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在窃喜

作品:《我不是男同

    9/2 周六雨雨雨


    补充1下:


    严自得!


    请一定警惕粉毛可能要诈骗你!


    这次不是为了骗你,只是为了骗粉毛。


    但很明显,粉毛不信,甚至都没有问真的假的,他只是沉默将严自得扶起,仿佛心里敲定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答案。


    严自得湿漉漉地起身,水滴从衣物边缘滴答滴答,还没抬起脚走路地上就晕湿了一摊。


    他看眼粉毛,眼睛又耷拉下,这次对向自己的脚,右脚踩了踩地,印出一个水鬼脚印。


    坏消息,没死成。


    好消息,但是可以COS水鬼。


    水鬼又踏踏脚,这回终于看向安有:“粉毛,我真没想死。”


    粉毛瞥他一眼:“我叫安有,你也可以叫我小无。”


    “噢——小无。”严自得长长地发噢但又短短地叫安有名字,但实际上他心里在想:


    这什么鬼名字,哎哟哎哟的,小无这名字也奇怪,谁这么坏心肠取无这个字?


    但他面上一点都没显,计划告吹都没太失望,也许是刚刚水进了脑子,他现在还真没太多的难过。


    这感觉真不好说。严自得沉思,这情绪太无可名状,以至于他想传达这种心情都必须要通过用力睁大眼睛和你眼对眼才行。


    请你看向我的眼睛。


    严自得努力不去皱眉。


    他刚刚计划失败,在生活中又小小趔趄,还因为同一块粉色的石头,这太奇怪对不对?


    更奇怪是粉毛似乎还真为他落泪。这样的眼泪竟然让严自得小小地窃喜。


    像是真有人为自己真切伤悲。


    这多离谱,以至于严自得超纠结,一边窃喜一边痛恨,他觉得自己好廉价,怎么能比严自乐更像是狗,又讨厌自己太白痴,怎么还可以相信鳄鱼的眼泪?


    要知道粉毛大概率是诈骗啊诈骗。


    严自得心里直犯嘀咕,他甚至都在开始思考幸福小镇哪里做的是传销机构,在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好的。


    钱吗?他将背包放下。钱全都用来买火箭材料了,结果买来的还是劣质品。


    脸吗?严自得摸了把自己的脸,想这倒有点可能,他脸自然是有那么一点姿色,不然也不会收到一大叠情书。


    如果不是劫财的话就是劫色。严自得这下认真打量了下粉毛,觉得这货跟自己长得不相上下,搞什么男同,真是奇怪。


    “严自得。”安有找来毛毯给他递上,这次他眼睛又直直看向自己。


    严自得登时就明白下一步要发生什么,他果断将毛毯盖在身上假装自己是一朵蘑菇。


    蘑菇挪动几步:“粉毛,安有,小无。”


    一个名字就是一个咒,严自得面不改色,果断念出三个禁锢。


    他皱起眉头下达咒语:“你不要说出后面的话。”


    安有于是停住动作,他不再开口,相反欲盖弥彰摸摸耳朵。


    这些代称一个个从严自得口中蹦出来,安有听在耳朵里,像是耳际一朵朵开出花来。


    安有没有去掀他毛毯,反而嘀咕着走开,但他嘀咕得太刻意,严自得听见他说:“我感觉我们两个都是白痴。”


    乱讲。


    严自得认为真正的白痴只有粉毛一个。


    要不是他,自己哪里会这么丑陋入水,他计划的死亡分明是如此优雅,还是那种布满忧郁调滤镜的。


    现在被粉毛掺合进来,全变成了奇异喜剧片。


    坏粉毛。破传销。


    严自得裹了裹毛毯,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


    大糟糕,真的被迫长到了十九岁。


    -


    但真正成为十九岁没有什么太坏。


    时间嘀嗒流转,死亡的蛋壳再度缝合,严自得跨过之后竟然觉得倒好,说让他现在立马再跳河也没有力气,但如果叫他继续坦然生活,他又依旧疲惫不堪。


    生活照旧刻板。


    严自得视线上移,看见婆婆依旧拉着路人问你知道下一次流星什么时候来临,只不过这次有了改变,婆婆正在给不搭理她的路人塞零食——刚刚严自得塞给她的过期货,说要她给讨厌的人来着。


    路人拿出一杯可口可坏,噗呲,汽水铺满全脸。


    婆婆拿出纸巾帮路人擦脸,而安有这次开了辆痛车过来再次撞上自得建造厂。


    “咔擦。”


    剩下的火箭残骸又被碾过。


    严自得莫名其妙也觉得痛:……


    他眨眨眼,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落水后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


    生活似乎不再刻板,死亡之蛋完美缝合,但生活栅栏怎么开始开裂…?


    严自得认真思考,他转动脚尖,意欲再来一次。


    但还没转身就听见安有在上面喊:“严!自!得!”


    严自得被震得耳朵发痛,他转过身:“好吵。”


    声音超小,连风都没惊动。


    他完全无法理解安有怎么那么有气力,声音嘹亮就算了,现在安有还力气啪嗒啪嗒跑下台阶,跟个什么毛团子一样蹦蹦哒哒。


    粉色毛团蹦哒到了眼前:“上车吗?”


    严自得莫名其妙:“上什么车?”


    安有指了指自己那拉风痛车:“我的车啊。”


    严自得回忆了一下他的车技,越发觉得这人是诈骗,他毛毯裹得更紧:“你要干嘛?”


    “给你换衣服。”安有看起来超级无语,他手伸出来好几次,但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放弃。


    这话怎么那么像我馋你身子要噶你腰子。


    严自得沉默片刻:“我不需要。”


    安有又开始摆出他那副表情,眉头微蹙,眼神像雨滴那样湿漉漉,却偏偏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砸进严自得的心,这惊得严自得立马挪眼。


    这是什么美男计还是什么苦情牌?


    严自得第一次如此无措,甚至浑身都要发毛,他又听见安有叫他。


    “严自得。”


    三个字组成一个名,吐字如此清新,但此刻却那么的轻。


    严自得又离得远了些,他想安有原来也会下达关于名字的咒。


    他垂下眼睛,吐出来的每一个都像是叹气:“我真的没想死。”


    只是可能没有力气再继续生活。


    严自得吞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定义,他没有看向安有,抬起脚在水泥地上烙下一只又一只脚印。


    严自得选择相信安有一天:“走吧。”


    安有顿了下,转身踩着他脚印跟随,在身后叽里呱啦说道:“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紧张了,我爸爸妈妈一直叫我做一个好人,所以当时我一下就扑过来了,把你撞进水里我很抱歉。”


    严自得低头看自己水鬼脚印:“嗯嗯,噢噢,啊啊。”


    安有也踩他脚印:“大家不都说送佛送到西嘛,刚刚把你弄湿了,所以才说带你去买衣服,我开车比起摩托要好,我挺会走直线的。”


    严自得:“啊啊,嗯嗯,噢噢。”


    安有哪怕再迟钝也发现一点不对劲,他撇撇嘴,这下抓住严自得水淋淋的衣角:“自得哥哥,真的对不起。”


    严自得这下是真僵住。


    他回过头,指了指安有:“你今年多大?”


    “二十……哦不十九岁。”


    严自得扯扯嘴角:“你几月满的十九。”


    “四月。”


    “噢——”严自得转过身,他拖长尾音,“那你比我大,应该叫我爸爸,自得爸爸。”


    安有:……


    什么混乱逻辑,安有数学学的最好,他开口,声音像一阵风穿过严自得的耳朵:“那你应该是我的弟弟。”


    -


    安有的车停在河堤边。


    严自得将自得建造厂的牌匾竖起,脚也跟着踩过火箭残骸,废铁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声音,他跨过,仿若跨过一个偌大的沟壑。


    他来到安有的车面前,跟考科三一样打着转绕了车身一圈。


    高调奢华,LOGO看不懂,鬼画符,但不明觉厉。


    “这你车?”


    安有点点头:“这我车。”


    严自得瞅那车身上印着的三个Q版小人。


    “这你爸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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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安有腼腆笑了笑:“对,是我和我的爸爸妈妈。”


    小人夸张着笑着,粉毛安有夹在中间,左边是一个带着超大护目镜的卷发男人,右边是波浪卷的女人。


    奇了个怪,怎么两个卷毛生出一个顺毛。


    严自得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愚蠢到问出这种问题,严自得啊严自得,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打开副驾驶坐下:“少爷啊,那你挺幸福。”


    朋友们,没吃柠檬没吃柠檬。


    严自得口腔里一点都没有泛起酸味。


    他只是很客观地叙述,这样的客观如同生活里朝夕可见的规则一样,它就存在于此,从不以谁意志而转移。


    安有这次却顿了下:“啊,的确挺幸福。”


    严自得狐疑看他眼,本以为能捕捉到什么隐情,却发现粉毛正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看着后视镜。


    原来少爷的痛苦全是自己臆想。


    严自得受不了,他伸出手帮他右打方向盘:“这么转才出得来。”


    后面他想骂一句白痴但好歹给忍住,他溜了眼安有,果不其然这粉毛又眼睛亮闪闪盯住自己。


    严自得见他倒好车后才撇过头,语气硬邦邦:“开车。”


    确实如安有自己所说,他直线走得超稳。


    只是他开四轮车精神也不专注,时不时又开始拉出话题要和严自得聊天。


    “严自得你今天来这么早是干嘛?”


    “去S……”严自得紧急闭嘴,“去视察天气。”


    “噢噢。”安有眨眨眼,“严自得你有没有觉得我开车很稳?”


    严自得打开车窗随意瞥眼:“嗯嗯嗯。”


    “严自得你不觉得冷吗?你还是湿淋淋的。”


    严自得呼出一口气:“不冷,现在是九月,还没到秋天。”


    “噢噢。”安有应声,叠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总让严自得幻视水里气泡。


    他想起刚刚落水时灌进鼻腔的水泡,不自觉咳了两声。


    “滴——”


    车窗立即缓缓升起。


    严自得眯起眼,开始再次思考被劫财劫色的可能。


    “严自得我帮你窗户关了你要小心感冒保护身体。”


    但严自得身体强壮,只是缺乏力气,他从小到大除了牙齿时不时发炎肿痛外从未进过医院,也有没有人管的意思,毕竟小病能熬就熬,只是牙痛他不行。


    严自得将毛毯裹得又紧了些,说不清是因为冷于是需要温暖还是担心粉毛劫色于是需要保护。


    “严自得你等下想好要买什么衣服吗?”


    “随便。”


    “严自得我觉得你也需要买一双鞋子和袜子,你全身都湿了。”


    “…随便。”


    “严自得很多事情是不能随便的我有足够的钱给你花你可以想买你想要的所有。”


    “……”


    但这次严自得没有搭话。


    他侧过脑袋,盯着玻璃倒映出来的安有的粉毛突然开口:“粉毛,其实你很吵。”


    车身有一瞬间不稳,但关于车的趔趄太微小,严自得没有感觉到,他只是看看玻璃窗上的安有向前稍微扑了一秒,仅此而已。


    安有耐心地给这个突兀的批评加以批注:“其实我只是害怕安静。”


    严自得还是没有搭话。


    安有、粉毛、真少爷,还是一个热心肠。


    好奇怪。


    毫无逻辑的名词,混乱地组合成一个切实存在的人,一个自来熟的人,一个话多到一个小时内听他说话就会耳朵长茧的人,一个逾矩的人。


    好奇怪。


    鸣笛声在严自得心中敲下一记重印,印着一家三口的车辆在红灯前停下,悬浮列车慢吞吞从左边车道漂浮着升天。


    “严自得。”


    又是那么轻的声音,像是叹息,像是里面包含着千万只魂灵的吐息。


    严自得终于又听见安有叫出他的名字,仿若他刚刚说那么多说话的意义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那一句。


    他听见安有问他:“你刚刚是真的想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