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研墨
作品:《东宫宠婢》 一听到有银子挣,沈芝月呼吸一滞,当即收拾好情绪,眨巴着一双水眸望着卫瑾延:“殿下,不妨展开说说。”
说完,沈芝月倒是先红了脸,毕竟这攒银子的事情本就是她自己偷偷摸摸干的,如今被揭穿不说,还劳烦太子殿下帮她出主意
就,还怪不害意思的……
卫瑾延见她脸红,也不知她那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眉道:“你想哪去了?“
他重握奏章,另一手执起豪笔轻点砚台:“你是孤的贴身婢女,若是伺候得好,孤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哦。”沈芝月恹恹吱了声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要抱好太子殿下的大腿她沈芝月能不知道么?
毕竟要说她之前攒的那些银子,有哪一文钱不是从太子殿下身上搜刮下来的油水……
“怎么?”见沈芝月兴致不高,卫瑾延脸色沉了下来:“不愿意?“
沈芝月一惊,连忙摇头:“哪有哪有。“
随即她搓了搓手,一脸谄笑道:“殿下驭下慷慨,奴婢今后还得仰仗殿下您呢!”
卫瑾延冷哼一声,提笔在奏章上勾画圈点,沈芝月倒是眼尖,一眼便瞧见端砚中几近干涸的水墨
“殿下,要不奴婢给您磨墨?“
站在一旁的常禄这会儿嘴角一抽,伺候殿下笔墨可是大有讲究,那墨不可太浓,亦不可过淡,这其中的度还得是常年伺候着的人才拿得准。
他几步上前,半挡住沈芝月一边身子:“还是奴才来吧。“
卫瑾延视线略过常禄,停在沈芝月身上:“你会研墨?“
“不妨让奴婢一试。”
沈芝月应得气定神闲,不禁让卫瑾延来了几分兴致,他倒要看看这小傻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常禄得了吩咐,从墨匣中取出一根墨锭递给沈芝月,沈芝月左手执砚滴,右手握着墨锭在端砚中徐徐打圈,少顷,水晕墨章,沉厚清冷的松香弥散开来,缓缓萦绕在大殿中
沈芝月原本略有浮躁的心绪静了下来,手边的动作也愈发从容自如,仿佛回到了她曾经还在私塾时,成日研墨练字的时光。
当时夫子对她极其严苛,笔干了得自己研墨不说,抄不完一卷书连晚膳都不能用。她幼时性子顽劣,为了逃避功课,成日不是捉弄夫子,就是应付交差,仗着是府上的大小姐,就算夫子罚她不准用晚膳,到了夜里,也总会有人悄悄给她送吃的来,总归是挨不上饿。
就这般,日子日复一日,功课越欠越多,连沈芝月自己都不太记得她是何时突然改过自新的……
大概是因为她那个邻家兄长争气,一举中了个探花郎,一家子彻底从商户跃成了官家,这才激了她一把吧。
其实沈芝月一直有个藏在心里的小秘密,邻家的阿屹哥清风朗月,才华横溢,和她亦是青梅竹马,她老早就在心中默默许愿将来要嫁给阿屹哥,一起将家中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可阿屹哥实在才干过人,若是留在家中经商纯属埋没人才,一朝中举,或许为官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沈芝月那时候想法简单,她想着既然阿屹哥做了官,那她也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她要多读书才能配得上阿屹哥,才能为阿屹哥分忧。
是以她一改往日懒散,不仅提前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课后还闷在书房里温习,几个月下来,课业突飞猛进,长进大得令夫子都刮目相看。沈芝月本就资质聪颖,若非是个女儿身,就是考取功名都不在话下。
后来,也不知邻家主母是如何察觉她埋在心里的那些心思,隔三差五便来沈府贬低嘲讽一番,有一次甚至还直接闯进了她的书房,告诫她尽早收了那些心思,她们之间绝无半分可能。
在那之前,阿屹哥每年还会告假回家一两次,也顺便来看看她,但那日后,她便没再见过他,时至今日,已是差不多两年之久。
也不知阿屹哥这些年来过得可还好,若是仕途一切顺利,想必如今也该在京中有个一官半职了吧……
沈芝月思绪渐渐收回,手中的墨锭已然化成丝滑油润的浓墨,她停了手,将墨锭擦净靠在端砚旁:“殿下,磨好了。”
卫瑾延“嗯”了一声,豪笔轻沾,弹指挥间,笔走龙蛇。
沈芝月不禁看迷了眼,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手极妙的好字
分明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战士,是舞刀弄剑的粗人,却不想当把刀剑换成豪笔,竟会是如此一番清隽大气的景象。
卫瑾延将刚批完的奏章合上,扔到一旁:“墨研得尚可,会写字?“
“殿下说笑了。“沈芝月摇头否认:”奴婢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又谈何会写字一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才不会傻到在主子面前锋芒毕露,在这宫里,装傻充愣才是最明智的生存之道。
卫瑾延打量了她一眼,半信半疑道:“真不会?”
说罢,他取了张崭新的宣纸,提笔随手写了两行字
沈芝月偷摸一瞅,眸子却骤然一缩,惊得瞠目结舌
只见那纸上写着洋洋洒洒几个大字:
尔有钱匣未空
所余尽在书架底层
沈芝月:???
感情太子是吃准了她记挂着那几两银子,逼她自露马脚?
简直太小看她了!
沈芝月迅速压下方才的震惊,转而满眼崇拜地看向卫瑾延:
“殿下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奴婢虽看不懂,但居然也真切体会到了其中的韵味!”
她以为掩饰得极好的神情被卫瑾延尽收眼底,但他也不急着揭穿,只挑了挑眉道:“是么?”
沈芝月眨巴着眸子:“是呀!”
说罢她故作好奇地问道:“不知殿下所写为何,可否讲给奴婢听听?”
卫瑾延哑然失笑,将宣纸揉成团,扔进火盆:“没什么,孤就随便写写。”
沈芝月:“……“
而后两人好似心照不宣一般不再出声,直到掌灯时分,一通急报传来,才打破了一室沉寂。
临走前,卫瑾延在沈芝月身边停下:“你先回去,今日表现还算将就,隔日去内直局领赏吧。“
沈芝月难掩内心期待,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想着领赏的事儿,这太子殿下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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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秘秘的,也不知究竟要赏她什么好东西!
子时钟声响起,沈芝月终是乏了眼皮,才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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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头,上京郊野,卫瑾延领着几名亲卫来到一座荒僻幽森的破庙外
听闻马蹄声,里头立刻有人迎了出来
来人正是齐屹,是卫瑾延安插在誉王府的线人,他一身玄色劲装,劲瘦干练,却是生了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若是换身打扮,说是从书院出来的书生都不足为过。
“属下见过殿下。“齐屹单膝跪地,垂首行礼。
卫瑾延翻身下马,往破庙里走去:“誉王那边有动静了?“
齐屹将马拴好,紧随其后:“还请殿下恕属下冒昧夜送急报,还劳您亲自出宫一趟。”
走了两步,他才接着道:“属下是怀疑……“说到这,他语气略有迟疑。
“说下去。”卫瑾延肃声
“是。”齐屹如实应道:“属下是怀疑东宫可能有誉王的人。”
“平日誉王府书房都有重兵把守,但今日誉王与府中姬妾寻欢作乐,早早便不省人事,连带着把守书房的人都松了警惕,属下这才寻机会进了书房。”
“果然有问题!”齐屹接着道:“属下在书房中搜出了一些密信,那信纸属下印象颇深,是您曾与属下书信时用的衍波纸,乃东宫特有,写信之人若非就在东宫,又怎有机会用得上那衍波纸。”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沓普通的信纸递给卫瑾延:“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把那些密信拿走,这是属下模仿信中字迹誊抄下来的。”
每张信纸上的内容都不超过两三字,且未有任何字面含义,倒像是在打某种暗语
卫瑾延扫了一眼,眸色微黯:“你怎么看?”
齐屹道:“属下倒是觉着奇怪,这字迹潦草毫无章法可言,不像出自会写字的人之手,倒像是不会写字的人照着范例画出来的。“
“是以属下猜测,和誉王互通书信的人应该是东宫的太监或者侍卫……”
卫瑾延点头:“孤会多加留意。”
而后他侧过身,透过残破瓦败的窗棂,窥视着天边那轮朦胧的弯月,仿若一层轻纱遮盖其上,可任凭风萧,也吹不开层层云雾。
当年他刚回京时,正逢昭贵妃盛宠六宫,誉王生为宠妃之子,自是众人心中储君的不二人选,可到头来却落了个空,其杀心不可不防,只是没想到誉王一党如此沉得住气,这些年来一直与东宫相安无事,事到如今,只怕是早已没了耐性......
卫瑾延神色冷傲,语气却是平静淡然:“你可有后悔过?”
齐屹连忙拱手一揖,正色道:“属下既做了选择,便绝不后悔。与其在离京万里之地做个闲散小官混吃等死,属下宁愿以身犯险,助您除掉誉王一党!“
是啊,谁能想到当年的探花郎如今竟成了侠肝义胆的细作,成日在誉王府中夹缝求生,命悬一线,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卫瑾延顿了顿,良久才道:“好,最近看紧些,狗急了都会跳墙,誉王这时候暗中笼络朝中其他人也不无可能。”
齐屹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