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开场白
作品:《请告诉她》 李恬被她直白的话震惊:“这么快,一见钟情?”
套用模板当然快,江渺说:“我的心也可以装很多人。”
李恬平时说话都是三分假,七分真,被李瑞常说口出狂言,从未有人这样赞同她,顿时生出惺惺相惜的共鸣,不由竖起大拇指:“佩服。”
对陈南屿有心思的人很多,但是坦荡说出来的只有江渺一个,成年人的恋爱比起青春期的悸动更加脆弱,大家没有时间多次尝试,点到为止已是极限,快餐式恋爱讲究速度,这个不行就换下个。
但李恬处在青春期的花季,深知恋爱流程要循规蹈矩,“那你是准备先告白,还是......先告白。”
江渺问:“为什么是先告白?”
“废话,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告白要是失败了呢?”
李恬理所当然:“那当然是穷追猛打,然后接着告白呀。”
“穷追猛打?”
“这你都不懂?”
李恬瞪大眼睛,见她是真的不理解,微抬下巴不由得意,搜罗脑海里仅有的那点知识打了个比喻:“就是让他感受到你如同烈日般的温暖,全方位包围他,表现你有多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绝对是最佳女友的首选。”
“而且网上都说帅哥很好追的。”李恬打个响指,振振有词,“只要死缠烂打,就没有拿不下的。”
她斜睨朝江渺上下打量一番,说不出违心的话,“你这样的,就算对方是南屿哥,估计一个来回也够了。”
江渺盯着她那头耀眼夺目的红发,失笑:“原来你走这种路线。”
李恬底子不错,年纪又小,只是妆画得太浓,卧蚕快和眼睛一样大,让人看着不好相与。
“......”李恬的脸噌地一下红到耳尖,觉得江渺这话有损她的形象,没好气地杵过去:“那你说,我看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江渺随手从饰品盒拿出一个复古发夹,端详过后,斜四十五度别在她颞骨上方,满意松开。
李恬不明所以,举起手机屏幕当镜子,刚刚还乱糟糟的卷发顿时乖巧很多。
惊讶中听见江渺的回答:“吸引。”
江渺沉吟:“不停强调你有多喜欢他,只会陷入被动局面,不如转换方向,让他来喜欢你。”
“毕竟有探索欲,才能让他产生兴趣去了解你,一味地对他好,有时候也会变成自己的负担。”
她没说得太绝对,江渺爱在生活中整理经验,悟得新解。
书上习得的知识和那些经历都在告诉她,就算陷入爱情也不能压抑自己的本性,温柔并非顺从,自爱才是最勇敢的坚持。
李恬活泼开朗自有她的可爱之处,不需要变成社会规训的女性模样。
“这是你写书得出的理论?”李恬一知半解,但被这套说法完全征服。
“男主角都没有,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很有道理。”
江渺倏地一笑,把剩下那个同款发夹别在李恬另一侧,理理她前面的刘海,“送你了。”
“谢谢姐姐。”
不对。
李恬机灵改口,甜甜叫道:“谢谢嫂嫂。”
江渺微微一怔,那些话不过是想逗逗李恬,她从来没有把陈南屿当作自己专属物,要干预他的生活,却在这一句话里突然滋生很多异样情绪。
如春日悄然破土的绿芽,无声无息之间早已深埋根系,寻不到归处。
也好,既然陈南屿不愿意再用以前的身份相处,那就换个方式让他重新记住她。
......
李恬喜滋滋地从楼上下来,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不时摸向自己耳边的发夹,还剩三级台阶,她一跃而下准备飞奔出门外,被李瑞从后面一把揪住,“你怎么从楼上下来?”
李恬用力打他两下手背,逃脱,支支吾吾说:“我,我就是上楼顶看下而已。”
李瑞瞥见她头上两个新得的水钻发夹,完全不是李恬的审美,蹙起眉头,“头上哪来的?”
“女孩子的事你也管,我自己买的,不行?”
“前面怎么没看到你戴?”
“忘记了。”李恬满不在乎地想走,又被李瑞一把扯住,这次没能甩开。
“今天周一你知不知道,天天把脸画成什么鬼样子,哪有读书的把嘴巴涂这么红。”
李恬不甘示弱:“那你以前还把头发染成黄色呢。”
“我跟你能一样吗?”李瑞怒火中烧:“你去不去学校?”
“都是复习,有什么好去的。”李恬听过太多这种话,很多次都想问问李瑞,他们究竟哪里不一样?
为什么他可以,她就不行?
但李瑞终究比她大了好几岁,李恬瞥见他发怒的脸色,闷闷妥协,“去去去,我现在就去行了吧,我明天就把那些书读烂。”
李瑞这才放开手,下一秒,李恬立刻像箭一样蹿了出去,不忘回头对他做个鬼脸,差点撞到刚进门的陈南屿。
习以为常的小插曲还不至于影响她的心情,李恬顺手促狭地拍了拍陈南屿的肩,煞有其事‘啧’了一声,“哥,运气不错。”
陈南屿被她发夹折射的彩光晃了眼,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李恬已经没了人影。
他茫然看向李瑞,李瑞摊摊手,哪里知道自家妹妹在说什么,“别理她,天天在那胡说八道,要高考了都不知道收收心。”
李恬就读于镇上一所普高,临近高考只剩下三个月,老师该教的都教了,剩下就看自己查漏补缺,平时只讲最近的考卷,对李恬这种特立独行的学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打扰其他同学读书就行。
今天没有新客入住,小院一整天都静悄悄的,江渺待在房间没有出去,昨天没仔细看,以为那些东西都是房间标配,如今得到李恬的提醒,细细打量,那些东西似乎都隐形打上了江渺的标签,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专属物。
她随手拿过床边的粉荔枝,柔枝嫩叶,竟对着这枝花看了许久。
傍晚,蓝湾镇被染上落日黄,江渺终于放下,走到露台平复心绪,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她。
“那是......江渺妹妹。”李瑞站在门口的三角梅下兴奋挥手。
回头瞧见陈南屿面色并不友好的脸,“别这么小气嘛,人家就一个人,天天待在小院里都不知道去哪,我们作为东道主可不要好好带带。”
说罢,他也不管陈南屿是否松口,朝高处大喊:“江渺妹妹,我们要去看灯会,你来吗?”
见她望向自己,李瑞怕她没听清低头在微信上发出邀请,很快得到肯定的答复。
几分钟后,江渺来到门口。
元宵节的彩灯还没拆,今日是最后一晚,蓝湾镇附近少数民族多,是这里的旅游特色,各种习俗活动接踵而至,需要地方。
做生意的都是当地人,李瑞确如他所说那般对这边门清,喋喋不休给江渺介绍了一路,江渺认真听着,偶尔漫不经心朝陈南屿瞄去,只能看见他优越的侧脸。
“江渺妹妹,你吃这个。”
“这个也试试。”
“好吃嘛……小心烫,这是蓝湾镇的特色,出去可就吃不到了。”
蓝湾镇的特色食物太多了,李瑞看着每一个都想让江渺尝尝,烤摊浓烟大,他没让江渺在那排队,说怕等下熏着她。
桥下水流映照彩灯和人影,江渺倚在桥侧护栏上等候,天气虽然不错,但毕竟现在才三月初,入夜还有些凉。
沿着护栏看过去,是今晚始终和她保持距离的陈南屿,暗色环境下,他的眉眼更加疏离干净,远处,烟火气,光影成了模糊的斑点。
视线聚焦在近处。
他们之间隔着五个凸起的石柱。
看着看着,江渺脱口而出:“陈南屿。”
她从未这样叫过他。
很久之前,她都是叫他哥哥。
一直将她视若无物的陈南屿突然应声偏头。
眼神相触的那一刻,他像是有些懊恼,但也来不及了。
晚风掀起黑色外套的一角,陈南屿妥协一般没再逃避,他沉静地对视着,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只是克制又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似画笔将她细细描绘。
江渺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像老旧的磁带,关键时刻只有空白的杂音,陷入怔忡。
也是在这时,她望着陈南屿比周围人高出一截的挺拔身形,面向她时总是不自觉抿紧的唇线,在暗光下端正清冷的眉眼。
过往和现在重叠。
江渺后知后觉有了实感,站在她面前的陈南屿,现在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形象。
晚风裹着花香阵阵轻柔,悄然在江渺的心中按下消音键,明明周围的人声这样嘈杂,护栏桥下水流不息,她却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缓慢,心安。
那是陈南屿一直带给她的感觉。
还会再有这样的人吗?江渺确认答案的时间很短,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在网上看到那张糊掉的照片时会一眼认出,又拼尽全力抽丝剥茧寻得痕迹后想也没想就来到这里。
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陈南屿还不认识她的时候,江渺就已经将他一眼记住。
她离开陈南屿的私人世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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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江渺的身份没有成功转化为他的妹妹,但现在,她或许可以以新的身份重新回到陈南屿的世界。
不以妹妹的名义。
而是以李恬的称呼,顺从念念不忘的回响。
短暂按下的消音键在李瑞回来之后重新恢复正常,除了新买的烧烤,他手里还提着几杯花茶,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分开这么远,我差点都找不到你们。”
他把花茶先给了江渺,递过去不小心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心神滉漾的同时看向自己的连帽卫衣,后悔没穿那套最好看的出来,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
李瑞眼珠一转,走到陈南屿那侧,背过吱声商量:“哥,把你衣服借我。”
陈南屿刚要去接花茶的手收了回去。
李瑞直接往他怀里一塞,把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搬了出来:“快点快点,江小姐穿得那么单薄,难道你忍心看我们小院的客人等下着凉?”
是因为这个才叫他吗?
又为什么不说了呢,陈南屿想到昨天的事,轻叹,把外套脱下递给李瑞,“该回去了。”
虽然是借花献佛,但李瑞很满意,衣服是他拿过去的,成功又收获江渺一句诚恳的谢谢,寡淡的花茶也觉得甜滋滋。
夜深,几人往回走,临近小院时,李瑞被父母一通电话叫走。
皎皎月光下,只剩下两个人的身影。
陈南屿走得很慢,江渺就更慢,她跟在陈南屿的影子里,好像离他的世界又近了一点。
又是一盏新的路灯,影子倏然停住,江渺喉间轻轻发出一声疑惑,耳边突然传来彩色风车旋转的哗哗声,原来已经到了门口。
风车飞转,八年光阴如同白驹过隙,那盘卡顿的磁带在这一刻仿佛又开始缓缓转动,连开场白的背景声都和当年相似,
“陈南屿。”
江渺定定站在原地。
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我好像还没有和你介绍过自己。”
破土而出的嫩芽已成事实。
至于开出什么样的花,总要试过才知道。
她望向那双深邃的眼眸:“小时候,有人跟我说,世界是由无数个看似渺小的生命组成,蚂蚁亦可撼树,所以‘渺’,是无边无际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忘了,可我一直都记得。”
“但没关系。”她向前一步,伸出手,抿出浅浅酒窝,“初次见面,我叫江渺,浩渺的渺。”
她想将这些自白告诉陈南屿,江渺不会是永远怀疑自己的小姑娘,江渺也会很勇敢。
他们之间空白的磁带,江渺会慢慢补全。
这个世界的爱有很多种,也许它并不纯粹,需要忍耐,平淡如水。
但是江渺知道,她想要陈南屿的好。
她得到过,现在依旧需要。
橙黄色的路灯把陈南屿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渺站在他的影子里,又有点不同,她并非完全被笼罩,而是一种延伸。
那是江渺离开陈南屿的世界,独自成长的部分。
是不得已分开错失的时间。
骨节纤细的手就在他的眼前,风也静止了,陈南屿指尖微动,最终推开院中的大门,“进去吧,外面风大。”
江渺不强求,那些话陈南屿已经听到。
他会记住。
待到江渺上楼良久,陈南屿才关门上去,他小时候就难以在江渺的事上把握好分寸,现在更加拿捏不住,摸不准她的想法。
才过楼梯拐角,陈南屿堪堪止住,早就应该回房的江渺此刻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的明艳面孔挂着狡黠的笑容。
“你的衣服忘记还你了。”她脱下黑色外套递过去。
陈南屿上楼接过,外套余温带着淡淡香气,在覆盖的手心扩散。
江渺甜甜道:“谢谢你借我衣服。”
“不用,这是李瑞拿给你的。”
她像是才想起,打开手机又说:“那我把今晚的饭钱转给你吧。”
江渺装模作样翻了两页联系人,“陈店长,我们好像还没有加微信。”
陈南屿淡然回绝:“不用。”
“那好吧,陈店长,晚安。”江渺语气遗憾。
这次她是当着他的面真上了楼,关门声音不大,陈南屿在楼梯口确认后才回到房间。
气味比温度难消散,衣服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
他蓦然想起江渺前面故意踩他影子时雀跃的脚步,轻盈地像樱树上刚飘落的花瓣,只觉得心里一下闷得慌。
轻叹放下攥皱的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和桌面碰出一声轻微的磕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