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莳欤正绞尽脑汁想办法时，江淮已经坐上了车，因背对着叶莳欤所以江淮并不知道，她此刻用怎样苦恼的表情盯着自己。


    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叶莳欤的视野里，叶莳欤抓了抓头发，知道有些事不能心急，只能先按耐住想法，回住的地方。


    陆茹宁的家离学校很远，乘坐公交车要大半个小时，中间还要换一次乘，下车后还要徒步二十分钟，拐过远离市中心的一个老胡同。


    等到达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如果这不是系统亲口告诉的路线，叶莳欤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她推开老旧的木门，引入眼帘的是一件很有年代的破旧院子，东厢房亮着灯，隐隐约约还飘着一阵饭菜香。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举着饭勺就出来了，是一位银发沧桑的老奶奶，她见到叶莳欤立马喜笑颜开：“小宁回来了？快把书包放下，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恭喜宿主解锁新人物——陆茹宁的奶奶。】


    “好。”


    叶莳欤点头，顺手把门反锁起来。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在重新穿到陆茹宁身上后，她就做好了要面对她家人的准备。


    毕竟她一个身无分文的高中生，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在见到陆茹宁的家人那么好说话，才松了一口气，把在路上演练了好多遍的话术表情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才放下书包，对厨房里的奶奶道：“好香啊，奶奶你这是做的什么啊？”


    “你这丫头是不是干坏事了，今天怎么不叫我张美珍，反而喊我奶奶了？”


    张美珍面对叶莳欤的的乖巧，一点都不买账，反而诧异道。


    叶莳欤：“……”


    出师未捷啊。


    她没想到陆茹宁竟然这么喊自己的奶奶，立刻否认：“没有啊，你孙女一向很乖的。”


    大概。


    以原书中为数不多对女主陆茹宁青春期的描写，她的确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从来不让张爱珍操心。


    灶台被炒的烟熏火燎，张爱珍半张脸都被泡在烟雾里，脸上的皱纹被熏得更深了。


    她带着笑：“是是是，我家孙女最乖了，所以奶奶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青椒炒肉，你待会儿可要把它全部吃光。”


    “好，我一定……啊嚏……”


    刺鼻的辛辣味涌入叶莳欤的鼻腔，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被张爱珍推离了厨房。


    “好了好了，这里用不上你，你快出去别碍事。”


    叶莳欤：“……”


    没一会儿，两菜一汤就做好端上桌了，叶莳欤盛好饭，两人就坐在院内的小桌上吃饭。


    九月底的天气，就算太阳落下，夜晚也还带着点热气，此时风一吹倒是凉爽了不少。


    两人在树下，就着点点灯火开始吃。


    张爱珍夹了块肉到叶莳欤碗里：“对了，你李婶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又不好好吃饭了？”


    叶莳欤：“……”


    什么时候？


    张爱珍见叶莳欤有点懵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叶莳欤，最后还不忘替李婶辩解：“你可别嫌弃你李婶向我告你的状啊，是我让她说的。”


    叶莳欤这才想起那天她因为饿而跑到小商店买泡面的事了。


    “噢噢，没有没有，我哪敢啊。”


    叶莳欤咬着筷子，试探道：“那个奶奶你和李婶关系还挺好啊。”


    “对啊，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叶莳欤：“……”


    好熟悉的台词。


    张爱珍又夹了一筷子给叶莳欤，说起往事滔滔不绝：“以前我们还住在楼房的时候，你李婶以前天天和我一起摆摊，她每次都摆我旁边，再加上还是邻居，一来二去可不就熟了。”


    叶莳欤点点头。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怪不得我和她刚见面，她就那么热情。


    老人总是喜欢碎碎念，未来不管他们事，他们只能抓住最后一点回忆来怀念：“唉，可惜你爸妈走得早，不然你也不用跟着我受苦……他们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叶莳欤无奈：“……我不瘦。”


    “好好好，不瘦。”


    张爱珍把盘子里仅剩的肉片夹进叶莳欤碗里：“快吃吧。”


    叶莳欤垂眸看着碗里堆积的肉片，再抬头就撞见张爱珍正慈祥爱惜的望着她。


    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这种偷走了别人人生的感觉，让叶莳欤更加坚定了加速完成任务的决心。


    *


    叶莳欤睡眠很浅，一是因为她有点认床，二是她心里装着事。


    所以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很容易就把她弄醒了。


    她下床后透过窗户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拖着一辆三轮车正准备出去。


    她抬头望天，天刚蒙蒙亮，一轮弯月悬挂在半空中，清冷的月光衬得那背影更加萧索。


    叶莳欤抬手推开门，喊道：“张……爱珍，你现在这是要出门吗？”


    “哟，小宁，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张爱珍回过头冲叶莳欤笑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好了，我要出门了，你回去睡吧。”


    叶莳欤没回去，她掀开遮雨棚布，一车里装满了各种蔬菜。


    她还没开口，手就被张爱珍拍掉了，张爱珍故作生气道：“掀什么掀，待会儿手再给弄脏了。”


    叶莳欤没搭腔，反而问：“你是要去摆摊吗？”


    “是啊，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问题？行了，天色不早了，我要赶紧走了。”


    “要我陪你去吗？”


    张爱珍已经骑上车了：“不需要，我这儿又没有地方再带一个人。”


    “那我……”


    叶莳欤摸了摸自己口袋，一分钱没有，原本口袋里的那几个钢蹦在昨晚坐完公交车后就已经花完了。


    “你一个人在家写作业，听到没。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


    说着不再理叶莳欤，用干瘦的双腿去蹬着三轮车。


    叶莳欤：“……”


    张爱珍车骑的很慢，叶莳欤在门口看了很久，那背影才慢慢变成一个点。


    她还能听见张爱珍和邻居打招呼：“王大婶吃饭呢？”


    “是啊，你今天又去摆摊啊。”


    “对啊，哦，忘了和您说我今天有新鲜的芹菜，你昨天不是说要吃芹菜饺子吗？你来我这儿买，我给你八折。”


    “哈哈哈哈，那敢情好啊，我吃过饭就去。”


    “行啊，我给你留着。”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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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莳欤关上门，回到房间躺下，但又睡不着，只好又坐起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个遍，天已经大亮了，叶莳欤也不打算再睡了。


    打算洗漱，她把洗脸盆放在院子的洗漱架上。


    因为房间里没有给她洗漱的地方，院子里靠近厕所的房间，是破旧的瓦舍，里面堆满了杂物，纸箱子空瓶子，是张爱珍用来卖废品换钱的。


    这无疑于让整间院子更显破败。


    不过院子还栽种了棵柿子树，挂满枝头的柿子，红橙如火，有些没有熟透的柿子泛着青，给院子带了点生机。


    洗漱好以后，锅里有张爱珍留下的饭，她随便对付一口，就开始写老师布置给他们的作业。


    在把十几张卷子加上各课大小习题放在课桌上后，叶莳欤看着“堆积如山”的作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真让江淮说对了，所谓的放假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学习罢了。


    她认命般拿起卷子开干。


    晌午后，叶莳欤才揉着酸痛的脖子，停下笔，看着卷面，叹气。


    好一会儿，叶莳欤才终于下定决心般，掏出昨晚在抽屉里找到的手机，这是个二手的手机，没有密码，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很干净。


    看得出手机的主人不常用它。


    她点开微信，里面只躺着几个联系人，她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所以她直接点开了学生们私下里建起的班级群。


    在群里翻找一个微信名叫江淮的，她点开简笔画小狗的头像，再点击添加。


    那边很快就给出了反应，对方已成为了你的好友。


    叶莳欤有点激动，直接一个握手的表情发过去。


    对方也回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叶莳欤：“……”


    她陷入了沉思，接下来要怎么聊才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告诉自己答案呢？


    江淮：要对答案吗？


    天助我也。


    叶莳欤：要！！！


    外加三个感叹号来表达她此刻的感情。


    如果不是要维持人设，她肯定会连发三张感情的表情包，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恩之情。


    没一会儿江淮就把自己写出的答案都拍给了叶莳欤。


    几十张图片，每一张都拍得很清晰。


    末了，还不忘发一句：辛苦同桌帮我对答案，找错题了。


    叶莳欤非常大方：小事一桩。


    桌前的窗户开着，风吹起了她的试卷，叶莳欤只能用书本去压。


    风却吹得更起劲了，把书页吹得哗哗作响，也吹乱了叶莳欤的头发，她只能先放下笔，一抬头就看见院子里的柿子树。


    福临心至，她拍了一张柿子树的照片发给江淮。


    叶莳欤：你喜欢吃柿子吗？


    叶莳欤：我家柿子树结果实了，你要吃吗？


    叶莳欤：要不我给你送几个吃吧。


    叶莳欤：绿色健康保证没有农药残留。


    江淮不知想起了什么，打字框里习惯拒绝的话，最终没有发，最终他把它删了，回了句：好，谢谢。


    叶莳欤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不谢，这是我作为同桌该做的。


    外加一个笑脸。


    江淮眼眸里染上了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