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想从正门走出拳击馆，却发现这里的后门通往商场，于是直接径直进入商场。


    姚婋看向低头沉思的姜火种：“你打算报名吗？”


    姜火种：“看看情况，而且我身上没有钱，如果想要参加的话，首先就得付得起费用，看看哪里有活可以干，我去试试。”


    姚婋叹气：“我看你还是管亢金龙要比较好，这里工资都是月结的，而且容易被骗，你又不懂这里的套路，让你干了活又不给钱你能怎么办？”


    姜火种脸都有点红：“我问亢金龙要钱？姚婋，你这话也说得出来。”


    姚婋叉腰，一脸无所谓：“那又咋了，我觉得这是很必要的，要我说，亢金龙妈妈想要给你钱，你该收下就收下，拿了这些钱可以回家多帮衬屋里面，而且你救了我和亢金龙，这难道还不够吗？”


    姜火种嘁了一声：“你还说我，如果亢女士忽然给你一张存折，里面的钱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哦甚至是连村里面发疯猎狼皮的男人都赚不到的钱，你敢收吗？你信不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没有跟你提，就怕你觉得害怕了。”


    姚婋也有点发毛：“……好像是，”她低头反思：“可是为什么不收呢？我们为什么对本来就应当收下的钱有这么……圣人的心态？”


    姚婋皱着眉，她甩了甩头：“我又不是圣人，我为什么不要呢？谁会慊钱少，为什么会恐惧？是我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一种被凝视的位置上吗？我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一种『大公无私』的态度，我应该向别人展现出我的高道德、高品质，只有这样，我才是世俗眼里的好女孩，一个做了善事的大好人，不沾染利益的纯粹之人，那我自己需要什么？我为什么不考虑？我是对着亢金龙的妈妈呈现了什么样的态度，我想在她心里留下什么样的形象？是我向往她们，以至于对她们都有了自己没法意识到的、自己去营造出来的虚假体面吗。”


    姜火种目瞪口呆，她想起来前几日在书柜上看见的《心理学与生活》，当时只是随手翻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有这个专业：“或许你还蛮适合学心理学的。”


    姚婋：“我不想学这个专业，我觉得计算机更有前景。”


    姚婋抬起头：“所以，亢女士给过你存折了？你拒绝了？”


    姜火种双手抱肘：“那不然呢。”


    姚婋无语：“……”


    姚婋：“那你是真圣人。”


    姜火种悠哉悠哉地摊摊手：“我就当来朋友家玩玩了，吃顿饭什么的没事，再怎么说，我也是无缘无故给牵扯进来的，但是多的东西我并不想要，我家里人会骂死我，而且我也确实不想要，总觉得拿着那么多钱很奇怪，难不成我一直都抱着一种小孩子的尚未成熟的心理吗。”


    姚婋：“反正我会收的，我没你那么圣人，我要活得更好，钱是最基本的。”


    姜火种不置可否：“我觉得哪天我再次见到你，肯定是你已经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姚婋眉头低垂，她的睫毛频繁眨动，看向姜火种：“你马上就要走了吗？”


    “或许吧，我在等一些事情彻底结束？哈哈，又或许只是阶段性地结束呢，我觉得在素女村的时候自己很焦虑，但是现在好像慢慢静下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素女自会给予我们指引。”


    她们谈着，走至电动扶梯处。


    “电梯最低端的按钮，好像是能让整个电梯都强制停止的吗？”姜火种食指弯曲抵着嘴唇。


    姚婋刚要点头，下一秒意外横生。


    本来正在电梯上侧的一对中老年母女忽然从上去的电梯上摔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平日里最爱犹豫的姜火种反应极快，踏步上去，立即将电梯扶手旁边的按钮给按停了。


    电梯缓缓停下，以此避免了二人再次遭受二次伤害。


    姚婋上前查看。


    发现女儿看起来有五十左右，母亲大概有七十上下。


    女儿伤得不重，基本上没什么大碍 。


    但是母亲不一样，她的脚腕呈现出非人的扭曲状态，背脊几乎动弹不得，布满沟壑的脸上平添了多道血痕。


    姜火种摸了摸老人的手，“您能感觉到我在握着您的手吗？”


    老人痛苦地闭着眼睛，她点了点头。


    姚婋赶紧转向大妈：“大妈，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大妈皮糙肉厚，也幸亏她一身脂肪，才使得她从电梯上摔下来也并无大碍。


    她只是浑身还有些酸痛，此刻也不再墨迹，赶紧打了电话分别给自己的家人和救护车。


    姜火种在一旁与老人对话，一边触碰着她的手臂腿部，对方都有直觉，除了坐不起身，脚动不了以外并无大碍。


    “感觉老人家是骨折了。”


    姚婋：“姜火种，你还懂这个吗？”


    “一点点，村里大多数老人都会一些基础的医术，不算什么。”


    “如果要紧急处理的话，是需要纱布、绷带、还有能够固定的夹板。”


    姚婋二话不说，就往已经停下的电梯上走，去超市里寻找姜火种所说的物品去了。


    姜火种在原地尝试怎么用衣服和布条进行简单固定时，姚婋速度更快，立即就拉着一个店员帮其找到了超市里落灰的医疗箱。


    于是姜火种在这里做简单的固定，而姚婋则在旁边与老人家说说话，以此稳定对方的情绪。


    基本上也就三分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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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姥姥……你们怎么搞的？”


    姚婋也惊讶怎么家属来得这么快，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刚刚的寸头人——宋拳。


    “不要随意搬动伤者，等救护车来。”


    姜火种下意识补充了一句，后面又想起来对方是教练，应该是知道的。


    宋拳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的母亲在一旁安慰她：“好啦，妹妹，这不是没事吗，还是遇上了好心人，要不是刚刚那个小姑娘把电梯给停住了，咱们头发肯定一块儿卷里面了，现在更糟糕了，别担心，姥姥就是腿和背出了点问题，等下马上救护车就到了。”


    虽然她是独生子，但是全家上下都习惯叫宋拳妹妹。


    宋拳这才看向姜火种和姚婋，嘴里含糊不清，不停鞠躬，眼里是闪烁的泪花：“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宋拳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留她们的电话，她们没有电话，也不可能留亢金龙家的电话，就推辞了，最终却得到了宋拳的电话。


    等救护车来了，姜火种才上前跟医生交代了一下大体情况。


    等到她们都走后，姚婋她们才登上电梯进行尝试，发现上去时，确实忽然一下有种快要悬空的感觉，因为楼梯间距不仅仅是太陡了，速度也太快了。


    姜火种左手覆在脸上，长叹了一口气：“天啊，感觉我好像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救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二日，姚婋拨打了宋拳教练的电话。


    纯粹是她多管闲事，太想看姜火种上电视了。


    宋拳听见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上扬：“是你们，那时候真是多亏了你们，尤其是你的朋友，多亏了她当时及时进行紧急措施，我姥姥现在在医院里修养，伤得确实不重，估计住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姚婋也不转弯抹角：“宋教练，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这通电话，主要是我那个朋友死犟，她想打拳击，但是顾虑又太多，也不愿意接受本就属于自己的回报，但是如果你愿意教她拳击，并且免除学费，我觉得或许她会答应。”


    宋拳哈哈大笑：“跟我挺像的，行，你哪天带你朋友过来，我也好当面感谢她。”


    姚婋握着话筒，手指轻轻点着听筒的虚孔位置：“最好不要太感谢她了，自然点就好了，不然她又会觉得别扭。”


    宋拳：“你们两个真有意思，我宋拳是交定这两个姊妹了！你们赶快来吧，拳击比赛也就没几天的事情了，不过她能不能报名我也很难说，可以做好下一次再参加的准备。”


    姚婋轻笑：“放心吧，我觉得她一定可以。”


    宋拳：“这么有信心的吗？”


    姚婋：“她毕竟是姜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