签个字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不太正宗的英语口音让沈令姒在脑海中翻译了几秒钟才有所反应。


    监控？


    她突然反应过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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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艇上安装了监控？”


    “你怎么会有游艇上的监控视频？”


    心情起伏波动有些大，沈令姒的声音分贝提的有些高，引来啤酒肚警官频频注视。


    她当下只想知道事情真相，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目光。


    查孟替老板捏了把汗，都到这个关头了老板居然还瞒着老板娘。


    而且老板娘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不生气的样子。


    沈令姒灵秀的五官皱在一起，按耐着心中得出的结论，微微仰着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在等他亲口告诉自己。


    杂乱的太阳光线被揉碎，融进了他的眉眼，他的目光直白又坦荡，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无畏。


    “姒姒，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像冬日围炉的篝火般，温暖又灼热。


    “CLAM公司是我的。”


    即使心中早有准备，沈令姒亲耳听到的瞬间也只觉得刺耳。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对啤酒肚警官说了一句英文，利落转身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屋内。


    从审核到签字，沈令姒全程没和徐舟野说一句话。


    “你好警官，我想知道王志远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一间面积不大的会议室，窗户上纱窗透着一层厚厚的灰，风吹来，灰尘在太阳底下翻滚。


    沈令姒收回目光在他递来的文件上签了字。


    “这个是案子机密，不对外公开。”态度不咸不淡，一脸不屑，跟别人欠他钱似的。


    沈令姒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看见他这副给脸不要脸的样子一瞬也来了火。


    “那你们扣留我这一晚，是不是属于误抓？”她语气也算不上太好，黑色圆珠笔被她用力扔在纸上，发出一声撕拉声。


    啤酒肚警官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唯唯诺诺温柔娴静的女生脾气这么大


    案子发生的第二天，上面就来了一个电话，嘱咐一定要把协会的负责人找来好好审问审问。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传唤来之后先拘禁着，等待上面的发话。


    很明显，这次出了意外，另一通级别更高的电话打来让他们赶紧同意保释这个女人。


    ‘啤酒肚’他们知道，这次事情搞大了。


    更没想到居然是死者家属带着证据来亲自伸张正义。


    看着面前女满脸怒气，原本圆润没有攻击力的眼睛中滚着火。


    他们只是个办事的小人物,可不敢得罪这位背景神秘的女人。


    挺的笔直的胸膛顷刻弯成了直角，园滚的肚子横在中间，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要被挤破。


    滑稽又讽刺。


    “抱歉女士，我们也是听令行事。”


    “听令，听谁的令？”素面的面庞上流露出怒意，她绷着唇线，视线冷凝着点头哈腰的男人，那顶帽子在他头上显得格外刺眼。


    一句话就讲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不过通过他的字里行间，沈令姒更加肯定了王志远的身后绝对有人在指使。


    ‘啤酒肚’还弯着腰低着头，长久不锻炼的身子已经有些紧绷，沈令姒冷笑一声，睥睨的姿态看着他。


    故意晾了他几分钟，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灭了大半。


    跟这种虾米置什么气。


    要找也得找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她一言未发，摔门走出去。


    径直略过等在门口的徐舟野，自己打车回酒店收拾行李。


    徐舟野伸手想去拦她，被她狠狠甩开。


    出租车早就等待在警局门口。


    生气的女人像被追的小兔子般上车，一气呵成。


    徐舟野追出去吸了一鼻子的汽车尾气。


    这场气，估计要回国她才给自己机会去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