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黑月光杀回来了

    几道目光集聚在温良玉身上,她愕然抬首看向侯夫人,眼眸蒙上了一层暗色,踉跄了几步。


    “母亲……”


    几个嬷嬷快步上前,要制住她。


    温良玉任由她们动作,语气发颤:“什么冒领身份?我真是温良玉,融郎的夫人啊,不过五年没见,母亲竟连我也认不出了吗?”


    两行清泪簌簌而落,小脸惨白,身子发抖,似是快要晕厥,可脚底却稳得很,身后两个嬷嬷发力拉拽,竟没挪动一丝。


    “昨夜满院宾客见着我,全唤的是卫三夫人,就连方才太子来了,一下便也认出了我。”她低低抽泣着:“见过几面的外人都知晓我是谁,可母亲却说我是冒领身份的……这种事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提及“太子”,屋内几人脸色都有些僵,垂着眉尖,各有揣度。


    侯夫人看向了叶宛妙,语气发沉:“方才太子来过?”


    “是,太子说三郎和安亲王有牵连,如今被扣在大理寺,还说卫府与安亲王府走得太近了,有……结党之嫌。”叶宛妙端坐看戏的神情一滞,不得不起身僵笑道。


    “结党?”侯夫人垂眸,思忖半瞬:“这偌大罪名竟也能安到三郎头上。”


    “这几月,府中可有人与东宫起过龌龊?”


    叶宛妙摇摇头:“母亲,这府内哪有人有这般大的胆子?会不会是宫里?”


    她意有所指。


    闻此,侯夫人眉心皱得越发紧。


    如今的中宫皇后是卫侯妹妹,太子与她虽是嫡出母子,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也不是在跟前养大的,关系终究隔了一层。


    这些年太子对中宫的礼数倒也还算周全,可谁也不敢保证这表面恭敬的皮肉下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若太子想对皇后动手,波及到卫府……


    温良玉抽泣声渐渐平息,抬眸扫了圈屋内,见着她们面上的凝重,心中大石落了个七八分。


    侯府看似位高,可侯爷年迈,底下儿郎尚未长成,荣光全靠宫中皇后一人撑着,二郎、三郎的品阶就连卫清音的姻亲都要依仗皇后。


    这次裴持抓了卫融,可真是帮了她大忙。


    “母亲。”她施施然挣开嬷嬷的束缚,柔声道:“我以往和太子相熟,说不定能问出一二。”


    “你?”侯夫人半信半疑。


    “融郎本就是我的夫君,他被扣押在大理寺,我也极为心焦,想着能帮他一二,母亲可以让我试试。”


    “倘若不成,母亲再将我赶出家门便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委屈又发酸。


    侯夫人冷嗤一声:“单是打听有何用?你与东宫关系近到能问出事情缘由吗?能将三郎放出来吗?”


    “若想要问清,我大可向宫中递帖子,亲自去问问皇后娘娘,而你,莫不过就是一个跑来打秋风的冒牌货,我凭何要相信你?”


    略带着轻蔑的话飘落在屋内,几人脸上都浮起了些幸灾乐祸。


    冬日天寒,偶有几缕暖光隐约穿透窗棂,光影斑驳,罩在温良玉的面上,遮去了怯弱温顺的神色,从中冒出几分棱角来。


    “母亲信不信我不重要。”


    她半垂着的眼睫忽而上扬,径直望向侯夫人,声量抬高:“重要的是太子认出了我。”


    “方才在前院,我刚一进门,太子立刻便唤了我,此事妙娘也听到了。”


    她转眸,叶宛妙接收到这目光,僵笑着点了点头:“是、是啊。”


    “只要太子认我是温良玉,这满京城有谁敢不认?”她唇角微勾,“温家和太子的关系有多亲厚,母亲心中也明白,当年我父亲在世时,太子也得尊称他一声温先生。”


    “倘若我真以温家女的身份去求,将融郎放出来,太子岂会不顾昔日老臣情分?将我赶出东宫?”


    “不过若母亲不认我是温良玉,我也就没了合适的身份去求太子。”


    她笑意盈盈,温声细语,可每一句话都往侯夫人的心口戳。


    ——只要认下她是温良玉,是卫融的先夫人,凭借温家的情面,东宫就有可能放人。


    此等诱惑,和府内多一个无甚依仗的孤女相比,几乎不用思忖。


    屋内越发静,上首主位静了半晌,紧绷着的脸色渐渐放松,话中却仍存着试探:“你真能让三郎回来?”


    “母亲!”叶宛妙见她松口,着急唤道。


    侯夫人抬抬手,示意她闭嘴,“若是你在太子面前领了温良玉的身份,却又没办成事,又该如何?我可没功夫陪你耗下去。”


    温良玉笑了笑,径直对上那道冷肃的目光:“要不了多久,至多七日,到时融郎未归家,母亲便说认错了人,再将我赶出京城。”


    “好,七日。”侯夫人的语气略微和善了些:“希望温娘莫要让三郎失望。”


    年关将近,侯爷将要归府,若得知卫融还被拘在牢中,定是会大发雷霆,家法伺候,严重些甚至会断了他做世子的机会,侯夫人现下心急如焚,只要能早些救人什么都顾不得了。


    温亮玉轻笑了声,颔首应下。


    *


    福栖院散了后,屋内几人不敢多留,很快寻借口离开了,只留下温良玉和叶宛妙。


    温良玉用帕子拭着眼角,从余光瞥着叶宛妙,掩下微勾的唇角:“妙娘肯定也很担心融郎吧,看你的脸色都吓白了。”


    “不用害怕,我一定会想法子将融郎救出来的,到那时我也就能留在侯府了,妙娘高兴吗?”


    叶宛妙扯出僵笑,“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可说着,袖口下的指尖却猛地掐紧,半晌才恢复一贯的沉稳冷静,转眸看了眼身后丫鬟。


    “春雨,你过来。”


    “良玉,如今你身边也没个贴身伺候的人,这春雨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是个周全细心的,往后便做你的贴身丫鬟,帮我照顾你。待会我再拨些丫鬟,将望舒楼打扫干净,也好让你住下。”


    叶宛妙轻拍她的手背,“你可不要与我客气啊。”


    “那便多谢妙娘了。”


    温良玉笑意不减,“往后在府里还得仰仗妙娘照顾呢。”


    叶宛妙笑着点头,忽而皱眉,捏了捏额角,“我头有些疼,估计是老毛病犯了,便不陪你了。”


    “汤嬷嬷,回芙蓉院。”


    露出暖阳的天渐渐低沉,几片雪零散落下,然后越来越多,飘扬在天地间,浮起的冷意浸满屋内,彻底泯灭了方才的喧闹热气。


    温良玉站在原地,呼啸冷风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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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单薄的衣裙,她面上仍浮着笑,如玉般温和,可细看,却隐约让人觉得这温柔笑意比窗外的风雪还冷上几分。


    “温娘子。”


    春雨抬眼,“该回院子了。”


    温良玉淡淡瞥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默然转身回去了。


    *


    不过半日,望舒楼已不复昨夜的冷寂模样,吴管事得了叶夫人的令,将所有物件都换了一遍,几个丫鬟蹲跪在四处,细致地擦着每个角落。


    温良玉扫了圈,顿住脚步,侧身主动拉上春雨的手,含笑道:“春雨,妙娘既然将你拨给了我,那以后你就是我贴身的丫鬟了,还要劳烦你好生看顾这望舒楼上下。”


    春雨一怔,似没反应过来,可对上面前人柔顺的面色,又觉得正常。


    怪不得当年没赢过她家小姐,看着貌美,却是个没手段的软柿子,居然明晃晃的将事情全交托到了她手上。


    想了圈,春雨竟也承下了她这称呼:“温娘子客气了,奴婢会尽心的,一定替娘子好好照看望舒楼。”


    说完,便自如地转身向这些丫鬟仆役吩咐差事了。


    温良玉将一切收归眼底,转身进了屋。


    这处是卫家祖父小妾住的院落,那小妾是从扬州来的歌姬,身份低微,行事荒唐,连带着府内人都有些瞧不起这望舒楼,将这精致华丽的地方空了好些年。


    可她却很满意,这处僻静,后窗直通卫府矮墙,那墙上还有个狗洞。


    无论做兔子还是变回人,她都能顺利爬进来。


    根据昨夜她在东宫所听,此次安亲王的案子牵涉甚广,而裴持的目的是威慑京中各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唯一难办的便是时间。


    七日……


    她撑着下巴,垂眸,搭在后窗上。


    七日过短,圣上偏宠同胞幼弟,恐会想着放安亲王一命,可照着裴持话里的意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轻轻揭过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她今夜还得再去一趟东宫。


    *


    “温娘子,您这般便安寝了吗?”


    “嗯,我实在有些困,今夜早些歇息,你不必在外面守夜,也回去睡吧。”


    屋内烛火全熄,一片寂静。


    春雨没动,悄悄盯了半刻,见没人影晃动,这才蹑脚离开。


    天上月高悬。


    鼓鼓囊囊的床里忽而只剩下一团衣裳,钻出一只雪白兔子,抬脚蹦上后窗,悄摸往东宫而去。


    东宫守卫极严,披甲配剑的侍卫轮番巡逻,没人能逃过他们的目光。


    除了一只无甚威胁的兔子。


    温良玉光明正大迈进了东宫大门,可下一刻,愣在了原地。


    凄凄月光下,少年身披黑氅,立身而站,手握剑柄,刃口上泛着寒光,啪嗒啪嗒——剑锋滴落数滴殷红的血,染红了一片积雪。


    地面几具横尸,眼珠微凸,歪七扭八躺着,脖颈一道入骨血痕。


    四处侍卫垂首而站,没发出一丝声响,隐隐透着阴森的氛围。


    他狭长的眼尾微垂,泄出几缕偏执的疯魔,轻落在她身上,然后缓缓扯动了唇角,声音似是勾魂恶鬼般低沉:“原来你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