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

作品:《收集心上人的手办后

    “你想用刀?”


    庄绒儿微不可见地蹙眉,也看向那把隐月穿云刀。


    单论来路和材质,这把刀确实和破魔斩铁剑不相上下。


    可荆淮向来是用剑的。


    他的剑术闻名天下,见过荆淮出剑的人没有一个不俯首拜服。


    况且阿淮这段时日练的也分明是剑招,姿势已经十分娴熟,她哪怕不懂,也能看出有几分高手的姿态。


    她不明白。


    “为何?”


    阿淮的面容在烛火映衬下越发柔和俊美,他轻轻扭过头来望着她,分明是和荆淮一样的脸,却答说:“我想修习刀法。”


    庄绒儿松开了他的手。


    “不行,你该用剑。” 她说。


    阿淮沉默。


    他的手心里好像还残留有庄绒儿的体温。


    之前明明也未曾紧握,怎么被放开后仍会明显的空落?


    “……为何?”这次问询原由的人变成了他。


    可庄绒儿却回答不出。


    她只知道不行。


    荆淮不是那个样子的。


    “你若看不上那把剑,也姑且带上,我日后会为你寻更好的剑。”她直接拿起破魔斩铁剑,递到了阿淮的手边。


    他静默了两秒,还是顺从接过了。


    庄绒儿不知好好地挑选兵器怎么会搞得气氛有些微妙,她心口也觉得沉沉的。


    脑海里闪过魂墟古战场中荆淮的石像,她目光重新凝回沉默地垂着眸的阿淮。


    记忆中的人和面前的人在眨眼间重叠,她又一次恍惚了一下,上前了半步,抬起胳膊,用手指轻轻地去碰阿淮的眼睛。


    阿淮因为她的靠近,或多或少感到紧张。


    他的嘴巴轻轻抿起,扣在剑柄上的手也略微用力。


    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脸之前,阿淮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庄绒儿的指头在描摹他眉眼的轮廓,随后就听她说:“我想蒙上你的眼。”


    阿淮从未有哪一刻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排斥。


    他对一切都太过敏感,所以如今能清楚地知道,荆淮是一位蒙眼的剑客。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白衣,手里的剑,甚至他已经认同的昵称般的名讳,都一同可笑了起来。


    “……我能否拒绝?”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那大概不像“他”,因为庄绒儿又伸手摸上了他讲话时随之滚动的喉结。


    “不行。”


    她不容置喙道。


    下一秒有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一段柔软凉滑的衣料已经蒙上了他的眼睛。


    这是庄绒儿的衣服,上面沾满了她的味道。


    绑得并不紧,他能在布帛之下重新睁开眼,眼前有模糊的人形光影。


    那光影向他扑来,整个人钻到他的怀中。


    阿淮后退了半步。


    怀里忽然被另一个存在盈满,被她的气息牢牢包裹,他觉得自己像一头困在捕兽笼中的野兽。


    在被送上唱宝阁前,他也曾被折磨到精疲力尽,被关进金笼,手脚都带上沉重的镣铐。


    而更早之前,他甚至被锁链捆着脖子拖行,被灌软骨药粉软禁。


    他是被困住过的。


    但他分明觉得,此时此刻,他才是被打碎、关押的那一个,痛苦,且无法逃脱。


    ——他有些想要离开了。


    作为某个人替身的感觉,好像……超出他能承受范围的,苦涩。


    ……


    庄绒儿能感觉到身下抱着的人躯体的僵硬。


    她只是霸道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反手去捉他的手臂,那把剑被她夺过扔到地上,想让他两手都空出来,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她不知道阿淮在想些什么。


    她把他的手臂带上来后,它们又自然垂落,反而不肯轻抚她的脊背。


    她只尝试了那么一下,就放弃了。


    头枕在阿淮身上,视线却偏向楼阁的最高处。


    那里有一个朱红色的木匣。


    里面关有荆淮仅剩的一缕魂魄。


    她盯到眼睛有些酸涩,才扭过头,紧紧地搂住阿淮的腰。


    过了很久她才松开,那时天好似已经黑透了。


    ……


    雨声连绵不断,从白天下到了黑夜。


    阿淮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将破魔斩铁剑带走。


    庄绒儿靠拥抱挨过了那一阵茫然与失落,此时回想起来,才隐隐觉出阿淮的情绪不太对。


    他消沉得有些过分,甚至连如她一般自我的人,事后回想,都能察觉出来异常。


    他为什么不高兴?


    他就那么想修习刀法?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对她使脸色。


    他当真以为她能无条件地宠溺他,万事都顺着他的心意才好?


    庄绒儿凝望着烛火怔了一会儿,手指缓缓掐成了一道决,她闭上眼睛,使用驭虫之术——


    漆黑的房间中窗户大开,雨线被风卷入室内,灰扑扑的小蜘蛛自墙角的蛛网上吊下来,发现床前的帘幔并未落下,床铺上也空无一人。


    阿淮从她的楼阁离开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他不回房,还会去了哪里?


    难道他当真在闹脾气,想让她去寻他哄他不成?


    庄绒儿从前也见过一些道侣相处。


    那些人把他们彼此不稳定的情绪称作是爱情。


    从而你进我退,你逃我追,拉拉扯扯,黏黏糊糊。


    倘若她真把阿淮的情绪看中起来,不惜露面哄他,只怕他会越发恃宠而骄。


    她……她是不可能管他的。


    情绪不稳定,那就自我消化。


    他到底不是荆淮。


    庄绒儿的意识回归本体,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


    她继续盯着烛火,不一会儿忽然抬手将之挥灭了。


    屋子里霎时间没有半分光源,谁也看不到席间倚坐的女子又摆出了驭虫的姿势,默默闭上了眼。


    ——她只是怕阿淮会一个人走到催寰谷的外围罢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起码找到他,确认他在哪里,不会出什么危险。


    她并不是去找他示好的,更不会允许他因此就能用刀了。


    反正,阿淮根本不知道他房里常常突兀死掉又离奇冒出、日日除不尽的蜘蛛是她。


    除了第一天她因为阿淮在灰尘上写字而主动现身在他眼皮底下搞破坏,此后他好像从来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大抵没有灵力的凡人就是如此,对隐蔽在暗处的注视不会有额外的感知。


    从而,他更不会联想到某个在雨夜中扑朔着翅膀寻觅他的蝴蝶身上,承托着她的意识。


    庄绒儿这般想到。


    ……


    天河之水倾泻而下,落到人间,化成无尽的雨。


    黑沉沉的天幕中,偶尔会划过一道璀璨的闪电,却久久听不到雷声,仿佛上天也在压抑着些什么。


    桃林中孤立的男子衣袍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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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打湿,紧紧贴合着他的身体。


    这本该是有些狼狈的一幕,却因为他过于出众的身姿与相貌,而增添了不少沉郁的静美。


    阿淮感觉胸口中有一些沸腾着的东西,它们寻不到出路,他只有捡起木枝,像在和某些无形之物做对抗,才能勉强控制住一些泛滥的思潮。


    光看那行云流水的剑招,仍带着一股淡然的飘逸感,似乎体会不到舞剑之人自身的消沉。


    但分明有什么是不一样的,那树枝再次如流光一般挥出,剑气绵长,一道疾风仿佛从他指尖吹起,带动四周的桃花飘扬,雨水也随之翻滚。


    木枝好像承受不住这等迅疾的出剑走势,自中间开裂,但并未从中折断,尖端仍指向着桃木的方向。


    ——他的剑招比白日时要凌厉得多,也危险得多。


    真是奇怪。


    被“剑尖”抵着的地方,栖息着一只蝴蝶。


    那只是一只最为常见的草地白蝶,翅膀为纯白色,边缘有黑色斑点。


    蝴蝶的翅膀相当脆弱,被雨水打湿后几乎无法支撑它们继续飞行。


    而且雨夜的温度对它们而言也实在过低,这绝不是一个适宜活动的时段。


    可这只草地白蝶就这样傻傻地暴露在雨中,它栖息的位置甚至不能承受到树冠的荫蔽。


    阿淮保持着出剑的姿势未动,他只是眸光微闪,凝视着蝴蝶。


    然后,他就看到蝴蝶缓慢地扑闪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来他的身边。


    停在他手持的木枝上。


    ……


    继续向前,轻轻落到他的手背上。


    ……


    断断续续地移动,停驻在他胸口上。


    短短一段路程,蝴蝶犹豫踟蹰地花了半分钟走完。


    但正式落下后,它似乎就不肯再移动了。


    “……”


    这确实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蝴蝶。


    阿淮相信它似乎具备有一些魔力。


    堵在他胸口的无形之物好像被它的一次降落打开了缺口,很快松散出去,被雨珠溶解。


    原本堆积着它们的地方则被撑开,重新盈满另一种柔软的动容。


    他的唇角很浅淡地勾起了一点,但毫秒间又平复回去。


    他只是松开手中的木枝,移动到胸前,让手掌遮在蝴蝶的上方,为它挡去沉重的雨幕。


    他想。


    他可以用剑。


    用剑……也没什么不好。


    他会练好的,比任何人,都更好。


    ……


    后半夜的时候雨才停下。


    第二天打开房门,还能看到院子里湿润的地面,雨迹未干。


    空气中带着清新的泥土味道,天地被一场漫长的水洗刷新了面貌,院中的草木似乎也更加鲜活。


    “……”


    阿淮推门而出的身形微顿。


    门口,他的脚下,多出了一些东西,不止一件。


    有一个干瘪的乾坤袋、一张被折起来的字条、一柄通体流银的宝剑……还有,一把散发着淡青色光辉的长刀。


    宝剑与长刀正是昨日在楼阁中见过的那两把。


    庄绒儿把它们悄声送到了他的门外。


    阿淮视线定在长刀上出神地看了好几秒,长睫轻颤,半晌才缓缓拾起乾坤袋上放着的信纸,将之打开。


    字迹是出乎意料的娟秀,而语气是意想之中的果决,哪怕没有署名,也知晓是出自何人之手——


    “明日正午,随我出发去星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