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因为任平对晨曦科技的谈判进展不利，再加上近期浙省业绩下滑，长兴资本总部发来了质询函，并要求他回去述职。


    苏城柏悦大厦落地窗前，任平自得知这一消息便一言不发，指尖的雪茄在暮色中明灭不定。


    玻璃倒映出他阴鸷的眉眼，望着楼下穿梭不断的车流，不断回想着在肖沐晨身上栽的跟头。


    "任总，已经订好明天晚上的机票。"秘书的声音从内线传来。


    任平转身时皮鞋碾碎了飘落在地的述职报告，纸页上"业绩下滑27%"的红色标注刺痛眼角。


    他忽然一把抓起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赵霖"的名字。


    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舒坦坦的发展！


    暴雨夜，后海酒吧街上的霓虹在水洼里不断的荡漾。


    赵霖缩在卡座里灌下第五杯威士忌时，任平带着寒气落座，鳄鱼皮钱包拍在玻璃桌上震得杯盏叮当响个不停。


    "赵公子，听说你和肖沐晨颇有仇怨？难道就这样看他猖狂下去？"


    任平转动着打火机，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我这里有一个亿的额度，如果你有想法的话。"


    赵霖的酒杯停在唇边，琥珀色液体沿着杯壁晃出涟漪。


    他想起上周酒会上，肖沐晨扫过自己时那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多谢任总，我一定要他跪着看到晨曦科技破产！"


    赵霖的声音混着冰块的碎裂声，眼里的火光熊熊燃烧。


    次日，按照二人约定，1亿准时到账。


    有了钱，但还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协助，随即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徐氏营销9层，周逸景扯松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衬衫第二颗纽扣上。


    此时，电脑屏幕蓝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锋利阴影，OA系统里那封加粗标红的任命通知仍在闪烁，刺的他眼眶生疼——


    策划部副总监徐子昂，入职时间3月2日。


    那个空降的徐家表侄不是个废物吗？连Excel都不会排序！


    凭什么，就因为他姓徐？


    他咬碎含着的薄荷糖，喉结滚动间满腔尽是苦涩。


    这时，茶水间飘来的香水味裹挟着一丝窃笑：


    "听说徐大小姐一脚把他踹了？现在怕不是连软饭都吃不上......"


    "难怪最近周经理的脸色跟死了爹似的......"


    “嘘，小点声，别被听到！”


    骨瓷杯磕在理石台面发出脆响，正在八卦的三人惊觉回头。


    周逸景倚着磨砂玻璃，指腹摩挲着杯沿蒸腾的热气：


    "小陈上个月提的营销方案，数据误差率23%。"


    他扫过实习生煞白的脸，"还有Linda，你负责的蔚蓝项目回款期超了半个月吧？"


    死寂中传来打印机启动的嗡鸣，周逸景转身时瞥见落地窗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两个月前徐梦媛还倚在这扇窗前，用蔻丹染红的指尖勾他领带：


    "逸景哥，爸爸说年底就给你升职。"


    那时她鬓角沾着香槟泡沫，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狡兔死走狗烹，周逸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天真了。


    他在算计徐家时，那帮人同样也在谋划着怎样把自己踢出局。


    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时手机猛的震动起来，周逸景接起片刻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蓝调"酒吧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紫色光斑。


    赵霖把威士忌推过来时，冰块撞出蛊惑的脆响："长兴资本能给的不仅是钱，还有背后庞大的能量。"


    他拇指划过平板电脑上的股权架构图：


    "这是清晰的方案，既然你我都对肖沐晨恨之入骨，为什么不联手合作一把？"


    次日十点整，总裁办公室的胡桃木门被甩出巨响。


    徐父从紫砂壶口吹开浮沫，茶汤在宣纸任命函上洇出褐斑：


    "小周啊，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是公司不提拔你，而是你刚来不久，要走的路还很长，不然，难以服众啊！"


    他腕间沉香手串随话音轻晃，"子昂毕竟是梦媛表弟，你多带带他。"


    需要的时候称呼逸景，不需要的时候变成小周。


    "徐董说笑了。"周逸景屈指弹了弹辞职信，袖扣在晨光中划出冷芒：


    "令侄连Ctrl+C都不会，我这种外人怎么配教徐家人？"


    门合拢的刹那，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收到人力部邮件的瞬间，屏幕冷光里"竞业协议赔偿金0元"的字样刺得他发笑。


    就这么离职，周逸景自是不甘心，指尖划过手机相册里那张熟睡的侧脸。


    于是，他拨打了徐梦媛的电话，结果不出意外的已被拉黑。


    周逸景冷哼一声，随即又拿出一个新手机号，精挑细选了两张照片发送给对方，并配文300万买断，否则曝光！


    片刻后，手机震了八次周逸景才缓缓接起，徐梦媛带着哭腔的"你无耻"混着电流声传来。


    周逸景望着星光短视频里正在拍国风写意的女孩，指尖抚过屏幕上她插着玉簪的发髻：


    "原来在西郊影视基地3号棚啊，在那乖乖等我，顺便提一嘴，你穿月白旗袍比绛红的好看。"


    一小时后。


    逆光而来的身影惊得徐梦媛后退半步，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撞上反光板支架。


    看清来人，她瞬间不顾淑女风范的大吼：


    "你怎么这么无耻！敢这样对我，我爸会杀了你！......"


    "嘘——"


    周逸景慢条斯理地往红酒杯里夹起冰块，水声在静默中格外清晰。


    “你爸爸把我扫地出门，一毛钱赔偿也不给，他貌似比我还无耻吧。”


    "徐大小姐的私密照，300万买断，不过分吧？”


    他蘸着酒液在茶几上写下数字，水痕蜿蜒如毒蛇。


    徐梦媛脸色慢慢变得惨白，声音弱了几度：


    “逸景，我们不是彼此相爱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我确实喜欢你，而你呢？因为一点点小错，就把我判了死刑，罔顾我之前对你这么好！”


    发泄完心里的怨气，周逸景舒坦不少，随即收回略带狰狞的面容，慢慢放缓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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