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奇怪哨兵

作品:《总有向导想要治愈我

    露出一截的鱼尾巴摇摇晃晃,马上就要蔫下去。


    酒时怕它把自己憋死,从装备包里翻出手套和防护面具,拽着黏糊糊的尾巴,把萝卜似地将它的脑袋拔了出来。


    满身的疙瘩的丑鱼害怕极了,“刺溜”一下钻进泥水塘里,溅了她一身臭水。


    酒时呼吸一窒,以为它要反抗。


    可这鱼极其胆小,从泥水塘里一跃而起,又要往洞里钻。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


    她提溜着它的尾巴,把它砸出来的洞踩平,又拖着鱼往远处走了点。


    “啪。”


    长长的鱼平躺在浅水坑里,身下垫着的是芦苇杆,它身子虽有一米长,但扁扁的一条,坑里的水几乎没过了大半的身子。


    酒时把没用的脉冲枪往水坑里一扔,往下踩了踩,然后擦擦泥水,一屁股坐了上去。


    怎么说也是个安全的地方,先歇歇脚,顺便给自己制作点防身的工具。


    她从装备包里翻出多功能刀,找了几根粗壮的芦苇杆,仔细用刀片将杆子削尖,放在脚边备着。


    那条被她拽出来的鱼一声不吭地躺在她的脚边,她中途看了几眼,怀疑它吓得没气儿了。


    芦苇杆戳了戳了鱼鳞,鱼一个激灵,翻身溅起一片泥。


    酒时看它还活着,松了口气:


    “你放心,你想活,我也想活,刚才你不欺负我,我也不欺负你。”


    一条死掉的小鱼丢到它的嘴边,酒时告诉它:“饿了就垫垫,别吃我。”


    她观察了一会儿,丑鱼对到嘴的食物不为所动,一心只想躺着。


    看来是不饿,估计也不会来吃她。


    酒时放心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它趁酒时眼神往边上瞥的时候,嗷呜一口,将嘴边的小鱼吞了进去。


    酒时一转头,它嘴边已经没了鱼的踪影。


    “嘿,你这条鱼,吃个饭都偷鸡摸狗的。”


    她又给它捡了几条半死不活的鱼,放在它的嘴边:“吃吧吃吧,大鱼吃小鱼,别吃我就成。”


    忽然,脚边的鱼扑腾到她的腿上,尾巴砸散了她堆好的芦苇杆。


    “干什么干什么,哎哎,你该不会反悔了,要吃我吧?”


    丑鱼的尾巴反复抽打的她小腿,嘴里发出令人不安的尖叫。


    酒时不得已停下手上的工作,重新带上手套,准备把它丢远一点。


    刚一抬头。


    Wc!


    芦苇荡里露出一张庞大的鱼脸,光眼睛就有酒时的脑袋那么大,它表情呆滞,张着“0”形的嘴巴,一动不动地盯着窝里的她。


    酒时心中一万个卧槽。


    这么浅的水塘它到底是怎么游过来的!


    她的屁股从脉冲枪上挪起来,缓缓地、不敢有任何大动静。


    但当那条鱼跨进小窝的时候,酒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没错,就是用跨的。


    这鱼长着一双外八的小短腿,直接在水坑里站了起来,挥动着双手一样的鱼鳍。


    窝里的鱼最先乱了阵脚,它一蹦两米高,准备再度扎进泥里把自己藏起来。


    大鱼见状起跳,张大嘴巴迎了上去。


    酒时惊觉大事不妙,拽住丑鱼的尾巴,结果只抢下半个鱼身子。


    剩下半个鱼头全部进了大鱼的肚里。


    看着嘴边残留黑血的大鱼,酒时丢开还在扑腾的鱼尾巴,摸到脚下的芦苇杆。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她了。


    那鱼头人狼吞虎咽,蠕动着身子吞下美味鱼头,紧接着就张开鱼嘴,一瘸一拐地走向酒时。


    臭鱼烂虾的味道扑面而来,酒时险些将早饭吐出来。


    她看着鱼头人停在一米远的地方,观察着它的动作趋势。


    大概率是扑食。


    酒时屏住呼吸,手里的芦苇杆尖刺瞄准方向,然后紧紧握住。


    “扑哧”一声,借着着它扑过来的力道,芦苇杆没入浓白色的眼睛。


    黑色的血液顺着眼眶汩汩流出,大鱼摇晃了几下,发出痛苦的尖叫。


    酒时及时松开手才没有被甩出去。


    危险的境地让她不敢有半点迟疑,继续捡起地上削尖了的芦苇杆,对准痛苦扭曲的大鱼,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她避开坚硬的鱼鳞,只刺薄弱的眼球部位,中途偶有失手,或被鱼鳍扇倒,酒时再痛都不敢停下。


    很快,大鱼的眼睛插满了长长的芦苇杆。


    庞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一根芦苇杆从左眼贯穿到右眼。


    地上的黑血越积越多,水塘汇成一片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泊,血水混合着小鱼的残骸,还有酒时抢救下来的半条鱼身子。


    场面血腥而惨烈。


    闻着水坑里的血腥气,酒时反倒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这口气又提了上来。


    “咕噜”


    “咕噜”


    斑驳的鱼鳞从白泥里冒出头,一条、两条、三条......


    它们全部像人一样站了起来!


    整个芦苇荡挤满了呆滞的鱼头人,鱼腮一开一合,黑色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破裂,臭气熏天。


    Wc!这个实景到底是谁造的!


    这还打什么?跑啊!


    酒时枪也不要了,芦苇杆也不要了,找准空隙撒腿就跑。


    在她落荒的背影身后,刀剑的冷光划破白空,一条鱼头人的后脊开了花。


    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从伤口中涌出,带着刺鼻的腐臭气味。


    血腥并没有因此停下,白色的身影手持一把长刀,在鱼群中左冲右突。整个水塘血肉横飞,刀剑声和诡异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酒时听到身后的打斗声没有回头,一口气跑出了芦苇荡,直到看到开阔的蓝藻湿地才停下。


    她膝盖发软,真想一屁股往地上坐,但一看满是黑血的泥水塘,只好抓着手边的芦苇叶强撑。


    芦苇荡里动静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酒时盯着声音来源处,白色的芦苇被掀开,一个颀长的人影疾步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手执长刀,冷面杀神一般,沾染了一身黑血。


    是队友!


    一下子,酒时觉得自己的小命有了着落,发出劫后余生般的长叹。


    “齐同学,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就挂了。”


    “......”


    他完全没有看酒时,安静地摘下一片芦苇叶,擦拭去刀上的黑血。


    尴尬。


    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危,她不介意热脸贴冷屁股。


    看到那把没有刀鞘的武士刀,酒时自认为找到了绝佳话题:


    “齐同学,你也不用脉冲枪啊,是不是特难用?”


    “......”令人窒息的沉默。


    “哈哈哈哈,看来齐同学很高冷嘛。”


    “......”


    酒时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我这样说话不会吵到你吧?你要是需要我安静可以告诉我啊。”


    “......”


    得,还真是一个冷面阎王。


    就在酒时准备安分守己的时候,他开口道:“齐商言。”


    语调流畅,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不过沙哑的嗓音暴露出他的局促。


    她受宠若惊,也报上自己的姓名:“酒时。”


    “我知道。”他接的很快,让酒时怀疑他专门等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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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呵呵,努力让他放松一点:“不会是白塔里的谣言吧?”


    “不是。”也就没了下文。


    齐商言将刀收进包里,目不斜视地从酒时身边掠过。


    酒时自认为这是对方发出同行的邀请,于是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齐同学,你实力这么厉害,我以前好像在学院里没见过你。”


    “不上课。”


    “嗷~”酒时一副恍然明白的表情,心里羡慕得要命,都是不上课的人,咋就差距这么大呢。


    “那你逃课一般干什么?”要是和她一样她就要闹了。


    “训练。”


    好的,酒时不闹了。


    齐商言说话标准又生硬,问什么答什么,但要是超出他的答案范围,他就会宕机一会儿,找个不那么出错的答案,或者干脆沉默。


    有点像被调试好程序的人机?


    他看上去沉静、冷漠、眼皮静止,但细看,总有一处五官会有细微的变化,以此来表达内心的冰山一角。


    习惯说的少做的多的人都有这些特征。


    总之,酒时对他的印象还不赖。


    不过他越走越快,仿佛想要摆脱什么东西。


    “哎哎,你等等我!”不为别的,酒时怕掉队被大鱼拖走。


    “不、要。”齐商言特意停下,严词拒绝。


    他手指指向酒时脚下的位置,然后指向自己,“别跟着我。”


    要甩掉她这个拖油瓶,酒时可不答应。


    “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我们可是队友。”


    “麻烦。”


    “你说我麻烦?”人机说话果真是直白嗷,酒时心碎得稀巴烂。


    他点头,想了想又摇头,最后又点点头。


    “......我看不懂,你说话行吗?”


    “嗯。”习惯说话后,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哑,有些青少年的独有的青涩,“要社交,很麻烦,别跟着我。”


    他独来独往,可以说没有任何社交。因为他害怕麻烦,麻烦会耽误时间,降低效率,所以他避免和任何人交往。


    好好好,至少不是她想的那个麻烦。


    酒时觉得自己那颗稀巴烂的心脏应该还有救,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是这独木桥和阳关道恰好是一个方向,这也不行?”


    齐商言静止的眼皮眨了三下,目光失去了焦距。


    酒时猜测他正在飞速运转大脑,而这个歪理似乎是说服了他,齐商言转身后没有再回过头,把阳关道和独木桥分的清清楚楚。


    酒时安静地跟在齐商言身后,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沉默的芦苇,尽可能地不打扰独走阳关道的他。


    同时,她也在观察这个被大家视作背景板的人。


    他很瘦,瘦得像闹过饥荒,还有点营养不良,不过他实力很强,轮不着酒时这个菜鸡担心。


    前面是水塘,他趟;前面是土坡,他翻;前面是沼泽,他踩。


    他总是走最短的距离,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从不做一个多余的姿势,举手投足之间精准得像个秒表。


    这可苦了酒时。


    但她实在是没有信心一个人走,必须要找个人罩着自己。


    咬咬牙!跟着走!


    在穿了不知道多少条捷径之后,满身狼狈的酒时看到了希望。


    远处山坡上的柏瑞安振臂高呼,他身边的古洛依放下了望远镜,远远地望着她。


    终于......那根紧绷弦终于松懈下来,她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紧赶慢赶地走那些吓人的小路,也不用担心一个不留神就掉队,独自面对那些吓人的生物了。


    酒时眼眶一热,马上把脑袋仰得高高的。


    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