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玄宗的蒙学在云奇峰的半山腰上，还没到宝镜云间的位置，和尚未入道的弟子们上早课的地方挨在一起，都算在门内的学堂见素台里。”


    第二日清晨，柳扇一早就来带傅雪寒去学堂。


    “宗内不许弟子用法器到处乱飞，都要在界碑这里等接送的灵兽。”路过少阳隅界碑时，柳扇说道。


    “灵兽？”


    “都是生长在东山千嶂的灵兽，被驯服之后有一些就来帮忙接送弟子们，宗里每月给它们发放灵石丹药做报酬，手里有盈余的弟子也会单独雇灵兽出行。”想到傅雪寒是第一次离开少阳隅，柳扇考虑的就多了一些，“待会儿我们去了云奇峰，先到百纳司拿份问玄宗的玉符，方便你在云奇峰和少阳隅之间行走。”


    柳扇结印召唤灵兽，不多时，就有一只身披彩羽，口衔竹篮的巨鸟朝少阳隅飞来。


    巨鸟落地放下竹篮，眼睛在石碑周围逡巡一圈，没发现等着赶路的弟子，最后视线停在柳扇和傅雪寒身上。


    拉元婴灵君要加钱！


    柳扇丢给巨鸟一颗灵珠，拉傅雪寒走进竹篮。


    重岩叠嶂的山脉间，少阳隅红叶青溪，显得格外活泼，仿佛是连绵大山之间的世外桃源。


    “问玄宗的这处山脉，名为‘东山千嶂’。”


    耳边响起柳扇的传音，傅雪寒回头看，柳扇与他一样负手朝竹篮外眺望。


    “我这少阳隅，是东山千嶂里难得的一片溪谷平地，景迁上的蒙学在云奇峰，是掌门座下的主峰。云奇峰半山以上的范围属于内门，名为宝镜云间；山腰之下有宗内的学堂见素台、打理庶务的百纳司、负责刑罚惩戒的断鉴司。”


    巨鸟身负云气，振翅千里，从少阳隅飞往云奇峰半盏茶的工夫都不用。


    傅雪寒朝前方望过去，一座苍翠高峰被四周山脉拱卫，近旁诸峰华丽庄严的宫院繁多却错落有致，山顶的琼楼玉宇矗立在云气雾霭间，一派仙意盎然。


    巨鸟落在半山腰的宝镜云间界碑旁，界碑上又是青岳剑尊的笔迹。


    “从这里上去就是宝镜云间，往下就是见素台。”宝镜云间的界碑前是一片青石铺地的宽阔广场。


    这会儿见素台要上早课了，晨练的弟子没有，却有一些形态各异的灵兽从各处送了弟子过来，暂留在此处休憩嬉戏。


    “刚好可以给挑只负责送你来往少阳隅和云奇峰的灵兽。”柳扇摸摸下巴，一只一只打量过去。


    傅雪寒跟着柳扇走过长阶岔路，穿过一片竹林，一座重檐宫室隐在竹影之后，这里便是百纳司。外间大殿内张挂着各种历练任务，早早就有负责的弟子在收拾整理，也有一大早就来挑选任务、轮换差事的弟子。


    柳扇安排傅雪寒在大殿后的厢房里稍坐，不知去哪里取了一匣子玉符，摆在厢房的案几上，当着傅雪寒的面打开翻找。


    “这里都是早些年掌门制的玉符，几百年了也没用完，一直存在百纳司，就是太多了找起来麻烦些。”柳扇翻了一会儿，才在匣子底取出一枚玉符放到一边，合上匣子顺手就丢到了自己的储物法器里。


    “喏，原本引些许灵力就能标记玉符，你现在不便动用灵力，就先将玉符随身带着。”


    “多谢。”


    玉符表面看不出什么信息，待傅雪寒凝神探去，却发现内里刻了“客座长老”的头衔。


    这是诲风从匣子底翻出来的玉符，想必是特地为着找到这个头衔给他。


    “我只是给蒙学上上课，怎么就担的了‘客座长老’？”傅雪寒轻抿唇角，似无意问道。


    “担得担得，这一匣子就这一枚长老玉符刻的是客座长老，专门给你做的。”


    柳扇话音一落，厢房的门便被叩响了。


    柳扇应过，推门进来的是一名百纳司当差的弟子。


    “灵君。”弟子拱手道，“这位便是新来的授课先生吗？”


    “正是。他姓傅，案卷里便只录个傅公子吧！”


    “是。”


    ＊


    景迁再见到傅雪寒，就是在见素台蒙学的书斋外。


    “景迁！”


    傅雪寒旁听完一堂要辞任的授课弟子讲课，又被放心不下的授课弟子多叮嘱了几句，拿着书走到院子里时，蒙学的学生已经走了七七八八，他很快就在快散尽的小弟子间找到了高了半个头的景迁。


    “傅公子！”景迁抱着书册跑回院里，凑到傅雪寒身边。“您是不是真的会来蒙学当授课先生！”


    俊逸出尘的白衣青年抬手摸摸景迁的头，低眉轻笑。


    “对，明日我便接任丙辰字书斋的授课先生了。你平日也是上完课就去少阳隅吗？”


    “是啊！”景迁答，“去少阳隅的弟子不多，有时候都没人和我一起坐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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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诶！公子你以后每日也要来见素台，我们一起回少阳隅吧！”


    “自然可以。”傅雪寒答应。


    散课后的弟子们还都另有修习或差事，傅雪寒略耽搁了一会儿，宝镜云间石碑前的弟子和灵兽们就散得差不多了。


    景迁心里还有些着急去晚了找不到去少阳隅的灵兽，结果出了门就见一只体型不算大的白狰顿蹲在见素台外。


    “哇！”景迁仰头看着白狰。


    白狰背上装着它常用的鞍座，打量新雇主身后带的童子。


    个子小还几乎没什么修为，不用加钱。


    “这是晨间来云奇峰时，诲风灵君帮我找的灵兽。”傅雪寒伸手拍拍白狰脖颈，示意景迁先爬上鞍座，“你先上去。”


    柳扇要给傅雪寒单独雇灵兽时，他欲以来往各处的灵兽繁多婉拒，结果柳扇却道：你失忆前珍藏极多，灵石宝物数不胜数，回头等想起来了还要再一并还上在少阳隅疗伤的医药费，多欠几日雇灵兽的灵石已经不算什么了！


    傅雪寒看得出来，柳扇对自己十分亲近，配上他的少年模样，是真将自己当兄长待的。若非已经是元婴灵君，相处时怕是还要更依赖自己些。


    景迁听傅雪寒这样说，忙抓着鞍座爬了上去。


    白狰驭云逐风，体型又小，坐在它背上很有飞行的感觉，景迁一会儿迎着风呼呼吹，一会儿趴在白狰背上傻乐，到了少阳隅落地，原本干干净净梳起来的头发已经炸开了花。


    “你好厉害啊！”景迁回到地上后十分捧场地夸白狰，白狰看起来很受用，走的时候还冲景迁点点头。


    “公子公子，白狰飞起来的感觉就像自己在飞一样！”景迁顶着一头炸毛和傅雪寒走进小院，“可惜我还不能学飞起来的术法。”


    “就算学了宗内也不让飞行。”


    小院里的梨树下，柳扇正坐着饮茶。


    “小弟子就老老实实乘灵兽，别老是惦记着什么天高云远，一着不慎落了下来，那十万八千里的够你们哭两回！”


    “要是法术好的话，用缩地成寸在各处往来也可以！”景迁偷偷和傅雪寒说。


    “行了，你们好好回来我就走了，掌门和青岳都不在，我最近忙得很。”柳扇撂下茶盏，“雪寒哥，新制的药放在屋内的书案上，你记得吃。”


    “好。”傅雪寒笑着应了，送柳扇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