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嘉都定

作品:《玄黄破

    当这些将领带领五百亲卫包围住徐晃与斛律光时,他们从这二人眼中看不到一丝惧意,竟是充满无上的战意。


    镇南大将军心中一喜,这般,二人就算神将也要战殁在此。


    “二位将军我等前来助你。”


    五百人马包围住这一方战场,有人大声呼喊。


    镇南大将军听之,大骇。


    原来他们不是来解救自己的,竟是反了。


    斛律光:“大将军,听到没有,得道多助,还要执迷不悟?”


    镇南大将军:“停~!”


    只见他举起手中武器,亲卫们一个个拉住座下奔驰的战马。


    徐晃、斛律光没有再战。


    “大世子当真需要某?”


    斛律光:“我拿性命担保。”


    镇南大将军目光看向城门之处,目光显得深邃,那一方战场,从中冲出的骑兵收割那些兵卒如同收割麦子般,他们毫无战力。


    换成他们一天一夜不眠只怕也会没了战力。


    镇南大将军的目光又看向监军台,只见监军台上,周围还有三千人马。


    国主高高在上,镇南大将军如同能看到国主审视自己的目光。


    向国主所在处抱拳,大喝道:“国主,你不该调回镇南军啊,此乃亡国之举。”


    也许是印证镇南大将军的话,远处尘土飞扬席卷而来,比之尘土要快的是一队黑点般的骑兵在不断靠近。


    后方的大纛迎风飘展,越来越近,正是濮州军,张帅的帅旗。


    不断的拉近,镇南大将军看得更加清晰起来。


    “我等愿追随大世子。”


    此刻监军台之上已经空无一人,国主坐上车驾正在向城门处赶来。


    “濮州军攻来,我等停止内战。”


    有将军不断喊话,却是不起任何作用,骑兵的厮杀没有任何停止。


    唯独,镇南大将军这一方数百人,寂静的站在这里。


    徐晃:“随我等入城。”


    斛律光看徐晃一眼,只见徐晃一马当先,向城内跑去。


    斛律光也大喊一声:“入城。”


    调转马头,向城内跑去。


    此刻护城河外的三万人马除了还有一千骑兵,三万余人已经全部被杀。


    接近二十万大军,一夜的攻城,剩下的不足五千,双方累计伤亡超过了二十万。


    镇南大将军一咬牙,跟着斛律光向城内跑去。


    这些将领一看,亦是跟着一同跑了过去。


    亲卫一个个紧随其后。


    前方还在战斗,徐晃大喊:“入城,入城,停止战斗”。


    同时城墙之上响起鸣金之声。


    那一千跑散的骑兵,此刻看到后方的将领跟随入城,还有国主也在向这地方跑着,在向远处观望,看到了濮州军的大纛,再傻也明白过来,跟着大队一起向城内跑了过去。


    大世子:“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站在城墙之上,看得最为清楚,濮州大军来了。


    脸色有些苍白,转身看向身后的卢思义。


    卢思义:“迎接你的父王吧。”


    街道之上除了冲入进来的骑兵,冷冷清清。


    大世子走下城墙,站在街道中央,看向被重兵护着的国主。


    “老了,没想到在见面,自己的父王竟是苍老了这般多。”


    大世子目光躲闪,内心还是惧怕国主的威压。


    “逆子,还不备战,等卢国军队攻进来吗?”国主看向大世子,一声大喝威严尽显。


    大世子“噗通~!”


    跪在地上,大呼:“父王啊,你糊涂,我嘉国要换新主了。”


    国主:“逆子,现在还只想着篡位不成?”


    大世子:“父王啊,你且看看周围吧。”


    说完,大世子扭头看向街道两边的建筑之上,竟是站满弓弩手,那箭矢一个个对准着他们。


    国主脸色再变。


    大世子:“父王你且看城墙之上。”


    国主站转身看向城墙。


    这一看,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大臣亦是露出骇然之色,就这般功夫,怎么城墙之上的旗帜换了,是他们非常陌生的旗帜,红色的旗帜。


    城楼之上。


    段邵、赵睿、卫将军左右站立,在他们中间有一个青年,目光凝视着嘉国国主。


    此刻整个街道之上异常的寂静。


    徐晃、斛律光的目光不断在他前方的这几个大将身上来回扫视,此刻若有异动,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何人?”


    国主看向卢思义,仰头,首先喝问。


    卢思义:“邳国,护国公。”


    听卢思义这般说,下方免不得一阵骚动,对方竟然是邳国那万人屠。


    丞相:“贼子,你为何要杀我全家?”


    此刻再也忍不住。


    卢思义没有回答他,护城河外,先锋队骑兵已经赶到。


    跨过护城河,走过城门,堵在嘉国这些国主亲卫的后方。


    只见众人下马,看向城楼之上,目光锁定卢思义,直接行上军礼。


    声震苍穹“参见主公。”


    卢思义回上军礼。


    “辛苦了。”


    众将士:“为和平而战。”


    只见他们放下手臂,一个个重新上马备战。


    诡异的仪式。


    多数人不解。


    远处斛律光、徐晃看到卢思义行的军礼一个个内心有着一丝激动,他们还没享受过这等待遇。


    段邵、赵睿此刻看着这礼仪,心中忽然升起莫名情绪,之前也见过,然这一刻忽然觉得竟然有着一丝神圣充斥其中。


    尚书令,眼睛一亮,心中道:“和平而战吗?”


    “何为和平而战?”


    然这想法,在心中,并未问出来。


    丞相耻笑一声:“和平而战,杀我全家,这也是和平而战?”


    国主怒视着卢思义,丞相已经先一步为他问出心中疑惑。


    卢思义:“世界大同,不就是和平而战吗?”


    “为了这大同,城外有十数万魂魄还未归天。你九族加起来又有几人?”


    卢思义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刺向丞相。


    丞相:“你...贼子,诡辩。”


    卢思义目光看向国主,不再搭理丞相,接着目光一一扫向城下这些嘉国的官宦与大将,最终目光定格在国主的脸上。


    “国主,你可愿承认丞相之过错,可愿昭告天下你之过失?”


    段邵听之,内心一紧。


    “来了,主公要为我段家主持公义了。”


    国主:“吾何错有之。”


    “错就错在我识人不明,错就错在,我这逆子毫无骨气。”


    卢思义:“还有谁想法与国主一般?”


    下方无人答话。


    卢思义:“与国主想法等同的站左边,与大世子想法等同的站右边。”


    闻听卢思义这般言语,大世子急忙起身,向街道右边站了过去。


    看围绕国主的那些官宦无人走动。


    护卫一个个让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些。


    大世子:“父王,你莫要执迷不悟。”


    “护国公说了,你只要认错,嘉国国主还是您在位。”


    “难道你真想步入丞相一家后尘不成?”


    “难道你想要嘉国断送在您手中不成?”


    然国主听着大世子的呐喊,内心不为所动。


    死死盯着卢思义。


    卢思义:“死后,我亲自为您举行国葬,忠于你的,我会让他全族陪同您下葬,在下面继续效忠于您。”


    说完此话,卢思义的右手举了起来。


    只见建筑之上的人,每一个的弩弓此刻都拉满,对准了国主这片区域。


    盾兵,此刻一个个举起了盾牌,抵挡在国主的四周。


    尚书令,一声令下,只见他的马车与亲卫向右移动开来。


    随着尚书令移动,有很更多官员也跟着移动起来。


    同时一些将领也跟着移动起来。


    那些跟随徐晃、斛律光进来的将领,此刻也是向右移动开来。


    镇南大将军思考了几个呼吸,叹息一声,也是向右移动开来。


    护国公既然这般说了,效忠国主的只怕全族都要跟着下葬。


    “我嘉国并无对不起卢国,与卢相关系亦是甚好,你这等做,如何面对你的父亲?”丞相在做最后挣扎。


    卢思义看上一眼,冷冷道:“京洛攻打而来那一刻,尔等与家父关系已经彻底断了。”


    卢思义竟然当着这天下之人,承认自己就是卢相之子,这可是第一次公开承认。


    此话无不是惊世骇俗。


    只见从国主马车里面,钻出一人。


    “贼子,你且看我是谁?”


    卢思义对其印象几乎全无,加之此刻他面容憔悴,苍老无比,还真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你是何人?”


    这人站在嘉国国主身边,大声道:“吾乃卢国主,见我还不下跪。”


    听之嘉国丞相眼睛一亮。


    在场众人亦是内心一亮,唯独尚书令内心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卢思义:“我为何要向你下跪。”


    卢国主:“你乃我之臣子,见君王理应下跪。”


    卢思义:“我内邳国护国公,怎是你的臣子?”


    卢国主:“你......?”


    所有人反应过来,是啊,他自我报名之时,已经说了是邳国护国公。


    卢国主:“难道你不是卢相之子,卢相是我卢国之相,你自是我卢国臣子。”


    卢思义:“你若承认他是卢相,为何他提出的政令,尔一概否决?”


    “卢相被你下令送上断头台一刻,你可想过他是卢相?”


    卢思义说出此话甚是平静,可在城中之人都能听出这平静之中隐藏的恨意。


    卢国主:“那是我识人不明,信了谗言,我愿认错昭告天下,我愿恢复卢相官职...不,我愿封卢相为国师。”


    “你且跪下,臣服于我。”


    “这一切我都答应你。”


    卢思义:“你的罪己诏已经公布与天下,你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嘉国国主,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想好?”


    此刻城下,街道之上。


    三分之二的人站在了右边。


    准确的说,后方有两千人站在靠右边的街道之上。


    前方还有一千人,站在路的中间,并无人向左边靠近。


    国主亦是在路的中间。


    嘉国国主没有回卢思义的话。


    丞相:“贼子,认你巧舌如簧,你之罪行天下得知,定会共伐之。”


    卢思义看嘉国国主已经抱有死志,没想到这半百年纪之人,平时显得软弱之国主。竟是有这般刚烈一面,若是他一直以这刚烈一面治国,只怕这些将领宁愿灭族也不愿投靠他卢思义。


    卢思义:“放心去吧,您之血脉还有几个,若是有能力,万世不灭。”


    卢思义此话落下之时,他的手同时落了下来。


    箭如雨下。


    马嘶,人哀。


    几十个呼吸功夫,街道之上多了上千尸体,有马,有人。


    努力护着国主的盾牌手,他们盾牌之上扎满了箭雨。


    只见卢思义再次一挥手。


    根本听不到街道之上是否有人求饶,是否想要站在右边,城门口的骑兵冲了过来。


    徐晃带兵骑兵亦是冲了过去。


    两队骑兵一个错峰,徐晃的骑兵飞奔到了城门口。


    张帅的骑兵飞奔到街道深处。


    再看,围绕国主这一段的街道之间除了尸体没有活物。


    “参见主公。”


    张帅带头大喊一声。


    张帅后方的队伍,斛律光身后的队伍, 城门口的队伍,护城河外面赶来的大军。


    城墙之上,这一刻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有人是单膝跪地,有人是双膝跪地。


    声震四野。


    嘉国的官员,武将,选择站在大世子这一方的,此刻看到这般阵势,一个个也选择跪了下来。他们知大势已去,嘉国没了。


    然嘉都之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国主的尸体被抬了去。


    护城里面的尸体打捞,焚烧、掩埋大量的工作才开始投入进去,有的还要收集骨灰。


    好在张帅带来五万大军,若是不然,处理这些需要很长时间。


    就算是如此也处理了五天。


    恒山郡,扛住了廉卜、高冲的攻击。


    本是攻破了城关,然北疆二十万大军,竟然撤回十五万前来支援,让还没有真正攻下整个恒山郡府的高冲只能带领兵卒从南城撤了出来。


    好在他们获得大量的粮草,撤到五十里外的码头镇。


    一时之间嘉国大军也不敢追击,稳定恒山郡的治安,也需两日时间。


    第六日。


    嘉都国主的陵园已经修建完成,比之先前国主的陵园建造自是要粗糙太多,好在国主自己已经选好埋葬的地方,同时修建了一年,在卢思义的要求下变成了粗加工,没有其它国主的豪华,可是要比其它国主的大,因为陪葬的人超过了三万,够老国主在地下组建一支军队,开疆扩土了。


    卢思义说到做到。


    这几日,找到那些顽强抵抗的侍卫家人,以及站在老国主一方的族人,一个不少,妻儿老少全部集中到嘉都。


    七日,送葬。


    之前国主死掉的血脉,跟随国主死去的忠臣侍卫,变成一坛一坛的骨灰,运输上百车。


    加上三万余人活人,就这般陪同老国主一起下了葬。


    绝对的厚葬。


    让众将士再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万人屠,冷血无情。


    以前的听闻,变成了眼前见闻。


    嘉都一时间,治安出奇的好,不止嘉都,周围百里都无人犯事。山中的盗匪,自行解散,回到自己的老家躲藏起来。


    谁也不敢触及这位护国公的底线。


    谁也不知道护国公下一步要怎么做。


    嘉国尚书令送葬老国主后,一病不起。辞去了尚书令一职。


    大世子成为了嘉国新一任的主君。


    然守灵七日,加之感染上风寒,以及看着这般多活人祭的大世子,当上国主之后之后的第一夜,就被噩梦缠身竟是吓疯了。


    他的嫡子,乃是丞相家血脉已经被斩杀。


    庶出的五子刚到幼学之年,成为了新的一任国主。


    哪一国国主也没有交替这般快的。


    大世子只是当了一日的国主。


    赵睿想要辞去镇国大将军一职,被卢思义拒绝,至少要等北疆平定下来。


    第十日,入秋。


    卢思义给赵睿留下三万人马拱卫嘉都。


    张帅带领五万大军还有卢国国主的骨灰,返回濮州,同时带着卢思义的命令拆除嘉都南疆的城防与濮州北疆的城墙,改为修建通往嘉都的直道的材料所用。让其把兵力重点放入帝丘以西五十里,防止京洛兵变。


    而濮州西疆掌控在京洛的手中,除了帝丘无城可守,张帅顿时明白卢思义用意,攻伐战,京洛敢来攻打帝丘,他就可带领大军攻打四县,夺回失去的边疆,然他们属于同盟,京洛会撕坏同盟盟约吗?张帅心中多了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