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疏直起身子，用自己的手帕擦拭掉她花了的睫毛膏。


    “明颜，你这么漂亮完全不用化妆，这些浓艳的东西反而遮掩了你五官的气质。”


    他呼出的气离她很近。


    顾明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脸颊有些红：“我自己洗脸就好了。”


    “好。”


    少年笑的酒窝泛起好看的波浪般涟漪。


    “你怎么会在这啊？”


    水流哗哗响。


    陆凌疏解释道：“我的舅舅是外交官，这次带着我来见见世面，我想多认识一点人，带着你离开也有把握一点，所以就跟着他一起来了。”


    “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说什么傻话呢，你啊，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剩下的让我来。”


    顾明颜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说是不感动是假的，可她的一颗心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摧残到完全冰冷，又拿什么去回报这颗心呢？


    她笑道：“好，我们尽力而为。”


    说着她转身要与他擦肩而过离开。


    陆凌疏垂眸低下头，在她要离开的一瞬间，伸手轻擒住她的手腕：“明颜，你是不是，从来就不相信我？”


    顾明颜一怔。


    “你那么恨他，甚至不惜伪装自己去应和他，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离开吗？为什么我要带你离开，你却不情愿？”


    “不是的。”她摇头。


    “能告诉我理由吗？”


    “我担心你。”


    她慎重其事侧首望着他的双眼。


    陆凌疏有些意外，愣了好大一会儿，才伸手在她头顶按了一下：“我很强的。”


    唔。


    顾明颜脸颊迅速红起后，抓紧手包撒腿就跑。


    那速度快的，连兔子都望尘莫及。


    陆凌疏腼腆的望着她，幸福的裂开嘴角。


    明颜，你一定要等我想到办法！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会……


    都会一直一直爱你。


    直到生命尽头。


    ……


    顾明颜从洗手间蹿出来，在第一个拐角就跟祁莫寒不期而遇。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冷冷的垂眸，一双眼内泛起的气场如穿心的万箭，像是要把她射死一样。


    “啊……”她按了按撞在他结实胸膛上的额头。


    祁莫寒单手扣住她的手腕：“这是谁抓的？”


    “什么？”


    “别跟我装。”


    顾明颜茫然的望去，发现自己的左手上有非常清晰的一道印子——她的皮肤从小就嫩，不管再小的力气，只要碰到一下，就容易印上印子，刚才……似乎是陆凌疏抓了她一下。


    想到这，她的脸色一瞬有些难堪。


    如果让祁莫寒知道自己刚才又和陆凌疏遇上，而陆凌疏还在里面，她不敢相信……


    “我是遇到了一个酒鬼，一把年纪了还要对我动手动脚。”顾明颜解释。


    “动你哪了？”


    顾明颜向后一躲，背脊撞上冰冷的墙壁，打了个抖机灵：“不，不是，还没有被他碰到，我就跑出来了。”


    祁莫寒视线冰冷的望着她的眼睛，好似是想探测话中真实似得。


    混蛋！


    顾明颜的眼睛里漫起一层泪雾：“我真的没骗你！”


    “呵，没有，跪下来。”


    “你……”


    “我让你，跪下。”


    男人居高临上的态度和那睥睨的眼神，都无声无息的诉说着，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他的话霸道的如同圣旨！


    顾明颜双拳紧紧的握着，不甘的在他面前缓缓跪下。


    羞辱也好，故意刺激她也好。


    她忍。


    只要能够有一天离开这里，她什么都可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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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莫寒冷而不屑的轻笑。


    远处。


    陆凌疏抓着墙壁棱角的手上已经渗出鲜血，他双目通红的看着这一幕，唇上血色尽失，哆嗦着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的心该有多疼？


    哪怕是在近距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玷污，陆凌疏的心里也只有对顾明颜的心疼，恨不得冲上去毒打那男人一顿，带着她离开。


    可他……不能。


    早在来之前舅舅就嘱咐过，能到这来的人不仅得有钱还得有权势。


    他的一个冲动可能直接葬送顾明颜和自己全家人的生命！


    祁莫寒垂眸望着她。


    顾明颜心里已然麻木。


    “是玩物还是什么，都由不得你选，顾明颜，你最好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否则……我听说你在大学里有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让他们像蒋伟海一样失踪如何？”男人不紧不慢的吐字。


    他的悠然自得，他的邪魅狂妄。


    方在别人的眼里，那是崇拜是敬仰。


    在她眼里，却是恐惧。


    顾明颜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会乖乖的，我会……”


    话还没说完，面前突然一黑。


    她有些无力的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


    祁莫寒瞳孔猛然收缩，抓住她的手，可除了稳住她的身形外无济于事，顾明颜靠着墙晕倒。洁白的裙下，隐隐约约有血迹蔓延，她面色苍白，像是没有力气的木偶。


    唯独。


    紧抓着祁莫寒的大掌。


    好似那是溺水的人唯一的救生浮木。


    好疼。


    “明颜？”


    祁莫寒拍了拍她的小脸。


    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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