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情愫暗生

作品:《孤鸾戏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蒙蒙亮,晨露凝结成珠,樊玉清便听着窗外几位小丫鬟欲要去采集露水给她泡茶,一夜的阴霾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她昨夜未眠,躺在床上,双眼竟毫无睡意,大抵是心中有事的缘故。


    樊玉清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看着缠绕在手上的束伤布有些失神,昨日是仲郎君替她包扎了吗?


    那时,她满心都是母亲,那些人的话萦绕在她的耳畔久久挥散不去,以至于她记不清仲郎君何时为她包扎的,她是否说了谢谢?


    樊玉清想到这里,心中极为别扭,立刻喊来僚子问话。


    僚子端着洗漱的铜盆进来,瞧着她一脸朦胧的模样,笑道:“姑娘,今日不必去太常寺读书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樊玉清不知如何张口问她仲郎君为自己包扎之事,僚子这丫头惯会打趣,万一又说出类似于金龟婿那样的话来,她这脸往哪搁啊。


    可僚子这丫头极是机灵,一眼便瞧出樊玉清有心事,而且有话要问,笑道:“姑娘想知道什么问罢了,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樊玉清轻启粉唇,欲语还休,神情些许踌躇,未受伤的手轻轻地攥着被角,脸颊渐渐染上了绯红,终是鼓起勇气问道:“昨日…可是仲郎君给我缠的束伤布?”


    僚子轻吐一口气,她还以为姑娘要问四老爷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原来问的是那位俊俏的郎君,她道:“回姑娘的话,您这伤是那位仲郎君包扎的,奴婢当时看到血害怕极了都没反应过来,仲郎君就扯下自己的衣摆为您束了伤,仲郎君生的真好,好生俊朗呢,姑娘最近好像桃运很旺,先是昔王殿下,再是世子,然后是……”


    僚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关都关不上,要不是瞧着樊玉清蹙眉,她还能继续说。


    “我可有说声谢谢?”樊玉清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欲要从她的眼神中立刻得到答案似的。


    僚子摇头,樊玉清眉头皱的更是厉害了,这样岂不是让人觉得她不懂礼仪?


    她深叹一口气,心里越发的烦躁,又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僚子,那块束伤布呢?”


    “昨日取下后奴婢就交给了芍春,她大抵拿去丢了吧?”僚子的言语带有一丝不确定,她当时交给芍春时简单交代了几句,换下来的束伤布是要拿去丢的啊。


    芍春是老太太那边教出来的丫鬟,干活伶俐,做事细心周到,想必早已经丢了。


    樊玉清听罢,掀开被子不顾脚下未穿鞋子,便冲了出去,边跑边喊着芍春,裹衣随着她的奔跑轻轻摆动,时而贴紧她的肌肤,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透过清晨的微光,像是画中跑出来的天仙,僚子见状拎着鞋子跟上。


    此时,芍春正巧与另一位丫鬟葡夏收集露水回来,听到樊玉清喊她便应声,有些害怕的问道:“姑娘,您喊奴婢,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芍春知道樊玉清先前遣了好些下人,那些下人被凤姨娘数落后发卖了。


    这次窦嫲嫲派她们来伺候放下了狠话,如若伺候不好便流入市集再次发卖,不知道能卖到什么人家,好人家作罢,要是……所以她害怕自己哪里没做好,惹着她生气了。


    “布,布呢?!”樊玉清着急的不知如何问她,这时僚子出来给她穿好鞋子,帮她问道:“芍春,昨日姑娘换下来的束伤布现在何处?”


    芍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将手中的集来的露水瓷瓶塞到葡夏手中,‘咚’的一声跪地,说话的声音有些急促:“姑娘恕罪,奴婢昨夜本要拿去扔的,可半路听到茉秋与芙冬说小厨房有耗子,便跟着去抓耗子忘记扔了,奴婢以后定会好好做事,还请姑娘不要赶走奴婢,奴婢给姑娘磕头了!”


    樊玉清松了一口气,方才在听到芍春说还未扔了束伤布那刻,心中那股慌乱着急的心理一扫而空,小声嘟囔着:“忘得好,忘得好。”


    她将芍春扶起,安慰了下已经哭成泪人的小丫鬟。


    房间内,她看着手中沾着血的束伤布心中实属复杂,竟然为了一块布方才那般的冲动,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做。


    在樊玉清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僚子从外进来有事禀报:“姑娘,今年的春闱宴是否和往年一样回拒了凤姨娘呢?”


    方才凤鸢派人来问,每年像是走流程一样,知道樊玉清不会去,但为了面上过得去,她都会让人来请一趟。


    春闱宴是皇亲贵胄,世家大族春日里举行的盛宴,除了品尝佳肴美酒外,还有各种娱乐活动,比如,猜谜、投壶、射箭、打马球等,更加能欣赏到京华城最大乐坊的歌舞表演,从把酒言欢到诗词歌赋,说到底是一种社交。


    可慢慢地更是变成了王公贵族为儿女议亲的场所,看中哪位姑娘宴席结束后便带着媒婆上门说亲,更甚者一位姑娘能有好几位上门说亲的贵公子。


    “僚子你去回了凤姨娘,今年我要去。”最开心的莫过于僚子,先不说自己想去瞧瞧那盛宴,单凭姑娘的长相才华,去这一趟定能说个好人家,老太太也不用发愁了。


    由于凤鸢出身的缘故,樊玉浅生的再好也无人问津。


    每次从宴席回来,凤鸢母女俩定会大吵一架,只是可惜了那些被樊玉浅摔碎的好摆件们。


    这样大出风头的日子樊玉清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要让全城的贵妇知道,樊家还有一位嫡出的女儿。


    樊玉清将那染血的束伤布仔细折好,放入妆匣最底层,梳洗完毕,便带着僚子去了澜月院,昨日的疑问,今日可得解一解。


    途中经过那片令她落水的莲花池塘,比起前些日子,这些莲花开的更好了,那时她被挤到后面都不曾好好欣赏一番。


    樊玉清停步欲要采摘一朵时,忽然,小腿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击中,她低头一看,一枚小小的石子正滚落在脚边。


    “嘶!”


    僚子看着樊玉清面露痛意,欲要帮她瞧一瞧伤势,树后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紧接着,一阵稚嫩的笑声传来,冒出一个小人的脑袋,手中还举着弹弓,正闪着清澈的眸子看着樊玉清。


    “他是?”樊玉清问道。


    僚子看清那小娃娃是谁后,过去将他从树后拎了出来,语气中带有一丝气意:“姑娘,这是三老爷家的幺儿,瑁哥儿,全府上下数他是个皮猴子,上天入地没有他到不了、干不到的事儿,奴婢们平时都绕着他走,生怕被他喊住,耽误干活。”


    僚子伸手就要去夺他手中的弹弓,樊玉清抬手制止了她,目光落在男孩身上。


    樊玉清看着面前这位约莫着四五岁的小男孩,紧紧地攥着弹弓,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却又倔强地抿着嘴,不肯低头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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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


    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轻声问道,语气里没有责备:“你为何打我?”


    “你不骂我?”樊思瑁并没有回答樊玉清,而是问出心中所想。


    樊玉清见他抿着嘴,神情紧绷着,像是害怕被她骂亦或是动手打他的样子,她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有人骂过你?”


    樊思瑁没有想到樊玉清如此温柔,还对他笑,他立刻点点头,嘟囔道:“是四姐姐。”


    樊玉清听到是樊玉浅时并不意外,樊玉浅自小高傲被父亲惯坏了,府内几位孩子中只有大兄与三弟弟不给她好脸色,倒是五妹妹胆小怕事,经常被她欺负,没成想她竟连幼童都不放过。


    “你又是谁,我怎的没见过你?”樊思瑁眼神闪烁了一下,嘟着嘴巴,那模样可爱极了,问道。


    “我是流裳院的,你需得喊我一声二姐姐。”樊玉清笑道,还特意轻轻地捏了一下他那肉嘟嘟的脸颊。


    樊思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二姐姐,我打伤了你的腿,你不生气吗?”


    樊玉清摇了摇头,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顽皮的时候,他既不是大人,又怎能去埋怨他,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以后玩弹弓时要小心些,别再伤到人了。”


    樊思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眨眼功夫这小家伙儿就跑的没了人影,照料樊思瑁的桂嫲嫲这时急匆匆地找来了。


    桂嫲嫲看到樊玉清时,神情有些意外,毕竟樊玉清不时常出门,鲜少见人。


    前几日听到远哥儿说起樊玉清去了太常寺她还不信,如今见着这标致的女郎君愿意出了流裳院逛悠方才确信。


    “老奴见过二姑娘,六郎君可有惹事?他年纪尚小,不懂世事,如若做了有伤二姑娘的事儿,还请二姑娘多些担待。”


    桂嫲嫲这话说的很是没谱,她不曾与樊玉清打过交道,自是不知道樊玉清的为人,万一像樊玉浅那样,可就……


    好在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樊玉清笑道:“无碍,六弟弟天真率性令人喜欢,只是这天儿时而起风,他跑的满头大汗,还是回去换身衣裳为好,小心着凉。”


    桂嫲嫲颔首施礼,谢过樊玉清后带着樊思瑁回了静庐院,心中暗暗将她与樊玉浅做了比较。


    果然还是嫡出的女儿心胸宽广,豁达大度,她是喜欢这位二姑娘的。


    僚子见他们身影渐消,立马蹲下查看樊玉清的伤口,这原本肌肤胜雪,白皙如玉的细腿已经泛起了一片红痕。


    僚子着急,关切道:“姑娘,您瞧瞧,这都红成什么样子了!早知道方才真该打他一顿出口气才是,怎能让他那样无法无天。”


    “无碍的。”樊玉清不动声色地将裙摆往下拉了拉,虽不是大伤,但是动一动还是刺痛的,如今这手与腿皆负了伤,她心中一紧,会不会是因为她骗了世子,又借着世子打发父亲遭了报应的缘故啊?


    樊玉清越想越偏。


    “这怎么能是无碍!姑娘还是先回去吧,奴婢给您上药,四老爷那里改日再去也不迟啊。”僚子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语气中满是焦急。


    樊玉清深知僚子对她向来是焦急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的,便顺着她的意,由她扶着回了流裳院。


    至于四叔那里,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