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七王爷竟然睁眼说瞎话！


    刚才在祥云街分明是他亲自将那赵倾城放走的！


    不对！


    顾朝阳终于反应过来—秦琦跟那赵倾城是一伙的！


    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伙的！


    为的就是把他顾朝阳拉下马！


    他怒道：“七王爷，您亲自放走了赵倾城，此刻竟是不认账？”


    秦琦却是不紧不慢地冷笑道：“所以顾司主这是无法自圆其说，索性胡编乱造、胡乱攀咬本王了？”


    “七王爷，究竟是下官无法自圆其说，胡编乱造，还是你们联起手来对付下官？！”


    “顾朝阳！”秦琦声音陡然拔高，眼中也染了杀意，“本王念及你身份，才给你几分脸面，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骑到本王头上来作威作福！”


    他那久经沙场的肃杀和戾气就这么释放出来，令顾朝阳生生定在那，脸色惨白，心跳骤停！


    顾朝阳觉得自己仿若被一千头蓄势待发的雄狮包围了起来，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直到韩铭说了一句：“王爷息怒。”


    秦琦仿若气极，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下来。


    他转眸淡淡看着韩铭，“韩大人，依本王看，关于顾朝阳屠杀难民的案子已经很清晰了，应尽快结案才是，免得拖拖拉拉横生事端。”


    韩铭抿了抿唇，思考片刻便道：“既然王爷发话，那……”


    “王爷！韩大人！”顾朝阳哪能就这样就范，他急道，“南洲来的这些难民事关萧将军，还牵扯到留在那边善后的官员，难道不用彻查吗？”


    “这……”韩铭明显左右为难。


    秦琦眯了眯眸子，周身气息很是沉冷。


    “这件事本王心中有数。兹事体大，只能由皇兄作主。稍后本王会与韩大人一起进宫奏明此事。


    “至于顾司主，你诛杀几十位难民乃有目共睹的事实！身为京都巡防司司主，不光擅离职守，还残暴至此，你这身官服想来也该扒了。若能乖乖就范，此罪尚不会波及你家眷和九族，否则……”


    他话里的威胁意味如此明显。


    顾朝阳咬了咬牙，唇畔颤抖了半晌，终是闭眼认了这罪，伏身跪下来。


    “下官……认罪！”


    韩铭呆了一瞬，感受到身旁那冷厉的目光朝自己身上投来，他连忙让人将顾朝阳带下去。


    “来人，将顾司主暂时收监，听候发落。”


    至于那些难民，因犯了抢劫殴打罪，也被暂时收押在大理寺监牢。


    ……


    皇宫中，在秦琦和韩铭进宫前，秦琰已经得知了城南祥云街发生的事。


    “祥云街乱民？”三十岁的皇帝坐在御书房，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威严无比。


    听完玄甲卫首领寒熠的话，他一双幽深的眸子迸射出寒光。


    寒熠跪在地上，头几乎垂到地面，“属下得到消息时也很是震惊，便亲自去查探了一番。这才确定那些人是南洲来的难民，所以立刻让人南下调查去了，明日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


    玄甲卫虽然能力很强，但自从秦芷带了部分前往北绮国后，余下八十人便分了一半在刑部，负责在暗处看守莫君临，另一半则在秦琰身边，主要负责秦琰的安全以及皇城内外的巡守，间或监视某些人，充当有关圣元珠消息的耳目。


    上次无意中救了萧玉拂，也是因为萧玉拂去了褚家找褚慕怀。褚慕怀身边本来就有玄甲卫在监视，他们怕萧玉拂在褚慕怀口中得知关于圣元珠的线索，所以转而跟着萧玉拂去了。


    还有一次，则是萧玉拂突然杀了褚慕怀，惹得秦琰疑心。以至于萧玉拂身边现在还有玄甲卫在盯着。


    帝王向来多疑。


    加之秦琰本就亏心事做太多。


    而他如今最迫切的事是找到圣元珠。


    “若真是南洲来的，那萧玉拂当初南下平乱是怎么平的？这是办的什么混账事！”


    秦琰语气冷极了，“待查明真相，若他并不无辜，朕定要好好治他的罪！”


    他突然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看向寒熠，皱眉问：“这批难民人数众多，他们是怎么进城的？怎么没人上报？”


    寒熠一惊，这才想起一件事来，他斟酌着道：“据祥云街的百姓说，事发时，有难民声称是被仙女悄悄带进城的，那些百姓对此嗤之以鼻，口口声声说是暴徒故弄玄虚，目的是为掩藏真实身份。如今想来，怕是那些难民并未撒谎……若是有人手持圣元珠，想悄无声息将这么多人弄进城也不是不可能……”


    寒熠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只因秦琰身上突然散发的那股森寒冷厉的气息着实令人胆寒。


    “朕会让大理寺将难民放出来，待那些难民出监后，你选几个带到隐秘的地方，给朕好好审问！一定要问出带他们进城之人的身份！”


    “属下明白！”


    寒熠走了半个时辰后，秦琦和韩铭才抵达皇宫。


    秦琦简单将事情始末陈述清楚。


    最后满脸愤懑道：“臣弟实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时赶到时看到死了这么多人，怒气就直冲头顶，直接将顾朝阳锁拿了。那顾朝阳还想攀咬臣弟，真是可恶至极！”


    韩铭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躬身站在一侧，丝毫不敢出声，也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


    他之前虽觉得七王爷有些独断专行，妨碍他审查案情，但刚刚进宫的路上，七王爷跟他说了太多话，每一句都抓着他的命脉，软硬兼施，或是收买或是威胁，现在他哪里敢出卖七王爷？！


    最重要的是，他说，芙蕖已经成了他的女人！


    韩铭当时差点没有吓晕过去！


    芙蕖可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小被他捧在手心长大，怎就……韩铭真是惊怒交加！人都在那一瞬间老了十岁！


    “韩卿？为何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么？”


    秦琰幽幽的声音忽然传来，将神思不属的韩铭拉回现实。


    他连忙将身子弯得更低，仿若受宠若惊道：“多谢陛下关心。犬子昨夜病情突然加重，微臣亲自守到很晚，所以没有休息好。”


    秦琰微眯起眸子，“韩岱病情又加重了？不是请了百灵谷云少主看过么？”


    韩铭心中一个咯噔，这事儿陛下怎么知道？


    他心念急转，想要找出一套好的说辞，可秦琰已经转移了话题。


    “关于顾朝阳的事，你们查清了就好，既然他渎职，又如此残暴，那就革职处理吧！”


    秦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只是，关于南洲难民的事，七弟和韩卿可有什么想法？”


    韩铭重新垂了头，把说话的机会让给秦琦。


    秦琦犹豫了一下，才说：“此事事关萧三郎，他当初奉大皇兄的命令带兵南下镇压起义，因着这份功才得封威武将军。可如今南洲难民北上，显然那里的百姓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要么就是萧三郎当初没有认真善后，要么就是相关官员贪墨了赈灾钱款和粮食。所以臣弟以为，此事需要彻查。”


    秦琰点点头，“七弟说的有道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着大理寺和刑部从旁协助。另外，剩余的难民，没有参与抢劫的，或者罪行较轻的，放出大牢，妥善安置。”


    “臣弟（微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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