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音驹热血口号燃起的兴趣暂时先往后排，现在和枭谷的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


    客场进行发球。


    对面那个嗓门很大眼睛也很大的灰色竖毛队员打出了一个超强跳发。


    球与木地板相撞的响声，把奶牛猫吓了一小跳。


    今日出征打出全场第一个好球的灰色竖毛的激动大叫，把奶牛猫吓了一大跳。


    【看排球比赛竟然也需要有一颗强劲的心脏啊。】


    之前只是看音驹排球部内部训练，今天初次见识两队对抗的猫猫神明如此感叹道。


    而且那个灰色竖毛不仅自己声音很大，还要鼓动周围的人一起很大声地夸他的好球！


    音浪冲击使猫耳朵逐渐贴近头顶。


    “正式的比赛会更热闹的，”黑发神器揣着手，颇有见识的样子：


    “那可是成千上万人的喝彩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站到那个地方。”


    “他们”指的是音驹的排球队员们。


    【一定可以的。】猫猫神明笃定的语气在神器脑海中响起。


    一定可以的。


    汗水无法阻挡少年追逐球路的视线。


    乳酸也无法拖拽他们奔向落点的双腿。


    他们已经具备了运动员的品质。


    【「同伴」是自然赠与人类的天赋，他们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天赋了。】奶牛猫抬起头，球馆的墙壁上，悬挂着一道条幅——这是来自排球部成员家长会的礼物。


    红色的底，上面的黑色字体挥洒着“维系”两个字。


    和他们的队服相同的配色。


    音驹没有耀眼的天才，有的只是一群热爱排球并渴望胜利的普通人类而已。


    一个弱小的人，无法与猛兽抗衡。但是，一群人可以杀死一只猛犸巨象。


    人类就是靠着这样的天赋，从史前走到现代的。


    只要和同伴一起维持住战线，面对猛兽也握紧武器，绝不后退。


    那么就总能找到瞄准敌人致命点、发起反攻的间隙。


    祢想要让黑发神器看到的，就是音驹排球队员这样的普通人所拥有的能力。


    -


    向外出击的第一场练习赛，音驹以一胜二负败于枭谷。


    但这只是幼猫征讨领地的第一步。


    客队的那个灰毛重炮主攻——木兔光太郎站在球网的对面：


    “再来一场吧！”即使经过刚才数个小时鏖战的体力消磨，他的眼神依然未见疲惫。


    那是同属于捕食者的猛禽的眼神。


    【对面是劲敌。】猫猫神明身形一肃。


    但是我们音驹也不差！


    【站起来啊研磨！让这个猫头鹰领悟一下最强二传的魄力！】


    奶牛猫人立起来，对瘫坐在地板上补充电解质的孤爪研磨喊道。


    “他听不到啦——”完全把自己当成音驹的一员了呢。看着在球场边上窜下跳喵喵叫、背毛都激动竖起的奶牛猫，黑发神器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是我的精神一定可以传达给他的！】


    黑尾铁朗和自由人夜久卫辅一起拉着自家二传的胳膊，把他从地板上拔起来。


    真的有传达到吗？


    音驹二传的眼皮、发梢、上半身以及双臂完全是向下垂直于地板的趋势。


    黑发神器对奶牛猫的话持保留态度。


    ……


    练习赛与训练交错进行着，直到月亮升到祂自己的最高点。


    猫猫神明和黑发神器跟在枭谷队伍尾巴的后面，一起离开了音驹。


    【感觉怎么样？】猫猫神明把自己搭在黑发神器肩膀上。在比赛中消耗了过多的活力为音驹鼓劲，她现在已经是省电模式了。


    “你是春游后问小学生要游后感的老师吗？”神器狭长的眼睛一撇奶牛猫，吐槽道。


    【因为我看了比赛很开心，所以也想知道你的感受呀。】


    “我的感受你不是一直都能察觉到的么。”他把奶牛猫捞到自己怀里抱着，手指蹭着猫下巴。


    【我知道你会难过、焦虑，会愤怒、恐惧，】肉垫贴住黑发青年的胸口，猫猫神明继续说着：


    【但我也想知道你感到开心、幸福的时候呀。】


    “……为什么偏偏是用这幅样子说出这种话。”黑发神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奶牛猫双爪按在涨起的胸肌中间，脑袋后退试图看到他的表情。


    “变成人吧。”黑发神器刚好也在看着她。


    【啊？】奶牛猫的眼睛圆溜溜，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我想看你用人的样子、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果然比起猫，更喜欢人的形态是吗？”祢伸出双手搭在神器的肩膀两侧，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


    “告诉我吧，坏心情也好，好心情也好，我都想知道。”


    两个鼻尖之间只隔了一条猫尾巴粗的距离。


    黑发神器没有回答。


    棕黄色的虹膜边缘随着光线的变化，微不可见地扩张收缩着。


    但现在他们的眼睛距离很近，所以他能观察到这样的变化。


    他还从中看到了一点紫色——那是自己的眼睛的颜色。


    “告诉我吧，”黑发神器的刘海有点挡视线，祢稍微往另一个方向歪了下头：


    “嗯？”


    黑发神器把额头贴在了她因此露出的颈项上。


    “诶？”祢下意识地摸上他的后脑勺，黑发神器今天的发型是半扎丸子头：


    “怎么了，心情不好了吗？”但是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到？


    “没有，”脖子上贴着的额头摇动着来回摩擦着，神器的双臂在祢背后收拢：


    “现在很开心。”他的声音在她肩膀上震动着，一直连到心口。


    祢也抬手挂在黑发神器的肩胛骨上，笑着耸起肩夹了一下肩膀上的脑袋：


    “那我也是！”


    “为什么突然夹我的头？”声音都变得瓮瓮的了！


    “因为好玩哈哈哈哈——”


    “笨蛋。”


    -


    最近，猫猫神明非常关注音驹的排球队长。


    因为他那首充满韵律、动人心弦的动员口号之歌！


    试问哪一个教首、神明、宗教从业者能不对如此人才心动？


    想想吧，信徒听了这样的口号，因此对猫猫神明更加倾倒；路人听了这样的口号，因此对神明心生向往。


    只要让黑尾队长帮她也创作一首这样的口号。


    她根本不敢想象。


    不说赶上七福神，领先菅原大神。


    区区夜斗神还不是散着步就轻松超越，吃着寿喜锅唱着歌就能拥有更多的信徒了！


    到那个时候，日本各岛遍布猫猫神明的神社。


    黑发神器就是她的道标兼宗教代言人，五条和小惠分别担当座下左右护法。


    研磨、黑尾队长可以当东京总社的负责人，津美纪负责埼玉分社……


    不是，她在此世好像一座神社都还没有呢。


    幻想时间结束了。


    好想要一座神社哦。


    哪怕是像一歧日和为夜斗神做的那座手工模型似的小神社也行呀。


    猫猫神明有点羡慕夜斗神。


    拥有小日和那样的信徒，他根本就是撞大运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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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信徒，愿意给她建造神社……


    【研磨，你的手工怎么样。】奶牛猫伸爪搭在孤爪研磨的膝盖上，毛脸严肃地问道。


    但是人类不懂猫咪微表情理论，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暂时也没掌握猫族语言学。


    他们今天训练结束得稍早一些。


    现在已经过了樱花的季节，梦幻的紫藤花雾替代粉色的樱之阵，成为深春的主将。


    两个排球少年把长椅上的紫色落花扫到地面，坐下来啃着春天的最后一支冰糕。


    奶牛猫挤卧在两人之间。


    “执事猫喵喵喵地在说什么呢。”黑尾铁朗摸了摸猫后脑勺，看起来毛茸茸的但摸起来手感却有些丝滑。


    毛发营养很好的样子。


    “听不懂。”爪子搭在少年膝盖上没有被阻止，奶牛猫得寸进尺地把头伸到孤爪研磨的游戏机前面。


    视线突然被黑白色遮挡，屏幕上的小人没能躲过boss的大招，“吱”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孤爪研磨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奶牛猫的耳朵尖，后者晃着脑袋老实地重新趴回椅子上，


    黑尾铁朗灵机一动，把咬了一大半的橙色冰糕递到猫鼻子前：


    “是想尝尝这个吗？”


    奶牛猫赏脸地凑过去浅嗅一下，然后打了个喷嚏：


    【看在你很会作诗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吃柑橘冰糕的可怕行为。】


    “猫应该对柑橘之类的味道很敏感吧。”孤爪研磨听到呜哇呜哇的猫叫声，从新对局中抬起头看了一眼。


    他姑且是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功课来着。


    “鼻子很敏感啊，”黑尾铁朗点点头，三两口吃掉手里的冰糕。看着幼驯染夹在指缝的那一支，融化的奶油已经摇摇欲坠了，他提醒道：


    “研磨，再不吃就要化掉了哦。”


    “哦，马上就好。”boss已经切换第二形态了，这时候不能分心。


    “马上就要滴下来了！”


    【看来今天不是好时机。】奶牛猫见状摇摇头，跳下椅子。


    “诶？要回家吃饭了吗——”黑尾研磨像招呼人类一样，对奶牛猫问道。


    【是的，要回去吃饭了。】奶牛猫也很人性化地转过头喵了一声。


    -


    “散步回来了？”黑发神器站在桌子前，单手握着平底锅，把里面的食物倒进盘子里：


    “今天吃‘初鲣’。”


    “鲣鱼！我最喜欢了！”猫猫神明在玄关处就急匆匆变成人形，张牙舞爪扑向餐桌。


    猫作为原产自沙漠的动物，原本和鱼这种食物缘分很浅。


    但祢却是鱼美食界的资深食客，甚至最初就是被鲣鱼干吸引着误入此世的。


    何况是初鲣！春天就应该吃这个！


    然而在冲向餐桌的路上被黑发神器遗憾截停：


    “先去洗手、换衣服。”


    “我不——让我先尝一口吧就一口！”脂质被煎烤过后散发的香气、以及新鲜鱼类特有的鲜味组合成不可见的五指之手，勾着祢的鼻子不肯放开。


    “至少也去洗个手吧？”在外面的地上走来走去沾满了灰。


    黑发神器握住祢的腰把她提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行走的过程中他闻到一股气味：


    “什么味道？”甜甜的，是从祢的发顶飘过来的。


    家里的洗发露不是这个味道，但这个味道也有些似曾相识，有点像……黑发神器伸手在祢的头发上摸着。


    祢的头发滑溜溜的，是他每周两次海鱼投喂的成果。


    然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头顶上一绺粘在一起的发丝：


    “这是什么？”黏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