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冷子兴身后的人，众人就明白这是贾芸了。


    在众人心中，贾芸可以说是奇人一位。


    贾家疏宗庶子。


    年方十六七。


    在此之前并不曾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迹。


    一直不曾显山露水。


    但突然之间，贾芸以不到半年的时间写出射雕这样的神书，名震京师！


    出名的同时也是大赚特赚，加上报纸销量越来越大，传言中这位已经是日进斗金。


    单论相貌，确实不俗！


    自魂穿之后，贾芸就开始了恢复训练。


    早前，营养不足时，他训练还有些保留。


    最近几个月，营养充足，肉食供给没有问题，贾芸就完全恢复了当年在军队时的训练强度！


    短短半年时间，他的个头长了十来厘米。


    原本可能就是一米七多左右的个头，现在已经有一米八四到八五左右。


    在这个时代，完全是罕见的大高个！


    整个贾府，怕是没有人比贾芸个子更高了。


    单论身高，就给人不小的冲击感，冷子兴个头不高，站在贾芸身旁如同小孩一般。


    至于相貌，也是无可挑剔。


    贾家的人，皮肤都较白，这是祖上基因遗传。


    而相貌也是五官偏柔美，秀气。


    贾芸的五官原本也是同普通的贾家人一样，柔美在前，俊郎在后。


    但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他肌肉隆起，身形健硕，举手投足有军人气息，在这个时代就是有点“壮士”的感觉。


    加上每日不断的训练，跑操，体能锻炼，刺杀训练……


    脸上的皮肤不可避免的有些黝黑和粗糙。


    这样反而增加了男子气概，和贾家男子普遍的过于阴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给人的总体感觉是，俊郎秀美中带着粗糙和锐利，但又形成了和谐的统一，就是如同青松般挺拔俊美的男子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健美阳刚的气息。


    这一下，真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黛玉看了几眼就移开目光。


    未出阁的女孩子，哪怕是亲戚，毕竟是陌生男子，不好盯着看。


    但她内心中，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似乎刚刚自已看贾芸时，对方也是扫视这边的人，然后仔细看了自已几眼。


    她的心砰砰跳了几下，强自压抑之后才慢慢镇定下来。


    黛玉用眼神看向四周。


    迎春，探春，惜春姐妹三人都是贾芸的族人，还算长辈，这姐妹三人就看的有些肆无忌惮，一直盯着贾芸看，并且窃窃私语，显然是在夸赞贾芸的身高和长相气质。


    宝玉则是死盯着看，时而看看自身，脸上有些颓然。


    宝玉的长相也和贾家人一样，白皙，五官漂亮。


    但他身高一般，也就刚一米六出头，年龄不大，还会再长些，但很明显不可能和贾芸一般高大威猛。


    另外就是宝玉是娃娃脸，小说里的话叫：银盆大脸。


    在孩童和少年时期这样的脸型很讨巧，主要是长辈喜欢。


    这种脸型算是有福的标志。


    但宝玉现在和贾芸相比，算是自讨没趣。


    不论哪方面都相差甚远。


    和三春姐妹一样，尤氏和凤姐儿是妇人，两人也没甚顾忌，一直打量着贾芸，两个少妇还彼此附耳低语，发出轻微笑声。


    只有秦可卿，李纨和黛玉一样，看了几眼就移开目光。


    贾母则是神色淡然。


    她快七十的人了，什么样出色的人才没见过？


    眼前的少年再出色，又不是她的亲孙儿，只是贾家族人。


    贾家这些年来，只重嫡脉不管疏宗，归根结底根子就在贾母身上，妇人当家，大抵如此，不舍得分润出家族利益扶持远宗族人，嫡脉又被宠溺，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很多人说是贾母撑着贾家，这事得分两面看，一方面确实如此，贾母是国公夫人，管家也有一套，算是撑着贾家最后的尊严。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贾家的人才凋零，嫡脉尽是无能废物或纨绔，贾母也难辞其咎。


    贾赦，贾珍，贾琏等人，看向贾芸的目光则是带着明显的贪婪。


    如果有可能，贾家可以“入股”贾记书局。


    说入股，当然就是给予贾记书局保护。


    也算是把贾记书局算做贾家的家族公产。


    每年若是能干拿几万两银子，对两府庞大的开销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补益。


    宁国府还好，荣国府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若是贾芸不识趣……


    当然也自有办法对付他。


    就如贾赦所说的，贾珍用族长身份，把人关起来，押入祠堂，等贾芸老实了再放出来。


    期间完全能派族人去接管贾记书局，接掌账簿，拿走利润。


    谁能说什么？


    这是贾家家族内部事务！


    贾家完全有理由，有能力这么干。


    而且道义不亏！ 贾珍等人能这么想，就真的能这么做。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宗族的权力很大，特别是权贵宗族，权力更是几乎不受约束。


    别说贾家这样的顶级权贵高门，就是乡间的普通宗族，几个族老和族长也敢定下族人的处罚，鞭打，棍打，甚至暗中弄死不事生产，浪荡无行，勾结匪类，给宗族招惹祸事的无行浪荡子。


    或是把族中的娼妇暗中沉塘，以警示更多妇人。


    这样的私刑，官府和宗族是有默契的，不以谋杀案子来算。


    毕竟自秦之后，中央集权越来越严重，地方官府的权力边界越来越小。


    到了宋明之后，形成了皇权不下乡的说法。


    虽有夸张，大抵并无错。


    宋明以科举授官，一个山西人，苦读十几二十年中了进士，除了八股文章，夸张点说，可能他连唐宗宋祖都不知道。


    儒林外史里有记录，略有夸张，多半属实。


    这样的迂腐儒生，直接授给知县，统治超十万人口的百里之地。


    文化，教育，治安，防御，仓储，工程，农业，驿站，转运，捕盗……所有事务都由知县负责。


    县丞，县尉之类，只是辅佐。


    还只能异地为官，比如一个山西人到福建当知县，和本地人交流时，除非对方官话说的话，否则多半鸡同鸭讲。


    这样的情形下，只能依靠三股力量来治理。


    一是自已带的幕僚师爷，这形成了明清特有的师爷文化。


    二就是官绅。


    三是宗族。


    二和三经常是一体，大官绅的宗族也是当地有势力的大宗族。


    贾家这样的宗族能力当然远超那些乡下宗族，惟一受限的就是京城中权贵众多，且皇帝就近在眼前，宗族的自主性反不如那些山野中的小族。


    但若是横下心来治一下族人，只要不直接出手弄死，还真的只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