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温暖，连带着江燕池那张艳丽妖冶到极致的眉眼都染上了些许柔和，像是厉鬼披上人皮后短暂的重回人间。


    江燕池眼波潋滟，若有似无的水汽氤氲在眼角，鼻息间全是秦行客的味道，他满足发出一声喟叹，更加凑近了些。


    他最是知道秦行客喜欢什么样子的人，故意装出了这副可欺的姿态，妄想得到一丝垂怜。


    身下是带有凉意的躯体，白皙透亮的肌肤笼罩在单衣下格外动人，秦行客也是被他的外貌一时迷了眼，忘记了反抗，回过神有点不悦的开口：“所以？你是来谈判的？江大人已经到了谈判需要出卖色相的时候了吗？”


    就两边持有的筹码来看，秦行客知道自己现在完全是处于下风的，江燕池之前可以探查她的位置就已经算是威胁了，要是他和其他人联手，自己的异世界之旅也就彻底结束了。


    但是，秦行客勾唇一笑，主动低下头，气若幽兰：“玉奴，你就这么想和其他人分享我吗？”


    江燕池浑身一怔，霎时起身，两人离的过近，唇瓣相碰，又极快分开。


    “你叫我什么？”


    秦行客挑眉，假装不知道，“没叫什么。”


    “再说一遍，求你了，再说一遍。”，江燕池双手握着秦行客手臂，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哀求。


    “我叫你……”，秦行客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得望着秦行客紧绷的神色，凑到他耳边，幽幽开口：“玉奴。”


    秦行客估算着迄今为止知道江燕池这个小名的也就剩下她了，许久未叫，竟有了些生疏，往日她只在兴致高涨时才会这么亲昵的唤他，今时不同往日，她还不想回去，先这样哄着他也可以。


    江燕池像是受伤的小兽般呜咽了一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面具下殷红的眼角却流不出一点泪水。


    “我们已经……洗去了标记，你不应该这样唤我。”


    江燕池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花费了大量的力气，痴痴的望向她，嘴里说着不许不让不应该，眼睛里全是祈求怜我唤我应许我。


    殿下根本不知道用如此旖旎的话钩钓上来的厉鬼，到底会是如何的纠缠不放，上至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死也不休。


    他眼中像是有一滩寂静的池水沉淀，一眼望不到底，尤为阴湿骇人，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或者是承诺？


    “标记还能再定，玉奴和我，什么时候生分了。”，秦行客放软了声音，轻声哄着眼前人，长臂一揽，将人揽入怀中。


    哄吧哄吧，反正她现在在这边也不能标记人，怎么说都行。


    江燕池埋首在她怀中，贪念的呼吸着她的气味，几次想要开口，却激动的发不出半点声音，满脑子都是秦行客那句，“玉奴和她”。


    他的名字有多久没有和她并列在一起？压抑许久的情感破天荒得到了回应，江燕池心中酸涩，眼前一切都雾蒙蒙的不真切，心脏飞速跳动，砰砰的声音如雷轰鸣，让他羞愤难当，仿佛回到了和她在灵族宫殿共赴云雨的时候。


    背脊被人一点点顺着往下，江燕池敏感的缩了缩，腰身更显得盈盈一握，上头传来人的轻笑，他的脸颊更加红润，白嫩的双腿不自觉绞紧，刚想要嗔怪，视线交错，恍然间看到了秦行客眼中戴着狰狞面具的自己。


    刚才那一股躁动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脑子清醒了不少，江燕池面具下的脸惨白不堪，许是想明白了秦行客为何会突然叫他的小名。


    秦行客这边还未有察觉，只感觉太久没见，江燕池更瘦了，看看这细腰，看看这腿，她不是楚王，并不好细腰。


    这么瘦，怪不说走路都没声音，秦行客摩挲着江燕池的手腕，有了一丝心疼，单纯是对美的惋惜。


    “玉奴总是喜欢多思多虑，多理解我一点吧，好不好？”，秦行客缓慢的帮他梳理着披在身后的长发，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际，眉眼弯弯，话语中尽是安抚意味，狭长的眼睛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柔和了眼角，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江燕池却犹如有一盆冷水从头将他浇到了尾，冷得他发颤，秦行客在去除掉他身上的标记之前，也是这样一副温柔的表情。


    可笑他傻乎乎的扑进了她怀中，什么礼义廉耻都忘了个干净，只想着与她共赴巫山，永结同心。


    在此之前，他还计划着将灵族至宝春树送出去，以换取她的原谅。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他本该是最知道秦行客惨烈性子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无论……他如何不愿意，如何苦苦求她，血泪甚至染红了床榻，最终余留下来只有他一个人。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求你，别取走它。”


    “是我下贱、卑劣，呜呜，我可以接受任何惩罚，殿下不是想看我跳七重莎吗？呜嗯，我愿意的！我愿意的……别不要我，好吗？”


    标记消失时的剧痛混杂着随时被抛弃的恐惧几乎将他逼疯！江燕池跪趴在床上，强撑着望向秦行客，脚腕与手腕处的锁链作响，他止不住发抖。


    不会的，殿下最喜欢我了，不会不要我的。


    他都还没有与殿下有正式的婚礼，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那一晚的经历是江燕池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冰冷的锁链、无妄的爱情，被亲手剥夺的希望。


    时过境迁，同样是在床上，同样是她们二人。


    江燕池近乎残忍的强迫自己一遍遍回忆当时的场景，嘴唇咬出了血迹都不知道，他压下心中的万般情感，面具下露出一个苍白疯狂的笑容。


    “秦行客啊……秦行客……我可以不跟她们说，但是”，江燕池那双白的不健康的手抚上秦行客的脸，很冷，仿佛是有一团冰在脸上蹭，连同着声音也带着凉意，让她汗毛直立，笑容凝固在脸上，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我要殿下，待我如星命那般。”


    秦行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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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安抚者身边有且只有一位守护者并达成标记契约时，那名守护者才能被称为星命，也就意味着彼此是对方的唯一，是不可背弃的盟友，这钟情况往往很少出现，但也更能突出这样一份独有的偏爱。


    “江燕池，你知道，我不止一位守护者。”，秦行客用尽量冷静的语气描述了这一现实，对他的称谓也不叫什么玉奴。


    简直是……巨大的麻烦，就算是在以前等级还没这么高时，也没有人敢这样要求，太过荒谬了，哪有s级安抚者永远和一个人待在一起的。


    之前明明都快成功了，江燕池怎么就反应了过来，秦行客略带的惋惜的打量着他，因为面具的缘故，没能得到太多信息。


    江燕池早就猜到秦行客会拒绝，嘲讽一笑，周身气息冷了好几度，“所以我加了一个限制条件，只在殿下召我时，怎么样？”


    永远太过于虚无缥缈，他只想抓住现在，就算是这番过后，无法再见到她，他也要独享这一份滋味。


    再想到在海边时艾克兰与秦行客亲密的互动，江燕池心中愤愤，，怒火似巨浪翻滚，妒恨与阴冷深埋眼底，恨不得手撕了那小子。


    秦行客收回了手，仔细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江燕池，别得寸进尺。”


    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召唤的人以及人数，后面如果随着等级提升，异能再次变化，她或许会因为这一句承诺，惹下很多麻烦。


    艾克兰不知道江燕池的情况不代表其他守护者不知道，其中当属暗精灵康纳与米迦勒对他最为不满。


    一是因为当时出事是在康纳出征时期，她第一次被身边人背叛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对于匆忙赶回来的康纳都有了几分犹豫与疏离，连带着原本答应康纳的标记都推迟了很久才完成，因为这事康纳都快要恨死江燕池了。


    二是米迦勒米迦勒与江燕池本来就是对立关系，她要是偏心一人，显然有失偏颇，更何况当时是她主动和江燕池解除标记的，现在又表现得旧情复燃……


    “江燕池，你当初既然都愿意为了灵族取我血液，现在又何必装作一往情深呢？世人逐利我能理解，但是如果你好好说……我未必不会给你吧？”


    秦行客歪着头，这才是她真正不理解的地方，那点血液又不是什么会危害性命的东西，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与她说呢？


    江燕池整个人僵在了那，一瞬间像是受了很大打击，挺直的脊梁一点点弯了下去，那颗美丽的头颅快要抵在床上，语气中带有哽咽沙哑：“……对不起，抱歉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我……我……”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沉默了半响都没说出点什么，秦行客彻底失望了，她给过机会了。


    刚想将命令管家将艾克兰叫过来，江燕池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抬头，不说话，另一只手强硬的让秦行客摸上了面具。


    那层敷面很快被掀开，秦行客原以为江燕池想靠美色留下她，就如同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