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和绿茶仙君红温

    云卷云舒,天空万里无云。


    连绵不绝的山脉蜿蜒着几条碧绿的河流,河水湍急,一阵风吹过泛起阵阵的浪花。


    “吧嗒、吧嗒”一声声,树上结着的硕果,零零散散落下,水花四溅,然后又随波漂流。


    因着簑衣的功劳,宋初谣在天界快活了几日。


    期间,她找到一处天外桃源,花果树木成形,四季同享。提一壶清酒入局,乐不胜收。


    琼瑶美酒馥郁,入口净、落口绵。


    她环臂醉倒在一桠桃树上,绯花旋旎,轻纱飞舞,芙蓉人面矜贵优雅,簌簌间,如梦似幻。


    满地芳菲,美溪潺潺,曲水流殇。


    远方忽而传来一阵悠扬笛声,落点缱绻,曲高和寡。


    宋初谣闻声翻覆,却因醉的太深,不小心从树上翻下。她嘤咛一声,恍惚以为还是穿越前,哪还记得天界礼仪桎梏,四下茫然,误入深处。


    只见,喧阗广袤间,一片菡萏盛开,粉与绿无声角逐。巍峨的山脉连绵之下,鳞次栉比的屋檐,一排排坐落在飘渺山脚。


    鲜活壮大的绿山之间,穹云缭绕,再往下看是檀红朱木叠起的高屋,错落有致。


    迂回曲折中,溪水澹溏,禾田依依。


    四下却又落脚无实,如同踩在云端。


    两坨绯红爬上宋初谣的双颊,她打了个饱嗝,这时神差鬼遣般,她脑海里出现一排甲骨文字体。


    是雨神在交流阵发布了则告示,宋初谣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她脑袋昏昏沉沉,神识一下被阵法掠夺:“何事?”


    这时,交流阵传来一阵清冷的男声:“文曲仙君涉嫌违反天规,速到天霖殿等候审问!”


    “晤……真是吵死了!”宋初谣不耐烦地切断了阵法,摇摇晃晃朝自家宫殿走去,她忽然很想吃猪肘子。


    不仅如此,好像还有很多公文要处理,所以她得赶快回家。


    她虽醉了,下意识也知道,文曲殿才是唯一的避风港。


    只是她的纤纤玉手甫一触碰上曲水门,两个天兵模样的不速之客,便登堂而入。


    威严的天兵目光炯炯地望着一脸愣怔的宋初谣,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霸道。直到看清为首的天兵手中拿着一本刑事谱,她的酒气才醒了一些。


    她应激捏诀,用术法将自己的天灵盖激醒。


    下一秒,天兵威严的嗓音回荡在殿中:“文曲仙君宋初谣涉嫌扰乱天界与妖界秩序,遂跟尔等去一趟雨神殿,接受审问!若是不从,别怪尔等动粗上手!”


    宋初谣惊诧不已,就差头顶冒一串问号表达疑惑。


    天地可鉴,她压根没去过妖界,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污蔑她啊?!


    醉酒的她越想越来气,趁天兵们不注意,用力挣脱桎梏,跌跌撞撞朝北飞去。


    她腾云驾雾而下,只见前方,神霄绛阙,丹楹刻桷,飞檐翘角。


    仙境迥廓,九重深处,阆风之苑。


    宋初谣忽而被丝竹管弦之声、轻歌曼舞之姿吸引,趔趄着走了进去。


    殿内正值雷神嫡子满月,金碧辉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众人在宋初谣进入的一刹那,都大惊失色,怎……怎么有两个文曲仙君?!


    彼时,假扮成她的纪云,也是与她面面相觑,惊得手中的甑糕掉落在地。


    原本二人早就商议好这偷梁换柱之术,怎么现在还上演起了真假文曲仙君?


    纪云惶恐,趁众人不注意,一瞬间施法离开。


    宋初谣郁闷地打了一个饱嗝,那个“喝!”字还未完全发音,就被后面赶来的天兵制服。


    -


    璇霄丹台,云蒸霞蔚,云堦月地,九重幽境。


    一抹衣香鬓影与威严甲胄并列而行,体面的好似你情我愿。


    清风将宋初谣吹醒,见形势严峻,她趁机捏诀默算了今夕何年。


    果然正处于妖界动荡的年份。


    现今虽三界和平,但随着魔界从中做梗,妖界与天界的龃龉也在不断衍生。


    为挑拨妖界,魔尊陈沇不停修炼晦暗秘法,壮大魔族,并屡次伪装成天界的仙连环弑妖,造成令妖闻风丧胆的“绿影案”。


    想到这里,恐惧自宋初谣内心升腾,她警惕地想,自己不会莫名其妙背上了“绿影案”的黑锅吧?


    没道理啊,原身是个根本没有被写进主线的边缘人物,而她自从前几日去了趟南海之境,几乎没有出过天界。


    宋初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到,一切导火索来自那腌臢的紫乌鸦。


    她想问一问天兵,只是笑还尴尬地咧在嘴角,天兵们就却只斜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眸中携带着藏匿不了的厌恶。


    宋初谣扫到其中一位的颞颥,刚想开口,仙廨处走来一位道骨仙风的俊俏美男。


    只见美男鸾绦飞舞,挥动墨绣联珠新月纹移步换景间,桃溪柳陌。


    一座座画栋飞甍,于众人面前铺陈。


    远远就看见一片鎏金奢殿宇,在雨境中屹立不倒,潺潺而下,高山流水。遂然,美男抚琴于雨境中,菡萏盛开,卧梅听雨。


    正是男主林雨筠。


    宋初谣的心蓦地扑通扑通乱跳,一时分不清是慌张还是别的。


    天霖殿的雨声比任何一处都要喧嚣,但却又比任何一处都要井然有序。


    不同于文曲殿的质朴得道,位于天界正北方的天霖殿分外奢华。


    这时雨境骤然停歇——雨境的修炼只仙官独享。


    宋初谣望着繁华的仙境,将身上的簑衣收好。


    这时,一股熟悉感,自她内心油然而生。


    她好像到过此处。


    她忍不住蹙眉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原身选择失忆,心如死灰?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正是原身因为某些原因超脱了纸片人的桎梏,有了自己的思想,所以才有后面一系列的事件。


    原身才会伤心欲绝,她才能夺舍成功。


    不过眼下也没功夫猜疑,仙廨历来是天界秉公执法处,看来她真的背上了什么黑锅。


    正当她思疑不解,一位身形佝偻秃头老头撑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入明处。


    老头鸡皮鹤发,目寒珠泪,令人怜惜。他浑身颤抖,指着宋初谣,激动道:“没错,就是她!她拔了俺们的羽毛,这个变态!和之前的弑妖案手法,可以说是如出一辙!还请仙君做主啊!”


    “????”宋初谣一头雾水,将那老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老头像是猜到她的迷惘,精明地露出一些外形上的蛛丝马迹。


    她一拍脑门,激动道:“莫非阁下的原形就是那南海之境的紫乌鸦?!”


    紫乌鸦冷哼一声,她果真中了圈套,激动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拔了你的羽毛,可从未有过弑妖!”


    倏地,一道碧泠青光,自林雨筠手中闪现,簑衣遂然而飞。


    青光直直压上宋初谣背脊,让她不自觉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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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弹不得。


    随着泠光施力,宋初谣感觉脊梁都要碾碎,五脏六腑正在翻江倒海。她艰难发出一声呼吁:“救……救命……”


    林雨筠轻挼泠光,泠光骤然变成水珠状。一串连着一串,施力更甚。最后将宋初谣的魂都勾了起来,她哀嚎一声,几欲昏死过去。


    清冷的诘问自耳边响起:“为何织簑衣!可是偷奸耍滑,不愿修炼?!”


    宋初谣连连摇头,会自己辩解:“冤枉啊!下仙只是身子不适……”


    但那泠光却是不依不饶,林雨筠抿着唇一言不发,只见面前女子霓裳羽衣,钗横鬓乱,却不见一丝惶恐,靥容倔强。


    直到他再三确定,宋初谣百年内真的从未踏入过妖界,他才目光一敛,拂袖而收。


    紫乌鸦被拔毛后,特地携带滴漏时光境,向南海龙王展示一切真相。并大放阙词,道文曲仙君就是那弑妖凶手。


    事情一下上升至天界和妖族的对立,令南海龙王惶恐。林雨筠在“行云流水”上与南海龙王交好,算其挚友,其连夜在交流阵呼唤雨神,秉明一切。


    林雨筠体谅父帝母帝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遂先拦下此案,先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分忧。


    狡猾紫乌鸦却不肯善罢甘休,一口向林雨筠咬定宋初谣在妖界有作案同伙,说起遇难同胞,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妖界此番惨案与海、河有关,海边的飞禽倒是有闻,只是妖王不愿节外生枝,一压再压。


    千钧一发之际,宋初谣望着时光境的一切,也开始胡编乱造:“这羽毛是我应得的!”


    紫乌鸦大受刺激,激动道:“看来你承认自己蓄意而为了?!”


    听言,林雨筠也讳如莫深地看着宋初谣,骨骼分明的手执笔记录口供,蓦然停顿。


    整个人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权威性。


    宋初谣却没有特别害怕,她心想这紫乌鸦会造谣,难道自己就不会编故事吗?可别忘了她的元神是什么!


    于是,她梗着脖子,义正言辞道:“我本身体不适,来南海之境散心。不料尔等紫乌鸦欺人太甚,欲将鸟粪抛于我头顶,若不是我先它一步设下结界,颜面何在?”


    她说得有理有据,时光之境中确实也有这一幕。


    林雨筠微微颔首,道:“紫乌鸦挑衅在先,你拔它们羽毛在后,不算蓄意而为。”


    宋初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趁热打铁:“雨神也知,我近期从未到过妖界,那妖界事与我无关,可否放我一马呢?”


    眼见林雨筠没表态,那紫乌鸦却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哀嚎道:“我等没了羽毛是小,但是兄弟们没了命啊!天爷呀,求求您为他们做主啊!”


    宋初谣:“……”


    “这明明是雨神,哪门子天爷,由此可得紫乌鸦嘴里没有一句准确的话,我说的才是真的!”她连忙见缝插针地为自己辩解。


    正在哀嚎的紫乌鸦涨红了脸,硬是再说不出一句话。他哪能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就说出了曾经在凡间的术语,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林雨筠。


    此事关乎天界、南海、妖界的交好,雨神自然是用严谨、公平公正的态度。可二人口供如此不一,高下难定。


    他抿了一口雪山初茶,严谨道:“你们先回去,待我梳理完全部线索,再给出公平判断。”


    正当防卫可私了,但蓄意挑起天界和妖界的争端,就要对薄公堂。


    宋初谣和紫乌鸦深谙其中之理,各怀鬼胎相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