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一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是他们做错了，反而过来网暴你。”


    提起张望家人抹黑云想的事情，林洽便气得想抡起棒球棒过去打爆张望的头。


    可惜张望现在在拘留所，她没那个胆子跑到那里去打他。


    “他们这群人没占到便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准以后还会拿今天的事情做文章。”


    “我不怕他。”


    云想放下手中的水杯，躺到躺椅上，昂首欣赏着夜晚的星空，“如果我再碰到他，我就报警。”


    “我看你还是雇个保安更实在，”林洽提醒云想：“你们圈子里不是很多顾保安保护自己的吗，你也雇几个。”


    “不用，”云想说：“那个张望遇不到我的，而且，我感觉他出来后应该不会找我，而是去找张鑫。”


    说起张鑫的事情，林洽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她放下水杯，坐起身来，叹息一声说：“听说张鑫他们家里把房子卖了。”


    “很正常，”网络上张望母亲去张鑫家闹事的视频还在，想起那些视频，云想只觉得背后发寒，“张望被拘留后，他的母亲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张鑫的身上，再加上张鑫把她唯一的孙子带走了，还改了姓氏，她自然是要去闹的。”


    “她儿子那么对张鑫，改了姓氏是她活该，”提起张鑫给孩子改姓这件事，林洽不禁感慨一句：“张鑫这招也真够狠的，两个女儿的姓都没改，专改了儿子的姓。”


    “嗯，确实，”云想也没想到她会给儿子改姓，不过她会这样做，云想也理解：“我想，他给儿子改姓，是想让他们永远都找不到那个孩子吧。”


    “应该吧。”


    林洽垂下眼帘，倏然偏头看向云想，问她：“你小时候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云想“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林洽问的什么后，握着水杯的手倏然一紧。


    云志国是和她的奶奶决裂后，带着李溪和她一起投奔的外婆，然后将她交给了外婆带，两个人才安心地来春晖市内打工。


    五岁之前的事情云想都没有印象，但五岁之后，她的记忆里，隐隐约约见过她那个所谓的奶奶。


    她的奶奶来家里找过外婆一次，是来找她要钱的。


    原因是她的小叔要结婚，云志国要出一半的彩礼。


    那个时候云想并不懂奶奶说的彩礼是什么意思，等再大些后才反应过来，她是来要钱的，要她的父亲的钱来给她的小儿子娶媳妇。


    外婆告诉奶奶没钱，奶奶便坐在家门口闹，引得邻居们都来看热闹，边哭边喊：“这老寡妇教出来的好女儿哟，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给骗走了，骗得我儿子跟我断绝关系，七年没有给过我赡养费，如今他弟弟要结婚了，我来找他借点钱，这老寡妇跟我说没有！”


    “这老寡妇吞了我的赡养费，大家都来评评理哟！有这样的吗？老寡妇欺负人喽！”


    “老寡妇欺负人呦！老寡妇的女儿骗了我儿子！老寡妇要我加绝户呦！大家都来评评理呦！这日子还有没有办法过下去啊！”


    外婆因奶奶的话面红耳赤，急得跺脚，她欲张口骂她，可周围的议论声渐起，气的外婆险些没喘过气来。


    那时的云想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她知道，她的外婆被气病了。


    外婆踉跄着后退，云想快步跑到她的身前，将外婆扶住。


    那时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怎么做。


    奶奶见到她的第一面就骂了她一句“小贱蹄子”，骂她断了她家的香火。


    外婆听到她骂云想后，也反击了回去，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那些原本替奶奶说话的声音渐渐没了。


    奶奶见情景不对，立即收起刚刚那副刻薄的模样，装可怜。


    云想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恶心，想快些将她赶走。


    她那么想了，也确确实实地那么做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转身跑回了院中，拿着那比她人高的扫帚，将奶奶打走了。


    看到云想这般动作的外婆瞬间瞪大了双眸，很快就笑出了声来，说：“我们想想长大了，知道保护外婆了。”


    “等她来一次，我打她一次。”


    那时云想和奶奶的第一面，并不友好，甚至是交恶。


    云想本以为赶走了她一次，第二次她就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第二次再见她时，她的身侧跟着一名强壮的男人，奶奶叫那个人儿子。


    云想打量着那个将外婆家里东西往外搬的男人，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她想用之前的办法将奶奶赶走，可她才出门便被男人拎着衣领扔到了一侧。


    云想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外婆刚打电话报了警，一出门就见到了被摔到地上的云想，见对方正准备上脚踢时，外婆拎着铁锹就拍到了那人的头顶，敲晕了过去。


    奶奶见状立刻大声哭喊：“杀人了！杀人了！”


    外婆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铁锹瞬间从手中脱落，害怕地和云想抱在一起。


    小叔那天流了很多血，奶奶也没心思再搬外婆家中的东西，所有人都被带去了警局。


    远在春晖上班的父母，第一次在过年之前回家。


    外婆因为救云想才敲晕了小叔，属于正当防卫，好在后面没有补刀，要不然外婆就完蛋了。


    小叔被送往了医院救治，他们两人因入室抢劫和故意伤人而被拘留。


    小叔的婚事也因此黄了。


    奶奶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们家里，她将外婆推倒，用椅子砸伤了外婆的右脚。


    回想起那些天的事情，云想只觉得心脏更疼了几分，她苦笑道：“当然遇到过了，他们比张望一家人更加的无耻。”


    “抱歉，”见云想的心情再度低落，林洽知道她又提及她的伤心事了，“又让你难过了。”


    “哎呀，其实我早没事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云想偏头朝着林洽笑了笑，从包内取出她演唱会的门票：“下个月演唱会的门票。”


    “每次都白嫖你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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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票，多不好啊。”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林洽还是接过云想的票，拆开一看，是两张：“怎么给了两张。”


    “你最近不是相亲了吗？带着你相亲对象一起来看，顺便我给你掌掌眼。”云想调侃林洽。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别乱配对哦，”林洽将另一张票还给云想：“我跟那人不合适，已经把他拒绝了。”


    “又拒绝啦？”云想失落了一阵儿，“我还以为你说跟他聊得不错，你们两个能成呢。”


    “不合眼缘，”林洽突然昂首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是单身好啊！”


    “你开心就好，”云想还是将那张票塞进了林洽的手里：“既然没有男人跟你一起来看我的演唱会，那你就带上你的另一位好朋友吧。”


    “呦呦呦，不吃醋了啊？”林洽凑近云想，轻碰了她的肩头一下。


    “那是你工作时期认识的好朋友，我吃什么醋，”云想垂眸笑道：“我总霸占你的社交时间，岂不是太霸道了。”


    “你可真是为我着想的好朋友啊，”林洽将云想给的票收了起来，反应了一阵儿才猛然明白云想话里的意思，抬手欲掐住云想的脖子，开玩笑般地质问她：“你的意思是我霸占你的时间，耽误你跟许存之约会了？”


    “没有啦，没有啦！”


    云想去拉林洽的手，“只是突然觉得，我好像霸占了这个世界很多东西。”


    “那怎么能说是霸占呢？”林洽站起来，弯腰看着坐在躺椅上的云想，十分认真地道：“那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拥有的。”


    “我们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它从来没给过我们任何东西，”林洽说：“准确地说，它除了提供给我们一个生活的环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双手创造出来的，既然是我们创造出来的，那就是属于自己的，根本没有霸占一说。”


    听到林洽这些话的云想神情一愣，问她：“你的世界观好宏大啊。”


    “那是，毕竟我曾经想当你们哲学家。”林洽直起身来，将发丝别到耳后，双手环胸。


    云想望着她的动作跟着笑出声来：“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当哲学家呢？”


    “因为理想主义在现实生活中只能等待灭亡，”林洽原本高涨的心情瞬间失落：“在现实生活中，思考太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所以……我放弃啦！”


    林洽重新坐回躺椅，两人又聊了很久很久。


    直至许存之的电话打来，两人之间的话题才就此结束。


    回程路上，云想给许存之讲了和林洽的谈话。


    许存之很赞同林洽的话：“她说得没错，理想主义在这个世界是生存不了的。”


    “哎，”云想叹息一声：“看来人还是得学会放过自己，放弃那些理想。”


    “也不一定要放弃，”许存之说：“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他握住云想搭在膝盖上的手，对她道：“你的理想不就实现了吗？”


    云想偏头回望他，沉声“嗯”了声：“我的理想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