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安，你想做什么？首长的意思是让你把蒋奇交出来，你敢违抗命令，找死。”


    上面的人已经来了，就是送蒋奇上死路的。


    “你这走狗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呢。”张庆安想着自己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说话一点不扭捏了。


    “你放肆——”


    “既然你们今日执意要和我们对着干，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给我杀。”


    “想不到我张庆安当了一辈子的小人，今天还能当一回大英雄，值了。”


    “兄弟们，都给我杀。”


    双方的人在城门外交手，枪林弹雨、壮烈赴死，无一人犹豫退缩。


    ——


    “少将……”副官犹豫的看着醒过来的蒋奇。


    “这是哪里？”蒋奇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上将让我送少将去香港，暂避锋芒。”副官如实交代。


    “党国那边的人呢？他们没去湘津吗？”蒋奇疑惑的问。


    “是……是张庆安替少将拦住了那些人。”副官告诉蒋奇。


    “他们人呢？”


    “他们……张庆安以及党国派来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副官如实说。


    蒋奇也是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居然会是他平日里最不喜欢、最看不起的人。


    “停下来。”蒋奇平静的开口。


    “少将！”蒋副官是不赞同蒋奇的做法的，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到香港仍旧处于危险处境。


    “停下来。”蒋奇眼里冷静的可怕。


    “之前效忠党国也是为了心中的抱负，也是为了保家卫国。你今天让我逃跑，看着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做不到。”蒋奇看着副官说。


    “今天党国的人都从湘津撤离了，那里本来就有日本人虎视眈眈，只怕如今他们已经有所作为了。我们不能丢下一城的百姓苟活，不能辜负所有死去的人。”蒋奇看着副官说。


    “怎么能忘了我们的初心呢？”蒋奇继续说。


    最后，一行人原路返回，果然刚好碰上了准备攻城的日军。


    直接拿起武器就和日军开战，没有一个人往后撤，没有一个人害怕。


    心中有信仰，不怕前路漫漫。


    ——


    “小姐，下雪了，先回屋吧。”赵管家把林婉带到了香港，找了一个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安置了下来。


    “还是没有消息吗？”林婉问赵管家。


    “小姐，少将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赵管家其实很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不敢告诉林婉，他怕林婉受不了打击。


    “怎么又下雪了啊，他不是和我说会在下雪之前来陪我的吗？他不是最知道我怕冷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其实林婉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从她当初醒过来人已经在香港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所做的一切，蒋奇都知道，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每天林婉都会坐在门口向外望，等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回来的人。


    他替她安排好了所有的后路，但是她的后路里面是没有蒋奇自己的。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再继续陪在她身边了。


    “你怎么能骗我呢？你不是说不会再骗我了吗？”林婉手里紧紧握着当初蒋奇送给自己的信物。


    ……


    在当初蒋奇他们选择坚守留在湘津的那个冬天，他们永远的留在了那个他们用性命守护的城市，可是他们不后悔没有任何怨言。


    “今天，大家都是大英雄。”


    这是蒋奇他们在和日军开战前，对士兵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蒋奇率领着士兵们一直坚守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一直到共产党的人赶了过来。


    早在当初党国派人来杀蒋奇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已经被党国放弃了，何谈给他们增援呢！


    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在蒋奇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见了林婉。她从雪中向着他跑了过来，笑眼盈盈的看着他，说要带他回家去吃饭，做了他最爱吃的。


    “阿婉，对不起，我又没能完成答应你的事情。要是有来生，我一定……一定会好好守护你。”


    他死在了那个大雪天，死在了他用性命守护的城门之下。


    “二哥——”


    其实，当时蒋奇看见的林婉是林哲向着他跑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太像让他看错了吧。


    林哲来到了蒋奇面前，看着已经闭上眼的蒋奇，哭的痛不欲生。


    “二哥，这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能在这里就睡了呢？阿姐最怕冷了，你怎么能让她雪天出门呢。”林哲哭着质问蒋奇。


    可惜，除了怀中的尸体温度越来越低，没有任何的回应。


    又是一年冬至


    “小姐，这里……有两封信。”赵管家今日出门的时候收到来信也是很惊讶，居然还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林婉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写的信封，很是疑惑。


    但是当她打开看见上面的字之后，整个人都淡定不了了。


    “这是阿哲的字迹，给你送信的人呢？”林婉激动的问赵管家。


    “信是邮递过来的，没有什么送信的人。”赵管家回答林婉。


    “不……不可能。”林婉不相信信上写的东西。


    “不可能，一定是谁的恶作剧。”林婉把信扔的远远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仿佛逃避就能一切没有发生一般。


    信上写的内容，


    阿姐，珍重！


    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阿姐，对不起，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我却没能报答你。


    我先一步走了，下一辈子让我当哥哥，换我来照顾阿姐吧。


    另一封信泛黄了，


    阿婉，下雪了，你最怕冷就别出门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唯一对不起的也只有你了。


    没能完成的誓言，我下辈子一定补上。


    这封泛黄的信是林哲他们当初进城之后，林哲回了一趟以前住的地方，在他阿姐的房间看见的。


    想来，蒋奇也总是来这里的吧。


    林哲在最后一次战争中受了重伤，在弥留之际写下了这封信，连带着蒋奇那封没有寄出来的信一起寄给了林婉。


    信中还给林婉留了念想的一个小物件，是林婉亲手给两人做的平安符。


    可是，物是人非，平安符也不保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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