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我只要你安全(2)

作品:《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他反复的安慰着自己,终于能够对着她扯出一抹微笑:“小心点。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嗯——”她像个孩子似的,飞快的穿上衣服,拖着长长的尾音,跑出了他的房间。


    郝海云从梦魇中惊醒,猛的睁开眼睛。


    他竟然坐在桌前就睡着了。支撑在桌面的手肘有些酸麻无力,他抬起头,阳光白亮得刺眼,不禁拿手遮了遮,日光照得他脸白亮,酸涩的眼睛里不自觉流下眼水。


    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用掌心抹了抹脸,慢慢的从血色梦境里回过神来。


    聂素问又是一夜未归。


    上一次她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虽然她说那不是她的血,可他吓得连魂都快掉了。


    这一次他又梦见她浑身是血,比上次还要恐怖。他梦见她失足踩中了地雷,身体被炸飞,四分五裂,连一具尸首都找不回来。


    他额上还有汗,新的汗珠还在从冰冷的皮肤中沁出,悬在紧皱的眉头上,迟迟无法滑落。眼中少有的现出一片氤氲。


    仆人站在门口探头张望,见他醒来,忙笨手笨脚的用肢体语言比划着,是否需要给他打水洗漱。郝海云疲惫的点点头,仆人刚走不久,门口又响起嗒嗒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再推开门后停下,郝海云不耐的抬起头:“放在那吧……”后面那句“你走”被他生生的咽在喉边,他睁眼看着完整无缺的聂素问站在他眼前,眼睛眨了一下,站起来,疾步走到她面前,拿起她的手。


    素问莫名的看着他,用粗粝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手心,“你怎么在我房间?”


    “……”


    这一声,想启动了什么开关,他忽然间将她抱在怀中,用胳膊紧紧的箍着,像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素问觉得排斥,想推开,但是推不动。


    “……我以为你走了。”沉郁的声音从他埋在自己的肩部处发出。


    素问的身子一僵,怔怔的站在那里。


    没错,她是准备要走的,并且永远不打算回来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看着这个激动的,欣喜若狂的抱紧自己的男人。除了歉疚,没有再多的表达。


    郝海云终于放开她,却拉着她的手不松:“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先洗漱吧,或者你想洗个澡?我让人帮你打水……”他甚至不问她消失一夜去哪了,只是忙不停的围绕着她。


    “对了,前阵子你不是说无聊,想出去走走。最近我正好有空,你想去哪?哦,远一点的地方暂时大概是去不了了,我们不能走的太远,不过我向这里的人询问了,就在附近也有不错的景致。你想不想跟我出去旅行?”wWW.xszWω㈧.йêt


    她低下头,默不作声。


    郝海云等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是我的失误,最近天太热了,你可能不想动。不过没关系,你看,”他兴致勃勃的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笔记本电脑。


    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在山上,不允许上网。因为政府会时刻监控着这里的一切信息。


    他献宝一样打开电脑,说:“我给你买了许多游戏软件,你不会无聊了,过了这一阵,只要过了这一阵……”


    素问静静的听着他向自己做各种各样的保证,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殷勤的样子,掏空了心思讨好她。


    许久,他才发现素问一直没作声。


    “你闷了吗?”他问。


    素问听了微微笑:“我早就知道不是来度假的。”


    郝海云陷入短暂的沉默:“如果是度假,你会做些什么?”


    “去北方滑雪,或是去南方游泳晒太阳。吸着冰西瓜汁,穿着凉鞋在陌生的街道上轧马路,或者在哈尔滨穿着皮袄大吃火锅。”


    他更加沉默了。因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现在他都不能做到。


    她把他往门外推:“好了,我累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吧。”


    门关上,郝海云失望的眼神被她隔在外面。


    他刚走,她就开始在房里忙活着开始收拾行李,边折叠着随身的简单几件衣物,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今天以后,离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将只是过去,然后慢慢的从脑海里删除,连记忆都不剩。


    她没带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几乎没有。其实她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给陆铮时间,去处理他该处理的事。她看得出陆铮和夕之间有什么秘密的约定,不然夕不会处心积虑要自己死。她可以不追问不在乎,只要两个人都能活着走出金三角,她就心满意足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私密的角落,即使最亲密的人,也无法窥探。若非要剖根究底,只会令人心生疲倦。


    爱情教会了她许多,最复杂也最简单的一课,就是包容。


    中午的时候,她提着简单的行李出门,郝海云不在房中,她舒了口气,免去了在他面前继续编造谎言的痛苦。


    她对他的歉疚已太多,而注定她只能终生欠着他的。


    来到夕的院子前时,一向冷落清净的院落,今日门口多了许多仆人。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找陆铮,然而语言又不通,只知她们一直在低声议论着什么。后来一个懂汉语的仆人告诉她:首领抓到了一个内奸,正在囚室审讯他。


    素问在院外转了几圈,得不到更多的消息,只好暂时回到自己房间。


    她刚回到房间,郝海云便紧随其后跟了进来,扎住奶门口看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素问兀自坐在床头,摇摇头,不想开口。


    “是不是没睡好?或者我帮你叫点吃的?”他似乎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和颜悦色的问道。


    素问勉强的笑笑,抬头说:“或许吧。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休息。”


    郝海云未料到她会下逐客令,微微怔了怔,随即从容的退了出去,叮嘱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便带上门。


    素问的笑容在门缝阖上的那一刻全部收敛,心思紊乱。


    内奸,那个内奸会是谁?


    陆铮和她约好了中午在院中见,如果不是特别危急的情况,他绝不会爽约。


    难道是自己害他暴露了?


    她想起在凭祥庄园的时候,陆铮落入敌人手中,受的是怎样的非人折磨。握紧的手心瑟瑟发抖,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她抬起头盯着紧闭的房门,郝海云的身影忽然在她脑中一现而过。


    说服郝海云帮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陆铮也许会被折磨至死。在某个她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被他们凌辱,一点一点,消逝。


    只是想想,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不要说他被俘时受的苦,只是戒毒时的辛苦,就足够折磨了。


    必须,必须做点什么,哪怕玉石俱焚,也胜过这样坐以待毙。


    如果陆铮死了,她绝不会独活!


    素问烦躁的在房间来回踱着步,手有点神经质的搅动着,脑中心思急转,各式各样的主意电一般闪过,又被一一否决,然后,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利用郝海云的感情。


    如果不能说服他帮自己,那就强迫他帮忙。


    挟持郝海云。


    起码,郝海云对她,是没有戒心的,即使她手无缚鸡之力……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素问的意识里时,她再也找不到别的更合适,更容易实施的办法了。


    具体的步骤一点点在脑海里成形,它不停的徘徊,不停额闪现,催促着她尽快实施。


    晚一秒,多拖延一秒,陆铮就会多一分危险。


    而郝海云,就在门外,一墙之隔。


    素问猛地走到门边,手指扶在阴凉的木质门把上,原木的质地滑过手心,慢慢的渗出冷汗。


    素问心头乱撞,忽然打起了退堂鼓。想起这些天来,郝海云一再的退让,示好,该用他的信任,他的包容,来制约他吗?


    素问忽然觉得自己何其残忍。仗着他的宠爱,把这份感情化作一把刀,再插进他的身体里。


    脑中有一根弦,即将绷断。她必须在这之前,将这一团繁复如乱麻的心情理清。


    还没等她想清楚,门在手下轻轻的响了。


    郝海云一开门,蓦然看见低着头站在他门口的素问,怔了怔。


    “……你不是要休息了?”


    素问咬着唇,在一瞬之间已下定决心。


    她猛的抬头:“我饿了。”


    郝海云一怔,眼中迸现出温柔的光:“那我叫人给你送午饭吧。”


    素问往门里走了一步:“叫他们送到你房里吧,我在这儿跟你一起吃。”


    “好。”他没有异议,甚至有点欢喜。


    至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一步的靠近,都代表着微妙的改变——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爱的信息。