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淡定，认真琢磨就能品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江念赶忙转移话题：“不用，本来我们也不怎么联系，你在楼下等很久了吧。”


    顾程诀打方向盘：“没有很久，你拍摄怎么样？”


    一提到摄影，江念就兴奋：“我本来以为我不记得，但是一上手就很习惯了。”


    顾程诀：“你确实很喜欢拍照。”


    江念一下子想起手机回收站里面那些照片，又想起上面的过期日期。


    好像没几个小时就要过期了。


    她捏住手机，迟迟没有打开，红绿灯，车子在斑马线前停下。


    江念下定决心似的拿出手机，刻意避着他，打开手机相册回收站，一键点击复原，要按熄屏幕的时候，手机却失灵了一般，一直保持着最大的亮度，停留在回收站的页面。


    当前页面的照片正是一张肌肉照，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江念迅速把手机藏进袖子里。


    顾程诀往她这边看：“是不是手机失灵了？”


    江念手心都出汗了，点点头，生怕他看到屏幕。


    顾程诀朝她伸出手：“我帮你看一下？”


    江念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


    顾程诀没强求，发动车子：“你床头柜最下面有个箱子，里面应该有你的备用机。”


    江念松口气：“知道了。”


    抵达家门口，顾程诀停车，江念找了个借口先行溜上楼。


    关上门，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把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机拿出来。


    现在的手机已经恢复原样，不再是之前那个让人看了体温飙升的页面。


    冷静片刻后，她拉开床头柜抽屉。


    抽屉里面果然有一支躺倒的手机，手机外壳是毛茸茸小熊，摸着十分舒服。


    两支手机传送需要花时间，等待传送的阶段，球球也进了房间，在她的脚边打滚。


    江念用拖鞋逗着它玩儿，余光看到放手机的地方有一个上锁的小箱子。


    这小箱子是她小学时候的保姆给她买来玩儿的，并不名贵，已经掉漆，用来存放一些自己珍视的东西。


    江念把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中赫然躺着两枚戒指。


    钻石戒指，并不算大，精心打磨过，在房间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是她送给谁的，还是谁送给她的，为什么会躺在小盒子里面。


    没有记忆的江念对此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在她的对面房间，电脑页面敞开着，上面是错综复杂的电子地图，在他们小区的位置显示一个红点。


    顾程诀坐在座椅里面，看着上面的红点移动。


    和江念分开的那段时间，他用很多方法和江念保持联系，例如跟踪偷拍，每次被发现都会让江念更生气。


    等他撤去所有手段，江念就出车祸了，他无法回忆江念出车祸时他的感受，任何一点点失去江念的可能都让他害怕，定位只是不得已的举动。


    电脑旁，他的手机亮屏又熄灭，备注是纪未铭。


    顾程诀没搭理，去厨房冰箱里把下午冻好的慕斯蛋糕拿出来，又切了些水果，直到确定蛋糕上的草莓都待到该待的位置之后才点击接听，放着免提。


    “公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违约？因为今天我和她见面？”


    顾程诀没开口，厨房里面的机器响起来。


    滴滴——滴滴滴——


    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的长鸣声宛若定时炸弹爆炸前的最后一秒。


    顾程诀道：“她的蛋糕好了，我今天心情不错，不会计较你和她见面，至于公司的事情，建议你多看两遍协约。”


    纪未铭声音沉下来：“你是疯子吗？”


    顾程诀嗤笑一声：“就当我是吧，先挂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的蛋糕做好了。”


    他挂断电话，好心情地站起来走进厨房。


    已经烤好的面包坯散发出好闻的气味，他熟练地往蛋糕坯上抹上淡奶油，切好草莓装点，布置上各种花纹。


    两种蛋糕，一个慕斯，一个传统糕点，交叉摆盘，四周点缀上水果，精美好看。


    他找了个角度拍照发给江念【吃宵夜吗】


    电话对面的纪未铭手上青筋暴起，找到江念的对话框打入几个字，迟迟没有发送，最后发送时界面只有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他被江念拉黑了。


    -


    江念回家洗漱后就躺在床上预备睡觉，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辗转反侧，闭上眼之后全世界的声音都静止了，跟躺在水里一样。


    她没在抽屉中找到安眠药，自暴自弃地睁眼。


    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发亮，江念取来看，上面是顾程诀发来的信息，问她吃不吃宵夜。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回消息【吃】


    慕斯奶油蛋糕，奶香混着草莓的清香，甜而不腻，诱得人忍不住挖了一勺又一勺。


    江念吃着蛋糕，忍不住去打量顾程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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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暖和，灯开得很暗，他进屋之后就拖下外套，内里只穿一件短袖，白色短袖下是喷薄的肌肉，肌肉线条流畅紧致。


    电视里播放着海绵宝宝，他在看电视，各种色彩的光落在他脸上，打出阴影，衬得他五官格外立体。


    江念盯着他看，被抓个正着，叼着勺子转移话题：“你不吃吗？”


    顾程诀侧着看她，眼中笑意明显：“你吃，我在控糖。”


    江念只在手机上刷到控糖的相关信息，没深入了解过：“是生病需要控制糖分摄入？”


    顾程诀：“一些私人原因，需要保持良好状态。”


    球球也在吃蛋糕，专门给小狗做的，它整个脸都埋进了碗里面，奶油沾了一脸，脚一滑，碗翻了。


    江念下意识去扶它，手和顾程诀的手挨在一起，只是一瞬间便触电般弹开。


    顾程诀神色自然，蹲在原地逗球球，拿纸巾给它擦脸。


    江念没再追问为什么要保持良好状态，假意看起电视来。


    电视中两个卡通人物吵吵闹闹，让人忍俊不禁。


    这么轻松的夜晚是江念人生中少有的，平时她通常只一个人在家里面待着，播放电视，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等待天亮。


    江念吃完蛋糕去漱口，继续回来看动画片。


    两人原本各占一个沙发，顾程诀不知道什么时候移了过来，在她身旁坐着，靠的近，温度也传过来。


    江念不好意思赶人，就这么和他坐在一起，看着看着生出几分倦意，终于没忍住靠在了顾程诀的肩膀上。


    顾程诀肩头一沉，闻到她头发上的清香味，歪头看她，手拦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从他认识江念的时候江念失眠的状况就很严重，严重到去医院，吃安眠药的地步，在一起之后，他偶然发现江念在车上会睡得比较好，于是两人约会的地点常在地下停车场。


    后来江念习惯了他，单在他身边能睡得比较好。


    球球凑过来，往他膝上爬，顾程诀小声朝它说：“不要吵醒妈妈。”


    江念不一会儿就睡沉了，呼吸愈加平稳，气息喷在顾程诀的手臂上。


    顾程诀打横抱她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江念蜷缩起来，眉心皱起，有要苏醒的征兆，顾程诀适时往她怀里塞了个熊宝宝，轻拍着她的背，直到江念彻底睡过去，才调暗床头灯，没立刻走，弯下身子。


    他好久没亲过江念了。


    就吻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